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芝知道陆锡烨刚才幼稚的行为最多是造成一点不愉快，不可能真的让聚会就此结束，也不会真的影响到丰华和那个N国公司的合作。但是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算了，回家吧。”她有些无奈，闹了这么一场，火锅也砸了，兼职也砸了。
于陆锡烨一举两得，于她却是倒霉透顶。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一楼，推开安全门通道的大门，不远处就是会所金碧辉煌的大厅。
“你不会生气了吧？要不我请你吃饭？”陆锡烨凑过来，观察着姜芝芝的神色，小心地试探问道。
姜芝芝看了下手表，刚好七点四十分了，这个点回家当然还可以继续吃火锅，但想到又要在陈玉萍面前找借口，她挠了挠头，实在是不想继续说谎了。
“走吧，去上元街。”
现在正好是上元街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姜芝芝无奈地带着陆锡烨往外走，走到大厅连接右边厢房的走廊处时，忽然在走廊的尽头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诧异地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拐角的尽头处，那个高挑的女生神情疲惫地侧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浓妆艳抹，烟视媚行。
姜芝芝的脚步顿时怔住。
许娇娇？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走了？”陆锡烨顺着姜芝芝的视线，也往走廊里面看去。
许娇娇听到陆锡烨的声音，身子一震，惊讶地抬头。
看到姜芝芝和陆锡烨，她匆忙掐灭了手里的烟，转身便消失在了拐角。
陆锡烨没看清她的脸，只看到了背影。
他跟许娇娇不熟，自然也没有认出来。
“那个人谁啊？你认识？”陆锡烨好奇地伸头往里面看。
“不认识，走了。”
姜芝芝低着头，沉默着离开。
前世，她和许娇娇决裂之后便没有再联系过，后来偶然听别人说起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染了病……
虽然姜芝芝不太懂，但听说得了那种病几乎不可能会治好，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里。
许娇娇有不少缺点，但本质来说并不坏。
她在原生家庭里艰难的长大，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的结局吗？
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如果是以前，姜芝芝对许娇娇还心有怨怼的时候，也许她会袖手旁观。
可现在，她狠不下这个心。
“要不吃串串吧？上元街那边有家串串挺好吃的。”陆锡烨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忽然回头提议道。
姜芝芝看着他，思绪忽然回到了许娇娇离开的那天晚上。
“怎么了？你干嘛一直看着我？”陆锡烨被姜芝芝这么盯着，忽然有些紧张，“你不会还在生气我搅黄了你的两千块吧？”
“没有。”姜芝芝转眸看向车窗外面，“那就吃串串吧。”
看姜芝芝兴致不高，陆锡烨也仿佛被浇了盆凉水，正好公交车此时路过市二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那个会所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前几年二中有个女生在那被人欺负，后来跳楼死了，你以后可别再去了。”
“跳楼死了？”
陆锡烨压低了声音，“听说是怀孕了，她自己受不了压力，就跳楼了。”
姜芝芝脊背一凉，顿感头皮发麻。
到了上元站，她让陆锡烨先去点串串，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离开，招了个出租车又往Jasmine赶。
路上，她拨了许娇娇的电话号码，但却显示欠费已停机。
是啊，许娇娇离开家，早就换了手机号了。
她根本联系不到她。
等等……
姜芝芝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她拿出手机的通话记录，一个个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
那个在深夜忽然打给她的号码，在她接了电话之后，对面却什么也没有说。
姜芝芝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电话是许娇娇打来的。
许娇娇本来离开南市去了外地，也许是在外地遇到了什么麻烦，她又回到了南市。
这个电话，可能就是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打过来想要和自己联系的。
姜芝芝选中这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果然，电话通了。
但是却没有人接。
*
Jasmine娱乐会所，1024厢房。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搂着浓妆艳抹的许娇娇魔音贯耳。
一种说不出的酸臭汗味让许娇娇几乎就要窒息，但摸着口袋里刚领到的五百块钱小费，她又强忍着恶心作出笑脸。
“娇娇，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就跟着我姐，她接的都是大客户，你只要听她的，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
