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洲把我送到圣心医院后并没有立刻把车子开走,看着拉开门往下走的我问:“周局没有说你必须要离开圣心医院,离职警局后你还是圣心医院的心理医生。”
徐志洲这番话是指,我并不是完全依赖着警局而做事的,圣心医院早在我帮助警局之前就早已任职的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徐志洲注意到我的眼神也看了眼,他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有人跟踪我们?”
我默默的摇了摇头说:“既然是革职,那么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很快就下来。”
徐志洲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的说:“那我在在这等你,送你回家。”
我笑着接受徐志洲的好意,拒绝道:“不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吧,顺便给车子洗一下。”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志洲也不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正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时,门被人敲响,我弯腰把纸箱子放下去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曲媛。
我问:“曲医生,怎么了?”
曲媛却面色凝重,她说:“我是为了陈凉来找你的。”
前段时间把陈凉交付给曲媛后,期间一直没有什么情况,那现在曲媛此刻的凝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立刻打开门:“你说。”
曲媛走了进来,边进她边说:“陈凉她,离开了医院。”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曲媛倒是波澜不惊,她把一份检测报告拿出来放在我面前,伴随着我翻开第一页也说:“这里是陈凉的精神测试结果,据测试结果显示,陈凉并没有精神上的认知障碍。”
——据患者的行为测试,心理问答如下,患者并不具备精神上的疾病,结论是——正常
我把视线落在那两字上,曲媛还怕检测结果出了问题,这些测试她做了三遍,而三遍下来,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
我把结果合上,“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曲媛摇了摇头:“昨天,她一直都非常配合我的检查,直到第三次结果出来,她离开了圣心医院,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向徐志洲查过陈凉的家庭背景,她是个孤儿,来时便是生无分文,走时也只是一个包裹而已,但她孑然一个人,到哪里去,一个小姑娘,总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徐志洲的号码,那边很快接上,他问:“怎么了?”
我想也没想的请求他的帮助:“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陈凉的踪迹,她是在昨天离开的医院。”
徐志洲却犯了难,但他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听出来我口中的焦急,他说:“你别着急,我试一下。如果查到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挂了电话,我心仍觉不安。
曲媛还在我身旁,她不自觉的说:“安医生,你对陈凉真的很好。”
说罢,她也感到愧疚的又说:“是我,我不该让她就这么离开的,不管是不是精神病患者,我都该…”
不,曲媛并没有错。我安慰的朝她笑了笑打断的说道:“一个人若执意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说到这里,曲媛那神情才松懈了些。
她下意识的走过来安抚的落在我的手臂上,却不曾想一下子踢到了我放在桌子底下的纸箱子,我还来不及掩藏,她已经弯腰“咦”声望去。
看到里面的东西,也意识到是什么后,她一下子脸色变了的说:“安医生你……”
其实要离开的话这件事就一定瞒不住其他人,我只是想避免多余的悲伤离别的场面罢了。
弯腰,我把那纸箱大方的拿起来:“对了,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吧。”
我把几本泛黄的笔记拿了出来,递给曲媛。
她低头看着那笔记,“安医生…”
我弯唇,托起她的手把笔记稳稳当当的放在她的掌心:“希望这些对你能有帮助。”
做完这个,我想曲媛应该也会理解我而不再多愁善感,但…泪水成珠,两颗砸落在干燥的页面上,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这个女士,她优秀而出色,我一直都认为她是个女强人,但在此刻她为我潸然泪下,我都替她觉不值。
她擦掉泪水,吸了吸鼻子笑着跟我说:“安医生,我会特别特别珍惜这些笔记。”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曲媛却朝我笑着更深了些,她却说的是:“我等你回来。”
——
曲媛离开办公室后,我没想到她会再次折返回来,她重新回来时怀里抱了一大堆零食,她通通放进我那已经塞不下的纸箱里说着:“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
我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纸箱,不由得有些无奈的笑了:“好,我尝尝。”
曲媛同我相视一笑。
我东西不多,一个纸箱…还有,曲媛的心意零食,满满当当的溢出来。
离开医院前,我去了南苑。
距离上次李斐然哭到昏过去已经是一个星期前了,来到这边依旧是门口两个壮汉保镖,他们一见我已经轻车熟路的朝我颔首后,侧步让开。
VIP病房里很安静,夏季的纱帘换成了颜色深沉羊毛窗帘,此刻挽起工整的安置在两侧。
病床上,李斐然呼吸平缓的闭着眼睡觉。
我朝他那蹑手蹑脚的走去,然后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日光落在他翩长的睫毛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像一只正在休憩的蝴蝶。他嘴角上扬着浅浅的弧度,似乎做了个好梦。
我坐在那里看了他一会,然后才起身离开,在侧身而过保镖时,保镖突然说:“安医生,你不多待会吗?”
