倒下的是顶着齐寒舟同款厌世脸的魔物。
至于齐寒舟本尊，脸已经臭得无法形容了：“两位可真是好兴致。”
听他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后，陆云初一如往常地笑了起来，不大走心地解释说：“打偏了，手误，我的锅。”
齐寒舟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心思，翻了个白眼就走开了。
至于程榆，她一早就离得远远的，绕着巨型怪物转起了圈，似是在寻找攻克之法。
“再来一次，可千万瞄准了。”没了“闲杂人等”，陆云初说话依旧拐弯抹角，“一个假货而已，想来知照必不会心软。”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倒是没有打偏。
被他半拢在怀里的林知照闭了闭眼，然后抽回了手，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你要接的那部电影，剧本里有一个角色叫林希。”
“……”陆云初早就知道，身前这人才是智多近妖，不对，应该说是神明，“也许，就是你想的那样。”
看来，还是那位的手笔。
林知照沉默了一会儿，把枪塞给他：“看来你的枪法才是不错，林希。”
刚才的第二枪，是陆云初在主导。
“算了吧，”陆云初闷笑一声，“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裴曦。”
林知照对此略感疑惑。
这家伙在他不知情时冠上他的姓氏，现在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讨打。
陆云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前些时候你在我怀里时，叫裴曦的次数比陆云初多了一次，我可记着呢。”
“你——”林知照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无聊的理由，“无耻。”
陆云初用指腹按了按他的下唇，欣然接下这句赞赏：“好，我无耻。不过你我剖心至此，我便再多说一句。”
“……”林知照抿了下唇，无意蹭到他的手，不自觉往后靠了靠。
陆云初忍不住勾了下唇，抬手又是一枪，倒是没忘了正经事。
“知照，留意一下苍云山的玉牌。”
“直说。”林知照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苍云山的人入门后都会领到一块玉牌，其上图案不一，对外人来说是身份象征，真正作用就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了。
陆云初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慢吞吞地说：“比如林溯的，齐寒舟的，我的，还有……陆涣的。”
说这么多字，没一个有用的。
林知照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
陆云初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们的玉牌应该都与各自的尸身同在一处，林安，你还记得我埋在哪儿吗？”
林知照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后世人找到你的陵墓？”
“是啊，”陆云初可不管什么所谓忌讳，听语气恨不得亲自去挖开自己的坟，“我给你留了东西，总要让你看到，否则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林知照不想知道是什么东西，索性转过头不再看他：“无聊。”
后事都交代清了，所以，当年裴曦确实是奔着赴死的目的前往边关的，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陆云初看不到他的神色，却能猜到一些，过往之事总归像根刺一样扎在各自心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
“说来也有些遗憾，我离京前夜久久不得入眠，彼时看着枕边的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枕边……心口的封印再度松动几分。
林知照记起，那夜，自己带着常抚的古琴去了裴府，许是鬼迷心窍，才会留宿。
陆云初空有许多记忆，除了这一世有机会翻看旧历，他从不知道自己死后的事。
林知照用枪法来试探他，那他同样要使些法子达成自己的目的，总不能白白吃亏。
这么想着，陆云初眼底染上些许阴霾，继续说完了后半句话：“我在想，原来你我生可同衾，死却不得同穴。”
可能是他的语气显得太过低落，林知照明知他说的很多话都别有用心，却还是给出了回应：“你怎知没有。”
陆云初开枪时眼都不眨一下，这种时候反倒是兴奋起来了：“林安，你没骗我？”
林知照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有心找补：“就算是骗，你待如何？”
陆云初轻笑一声说：“知照，你当自己骗我的还少吗？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只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来深渊？”
“魏声说你炸过研究所，”林知照原本想说的是，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临到嘴边还是找了个借口来搪塞，“你没发现自己身上戾气过重吗？”
陆云初预备开枪的手一顿，很快若无其事地说：“我死过那么多次，戾气重也很正常吧。”
卖惨还这么含蓄，裴大人真是独一份了。
但林知照不否认，自己会为他这句话感到不舒服：“让灰白体动手，你老实些。”
“那你还说教我用枪？”话虽然这么说，实际上陆云初还是很听话地要把枪还给他，只是林知照没接。
林知照背对他无声一笑，只是这个笑匆忙到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快到置换时间了，你一个文弱书生，自己留着防身。”
这么自相矛盾的话还能从林安嘴里说出来，果然，某人口是心非的毛病一点儿没变。
陆云初暗自一笑，干脆利落地把枪收好，嘴上还不忘卖乖：“不合适吧，这东西在外面可是严格把控，轻易赠人，违反纪律。”
林知照偏过头：“装模作样，裴大人真是不忘初心。”
陆云初挑了下眉：“我是为你着想。”
林知照笑了一声，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陆云初回以假笑：“跟我客气什么。”