想到来之前王兴说的话，许娇娇心里自嘲的一笑。
就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带她过来的糖糖正在满脸堆笑喂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油腻大叔吃葡萄，可是面对那样恶心的一张脸，她竟然能作出那么甜的笑容来。
这一点，许娇娇挺佩服她的。
但是想到自己，她更觉得好笑。
这就是她想要的自由吗？
算了吧，她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命……
就算是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再回那个家里去。
至少，她能有个安身之地。
忽然间，一只不安分的大手摸到了她的腿上。
搂着她的人正在嗨歌，这只手是……
许娇娇抬头看了眼，是旁边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他虽然没有搂着自己的这个人味道臭，但看着她的眼神同样让人不舒服。
“小妹妹，你几岁了啊？”
“十八岁。”许娇娇熟练的撒谎。
糖糖告诉她，不管真实年龄多少岁，在这里都是十八岁。
“是吗？看起来还挺小的，来这里多久了？”
他一边说，手一边顺着大腿往上摸。
“我……”
许娇娇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是一串数字，但是这个号码她早就背会了。
是姜芝芝。
她就知道，刚才姜芝芝认出了自己。
可是，姜芝芝怎么会知道这是她的电话号码？上次给姜芝芝打电话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听了听她的声音。
她猜到是自己了吗？
沉默了片刻，许娇娇摁断了电话，转身挤出一个笑容来，应酬身边的男人。
就这样吧，她注定是在阴沟里生存的人……
*
重新回到Jasmine，已经快九点了。
姜芝芝右边厢房的走廊进去，走到了拐角的位置，这里一排二三十个房间，而且房间的尽头还有拐角，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里至少也有上百个房间。
她不可能一个一个把房门敲开，去找许娇娇的下落，如果这样的话，估计还没敲开几扇门，就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思索了片刻，她进了拐角的洗手间。
既然许娇娇会在这里抽烟，说明她的房间离这里很近。
她肯定还会再来洗手间的。
只要她在这里等着，肯定会遇到她。
姜芝芝站在洗手间的墙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的走廊，手机忽然“嘟嘟嘟——”地响了起来。
是陆锡烨打来的电话。
他在串串摊上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姜芝芝都没有回来。
姜芝芝没有接电话，把电话挂断，给陆锡烨发了个信息，“你吃完先回去，我还要等一会儿，晚点自己回去。”
电话被挂断，陆锡烨正在气头上，便收到了姜芝芝的消息。
看到消息的第一眼他就炸了，噼里啪啦回复道：“你在哪儿？”
姜芝芝说要去买东西，可马上晚上九点了，大商场都要关门了。
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忽然，陆锡烨心里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回去了吧？”
他气得发抖，刚才他都说了那么多遍Jasmine娱乐会所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二中还有女生在那被害得跳楼，她竟然还要去！
她就那么缺那两千块钱吗？
“你是不是回去了？回答我！”
“嘟嘟——”
他又拨通了姜芝芝的电话，但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人接。
洗手间里，姜芝芝挂断了手机，看着从男卫生间里走出来的人。
“王兴，许娇娇呢？”
姜芝芝和许娇娇的这个干哥哥有过几面之缘，一眼就认出了他。
许娇娇在这里，王兴也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互相不知道。
“你？你不是姜芝芝吗？一中的那个学霸校花？怎么？你也在这儿兼职啊？”王兴看着姜芝芝的眼神不屑又戏谑，语气玩味，意有所指。
姜芝芝这种学霸校花，对他们这些学渣混混来说，如同高岭之花。
此时此刻看到她出现在这种地方，王兴忽然有一种变态的兴奋感。
如果高岭之花在这里堕落，肯定是一场超有意思的好戏。
“我问你，许娇娇在哪儿？”许娇娇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有自己的原因，但是这个王兴，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姜芝芝强忍着对他的厌恶质问他。
“是她让你过来的吗？现在还早，十点才结束呢。”王兴说着往洗手间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她道：“要是你等的无聊，要不要来我们的房间等着？”
[可怜][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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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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