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蔻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矢口否认:“不是,我是一株艾草。”
“原来如此。”
司命拿出升神簿,将长安的名字抹去后,她说:“名字已经抹去了,若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告诉荼妆一声。”
“是…………司命神君,长安仙君为什么会渡劫失败?”艾青蔻忍不住问道,这件事和妹妹有关,她想多了解一些。
“你自己看吧,一个梦就失去了成神的资格,可惜了。”司命抬手打了个响指,空中便浮现出几行泛着金光的字,她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
艾青蔻抬头看了起来,待看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她突然问:“神君,历劫失败的人都要去极寒之地看守战神吗?”
“对呀,看守战神是个苦差事,大部分神君都不能抵抗那里寒气,更何况是修为不高,受了雷劫的仙,而且要一直看守到战神苏醒,也不知道圣女能不能找到战神。”
“艾青蔻,你若想成神,也得渡过三段情劫。”
“渡情劫好像很难。”艾青蔻低声喃喃。
见艾青黛发愣,司命以为她害怕。
司命放轻语气,“你不用害怕,不要为情而死,并且有释怀的决心就好。”
“多谢神君宽慰。”其实艾青蔻自己不怕,她主要是担心艾青黛。
隔天清晨,巫允献听了万俟微水的话,早早就起了床,她在堂厅等万俟微水一起吃早膳。
巫允献在堂厅等了一刻钟,桌上的稀粥早已凉透,却仍不见万俟微水的身影。
她蹙了蹙眉,起身朝万俟微水的厢房走去。
巫允献在万俟微水的门前站定,她抬手轻叩房门:“水水,起床了。”
她的声音轻柔,怕惊到还在睡梦中的万俟微水。
连敲了几次,房内依旧静悄悄的。
巫允献迟疑地推开房门,屋内还弥漫着未散的艾香。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榻前,掀开床帐,只见万俟微水睡得正香,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水水………”巫允献蹲在榻边,轻声唤着。
听见声音的万俟微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不是说好早起的吗?你怎么睡懒觉了?”巫允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又有掩藏不住的关切。
万俟微水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说:“昨晚太晚睡了。”
昨晚神力用得有点多,这才昏睡得久了些。
“那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说罢,巫允献起身离开卧房。
万俟微水艰难地下了榻,她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阳光照在身上,她舒服了许多。
洗漱换衣完毕,万俟微水下了楼。
巫允献正坐在桌前,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团扇扇风。
万俟微水问:“你哪儿来的扇子?”
“向掌柜要的,这艾草香闻得我头都晕了。”巫允献边挥着团扇边说。
万俟微水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柜台前,不知道在跟小二说什么,不一会儿,她手里就拿了个圆形的东西上下抛着。
“闻点橘香吧,醒醒脑子。”万俟微水将橘子递到巫允献面前。
巫允献愣住,扇团扇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她接过橘子凑近鼻尖,眉头渐渐舒展,她笑道:“这橘子还挺香的,比艾香好闻多了。”
橘香清新,带着淡淡的酸味,令巫允献头脑清醒了不少。
两个人吃完早膳就上街去了,随便走进一家店看了起来。
店内陈设雅致,各色衣裙整齐地挂在木架上。
万俟微水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素色长裙,指尖细细摩挲着布料。
她买衣服主要是看料子厚不厚实,能不能陪她走三十里路,以及样式简不简单。
巫允献则来到一旁,手里拎着两件裙子。
一件是娇嫩的鹅黄,另一件是明艳的正红,两件都很美,她纠结地看向万俟微水。
“水水,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巫允献将两件裙子提起来,在身前比了比。
万俟微水抬头,目光在巫允献和裙子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她那张清秀的脸上,唇角微扬:“都好看,你都拿吧。”
有巫允献这张脸在,她穿什么不都很美吗?
巫允献皮肤白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单单看眼睛的话是十分单纯可爱,但她生了张精巧的瓜子脸,配着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巫允献听了万俟微水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转身就让店家将两件包起来。
见万俟微水手里只拿了一件,她歪了歪头,疑惑道:“你怎么只买一件?”
万俟微水漫不经心地抖了抖手中的衣裙,说:“一天换一套,换下来的直接烧掉。”
巫允献诧异地问:“那样不会太浪费了吗?”
“我每日最少要走三十里地,身上的衣裙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到新地方再买,脏的别人也嫌弃,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掉。”
万俟微水出声解释,她从未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三日以上,这就导致她每天都在走路。
泥路、石路、山路、水路…………她什么路都走过。
“更何况每日都要走那么多路,我要轻装上阵。”所以万俟微水身上除了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不在艾香城多待几日吗?”巫允献略微遗憾地说,她才在艾香城待了两三日,这两三日还被人追着跑,都没有好好享受。
万俟微水闻言,对着她捂了捂鼻子,反问道:“你受得了?”