这边两人半真半假地争执了一番，那头程榆又发现了些异样。
莫名被使唤过来通知某两位腻腻歪歪的人的齐寒舟阴气沉沉地停在不远处，多瞧一眼都怕长针眼：“你们同行的人被困在巨兽体内，再不来就等着收尸吧。”
陆云初挑眉看向他，心知被困的人里没有他自己，一时间心情有些微妙。
“你嘴可真贱，有说废话的功夫，早该把人救出来了。”他心里头不舒坦，撞到枪口上的人别想好过，尤其这人还是齐寒舟。
“他们与我何干？”齐寒舟有理有据地反驳。
陆云初十分做作地叹了口气：“爱屋及乌不好吗，师弟可真冷血。”
林知照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这家伙还真是张口就来，满嘴胡话。
陆云初正对着他亲爱的师弟笑得一脸灿烂，就见林知照要过去探查情况，赶忙伸手拦了下来：“我来就好，我能控制好自己。”
他的视线在林知照心口的位置停顿了两秒，林知照看明白他的意图，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些触动。
“半个时辰后位置交换。”林知照出言提醒，并不怀疑他口中所说的能控制自己，否则那就不是裴曦了。
而研究所这边，邱恬几人已经见到了NPC唐萍的女儿，吴小栗，那是个看起来毫无异常，但总给邱恬一种怪异感觉的NPC。
之前林知照排查时空漏洞，查到邱恬身上后，特地到b市和邱恬见过一面。
两人的交谈没有太久，但林知照提过一句，妖怪的感知力异于常人。
“声哥，我感觉这个吴小栗有点危险。”邱恬率先给魏声提了个醒。
因为这里处处都不安全，他们只能把所有生人都带上，既然已经多此一举，现在就只能尽量保护他们的安全了。
“妈，你怎么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吴小栗穿着白色实验服，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你们好，我叫吴小栗，是这儿的研究员。”
魏声看了眼实验室里仍在专注实验的人，问：“唐阿姨说你有危险，我们陪她来救你，但现在看好像没那回事？”
吴小栗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了看实验室里不知何时都抬头朝他们看过来的同事们，鸦雀无声之下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她咽了咽口水，拉着唐萍往里面人看不到的地方走：“是我给我妈发的消息，我知道你们是救援队的，现在全球各地都秩序错乱，我能求助的只有你们了。我要举报，这个研究所用活人做实验，你们会信吗？”
“活人实验？”赵文妤故作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吴小栗的视线落到她脸上，赵文妤眉头一蹙，“所以你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吴小栗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分辨出她的面容，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她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看着赵文妤和余一舟说：“是你们啊……昨晚我吓到你们了吧，抱歉，那不是出于我的本意。”
唐萍拽了拽她的袖子：“小栗……”
吴小栗安慰似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妈，没事的，您不用给我遮掩，我不认可老师他们的理念，却又不得不给他们做事，我知道我是在助纣为虐。”
昨晚，那应该是赵文妤和余一舟彩色体的经历。
多说多错，赵文妤可不打算给自己挖坑，她一脸防备地看着吴小栗，说：“不是本意吗，我看未必，兴许你现在才是装的。”
看来昨天晚上彩色体赵文妤和余一舟一定是撞破了吴小栗的什么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和研究所做的非法实验有关，所以赵余二人才会在深夜试图离开唐萍家。
想通了这些，邱恬顺着赵文妤的意思往下接：“就是，先不说昨晚，你举报这儿的人总得有证据吧？我们救援队是搞救援的，又不是来给你们当法官的。”
唐萍叹了口气，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她们。
“我有证据，”吴小栗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千万不要惊动我同事，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看完你们就明白了。”
邱恬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行啊，带路吧。”她对着吴小栗点点头，又给魏声递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吴小栗似乎是个很称职的NPC，带路水平一流，每次都能刚巧躲过她同事的监视。
看她的熟练程度，邱恬对这里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毕竟她对吴小栗的威胁力评估远超于研究所里的其他NPC。
“欸，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吴小栗忽然头也不回地问了这么一句。
邱恬一抬手就搭上她的肩膀，语气仍旧十分的自来熟：“我哥去找洗手间了，他人腼腆，不好意思问你。”
吴小栗脚步放缓了些，微微侧过头看着她，然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这样啊，他一个人乱跑，千万别冲撞了我同事。”
邱恬笑眯眯地说：“怎么会呢，我们都特别惜命。”
而就在同一时刻，被邱恬胡诌了借口脱离队伍的魏声光明正大走进了吴小栗离开的那间实验室。
一定会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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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三号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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