我有些讶异,但还是回答他说:“他睡着了,我有空再过来。”
保镖见我要走,欲言又止的:“安医生!”
我回头看他,因为难以言喻而脸憋红了,我停下来看着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保镖深吸一口气,说:“少爷他很想念你,但他又始终牢记着什么而不去打扰你,他心里似乎一直很难过。”
这一个星期里,我没有时间去想到李斐然,倒是他的听话让我意外了几分,但闻言最后一句话,我走了回来问他:“他很难过?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陈凉被我辞退,这个位置我还没来及找人填不上,这段时间里我对李斐然算是一无所知。
保镖刚要开口,身后的门就被人拉开,一道清澈的少年音传出:“姐姐问他,不如问我。”
李斐然穿着病患服,那张妖孽是脸颊还带着未散去压到的红晕,他在同我对上视线时勾起嘴角,保镖不再说一个字,退了下去。
李斐然拉开门,走到我面前:“姐姐,我又有七天没看到你。”
那双墨黑的瞳,透不进一丝光亮。但他目不转睛而微微弯眸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李斐然也不以为然的自而问我:“姐姐来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沉默下去,他怎么会认为我来找他是有事?我跟他说:“这里风大,我们进去说。”
李斐然没说话,听了后径直走进去。
我回身把门关上后,李斐然在病床上坐下,而我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没有先说我的事情,而是朝他伸出手,他眼见后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我。
我说:“把手给我。”
他犹豫了几秒后,才乖乖把手放在我的手里。
他的皮肤雪白,五指分明连指尖都透着淡淡的粉色,我把视线落在他长袖的病患服上,着手向上拉,那雪白如藕的细腕多了几道鲜红的印记。
我一见,立刻皱了眉头。
带着几分指责,我看向那张无辜的脸:“谁教你这么纾解情绪的?”
他甚至没有包扎,我都能想到他不让任何人给他处理伤口时的任性模样,想到这里我是又气又觉得心疼。
“姐姐。”李斐然轻喊我,我抬头,“你帮我包扎好不好,疼。”
泛红的眼尾就像一直受了伤的雪白狐狸,他可怜巴巴的朝我投来委屈的神情,整个人都弱势的很。
我妥协的喊来保镖拿了医疗箱来,挽起他的衣袖帮他做些简单的处理。
所幸伤口不深,但在碘伏消毒时,李斐然还是发了声不大不小的“嘶”,我手下动作也跟着放轻了一些,他立刻舒展开眉,目中欣喜的看着我。
用纱布包扎好后,我跟他说:“不要碰水,少食辛辣知道吗。”
李斐然乖乖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到这,我也该说我的事情了。抬头,我就撞上一双大眼睛,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主要还是因为同圣心医院彻底断绝联系,我就得把手上一切患者交接给其他的医生,这是规矩。
但我又想到李斐然那偏颇的情绪,一下子有些难以开口,我怕他情绪失控。
在我纠结斟酌时,面前的少年却开口说:“姐姐要和我说什么呀?”
此刻我不说,未来的某一刻也会有人告诉他,想到这里我突然释怀的终于开了口说道:“我辞职了。”
李斐然倒是没有很意外的表情,倒是我说完后他还笑了笑说:“那姐姐不会在这工作了。”
我还有些奇怪他的回答,但还是点点头的表示,是的。
李斐然漆黑的眸子闪烁起点点星光,他笑着说:“姐姐刚刚纠结难以开口是因为担心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沉默却回答了一切。
李斐然的声音都忍不住的染上轻快:“姐姐不用担心我,姐姐去哪,我跟着去就好了,反正——”
他弯唇而漆黑的眼睛紧紧看着我说:“反正我只有姐姐才能治好。”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不要再伤害自己,如果你想我来,就给我打电话。”
一道欣喜划过他眼底,他忍不住的开心,像个开心的小狗狗:“真的吗?”
我压下心中巨石带来的沉重,强迫自己做出一个笑容着道:“嗯,一言九鼎。”
我离开医院后,李斐然出院的消息也传到了我的消息里,发件人是徐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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