巫允献愣了愣,回:“那还是走吧。”
她受不了这艾香,再闻下去怕真的要吐了。
马背上风大,吹得巫允献有些冷,她坐在后头,那坐在前头的万俟微水肯定更冷,巫允献又拿了两件披风。
“一共十两银子。”店家笑眯眯地递上包好的衣裙。
“我来给钱吧。”巫允献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拿了银子出来。
万俟微水见状,诧异挑眉:“你有钱?”
巫允献回答道:“有啊,昨晚我从兜里翻出来的,是我娘在我出门前偷偷塞我兜里的。”
“你记得你娘?”万俟微水目光一凝,眼底藏着一丝试探。
“不记得。”巫允献眨了眨眼,回答得无比真挚。
万俟微水:“………………”
“那你怎么知道是你娘给你的钱?”
“说来也怪。”巫允献歪着头回忆昨晚的场景,“当我打开荷包的时候,几行金字就飘了出来,说这钱是我娘给我的。”
街上还有人在烧艾,整座艾香城都雾蒙蒙的,巫允献拿着橘子可劲儿地闻着,万俟微水也封了自己嗅觉。
这时,有人在街上奔跑,甚至大喊了起来。
“梦妖已除,艾香城不必再烧艾了!”
“梦妖已除,艾香城不必再烧艾了!”
“梦妖已除,艾香城不必再烧艾了!”
巫允献和万俟微水看着那人越跑越远,街边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在怀疑这件事是真是假。
巫允献忍不住开口:“你说…………她们真的不能再相见了吗?”
万俟微水说:“你也说了命中注定,若是命里缘分未尽,自然还能相见。”
“说的也是。”
这一番话倒是令巫允献豁然开朗,她还是不要太多管闲事了。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红彤似火。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的枯枝落叶飞溅在空中。
流淌的小溪边,诺诺正在喝水。
巫允献坐在溪边光滑的石头上,她双手抱膝,仰起脸望向正在整理马鞍的万俟微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水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个地方?”
万俟微水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望了望天,说:“不清楚,不过天要黑了,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适合过夜的地方,希望我们足够幸运吧。”
两人再次上马,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一路奔波,终于赶在天彻底黑下之前找到了一座道观,只是道观破败,拍了好半天门都没人开。
“好像没人。”
“进去瞧瞧。”万俟微水推门而入,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道观荒废,院中长着许多杂草,看样子许久都没有人住,就连神像都没有。
昏黄的天光照进院子,照亮丛生的杂草和破碎的青石板。
万俟微水踢开脚边的碎瓦,环顾四周,说:“看来是一座荒废的道观,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荒废的。”
“那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巫允献紧紧攥着万俟微水的衣袖,声音细若蚊吟。
“天还没黑,不想天为被,地为床的话,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过夜。”
万俟微水带着巫允献在道观中乱逛,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最后停在一间房前,她说:“这间卧房大点儿,一起睡吧。”
“好。”
两人简单清扫了床榻上的灰尘,又把诺诺拴在院子里。
巫允献将披风拿出,一张铺在床上,一张用来盖。
房内昏暗,万俟微水将窗户打开,让月光洒进。
夜深,两人躺在床榻上,巫允献睡不着,她忍不住侧过身,借着月光看向闭着眼的万俟微水,小声询问:“水水,你睡了吗?”
“何事?”
“水水,你能教我法术吗?”
万俟微水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回道:“我不会法术。”
“怎么可能不会?”
巫允献撑起胳膊,语气急切:“昨夜你明明让我施法破墙,不就证明你懂法术吗?”
“怎么可能不会,昨夜你让我施法破墙,不就证明你懂法术吗?”
万俟微水依旧闭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昨夜你听错了,我是让你踹墙。”
巫允献皱起眉头,她开始怀疑自己了,“是吗?难道是我听错了?”
万俟微水继续忽悠:“肯定是你听错了,我要是说施法的话,你为什么不施法要去踹墙呢?”
“说的也对,那我昨夜竟然把墙给踹没了,我真是厉害。”
万俟微水肩膀微微抖动,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的确很厉害。”
巫允献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憧憬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学法术。”
“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像青黛姑娘一样飞来飞去,就不用骑诺诺了。”
身侧传来平缓的呼吸声,黑暗中,万俟微水睁开双眸,悄悄起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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