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见山下意识后退一步。
语蚀音扭头看向陈幽司：“幽司哥，快看看他包里有没有糖或者巧克力！”
“艾玛这家伙！肯定又不好好吃东西！”陈幽司立刻抓过水渡影随身的背包翻找，结果翻出来一看，包里确实有零食，但大多是肉干、坚果这类升糖慢的，甚至还有几包辣条。
“葡萄糖…没有！都是这些不管用的！”
“什么？！哎…这家伙…”
语蚀音半扶起水渡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稳稳托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掐按人中穴，同时对吓呆的陈见山低喝：“见山！去问服务员要一杯温糖水！越快越好！”
“哦哦，好的！”陈见山立马跑去找服务员。
王河砚已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小瓶蜂蜜，迅速挖了一勺：“先含点蜂蜜救急！”
语蚀音接过蜂蜜后喂给水渡影。
江曲幽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已经拿起手机准备随时呼叫120，并冷静记录：“突发性低血糖，伴随短暂意识丧失，诱因可能为疲劳、饥饿及情绪波动。”
而这时，陈见山拿着一杯温糖水赶回现场，把水杯交给语蚀音。
语蚀音小心翼翼地将糖水一点点喂进水渡影嘴里。
过了一会儿，水渡影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和虚弱。
“我…又犯了？”他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老毛病了，经常这样，别担心…就是…真有点饿了。”
他试图坐直，左眼的那只“问号”美瞳却因为刚才的折腾有些脱位，边缘翘起，露出一片清澈的克莱因蓝！
语蚀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蓝色，微微一怔：“水老师，你的眼睛…”
水渡影下意识地摸了摸左眼，碰到脱位的美瞳，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啊…可能是之前的美瞳忘摘了，戴久了有点糊…”
他试图将其按回去，却语蚀音抓住手。
“美瞳长时间佩戴，尤其是一只眼睛可能戴了两片，极易导致角膜缺氧、感染，甚至更严重的损伤！您这简直是在拿眼睛开玩笑！”
水渡影被他训得缩了缩脖子，乖乖放下手：“…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摘掉，顺便去洗一下眼睛，滴点眼药水，确实有点干…”
他说着，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拿起包朝卫生间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见山拍着胸口后怕：“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低血糖这么吓人的吗？”
“他就是这么个人！”陈幽司扶额叹气，“工作起来废寝忘食，一放松就跟断电一样！包里零食从来不带对的！”
王河砚双手合十：“看来日后需常备饴糖、蜂蜜，以应不时之需。”
江曲幽则在平板上快速检索：“低血糖突发急救流程及预防措施…已存档，呼…还好抢救及时。”
语蚀音则是用手机点了份豉汁蒸排骨、南瓜蒸百合、以及一碗热乎乎的姜撞奶：“让他先吃几口垫垫，他这情况必须吃点东西。”
“同意…我来点吧，毕竟我答应他请客的。”这么说着，陈幽司拿起手机准备点餐。
“没事，”语蚀音扭头看向三人，“我之前说过请他们吃饭，生活费还够，而且水老师这情况，还得加急。”
过了一会儿，水渡影从卫生间回来，他摘掉了所有美瞳，双眼都是黑色。
“好饿…”水渡影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可怜巴巴地看向陈幽司：“有啥吃的吗…头晕…”
“点了粥了，真是的，你这家伙明知道低血糖还不带糖。”
“对不起嘛…”水渡影朝陈幽司双手合十，向他道歉，又看向语蚀音，“你看，我摘下了哦~”
语蚀音看着水渡影的眼睛，愣了一下，不由微微皱眉。
不对劲…他左眼的黑色，似乎比右眼更…浓郁一些？或者说，右眼的黑更偏暖棕一些？是错觉吗？而且…好像哥哥…
“怎么了？是老师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什么…”语蚀音摇头，移开视角，拿起水杯，“只是想到我哥哥…沈劫影，也有这毛病，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犯病，就是像您这样，说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喝完水，语蚀音放下杯子，双手抱胸，垂眸，手无意识攥紧袖子：“当时我还小，信以为真，要不是班主和水阿姨心细如发，发现他脸色不对、叫不醒，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着，语蚀音看向水渡影：“后来才知道，他那是遗传性低血糖，就遗传自水阿姨，所以沈叔叔身上总是备着糖。
而我能认得些药材，懂得些应急的中医知识，也多亏了水阿姨当年的指点。”
水渡影听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哈哈…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天涯沦落人吗…”语蚀音表情转为严肃，身体下意识做出子午相，凝视水渡影，“老师，以后身上必须随身带糖。
低血糖晕厥若处理不及时，可能导致脑损伤，绝非小事。”
“好咧猫猫~知道了咧~”水渡影眨眨眼，歪着头，眯眼一笑，用一种近乎撒娇、软绵绵的语气道，“那要不…老师以后的应急糖，就交给你来负责监督和补充啦？~
你看，你懂医理，又细心，还这么关心老师~很适合咩~”
语蚀音：“？！！”
语蚀音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红透，仿佛被这句话施了定身咒。
“水老师？！您…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交给你啦~”这几个字在无限循环。
现场陷入了极其短暂的死寂，三秒后…
“我靠！！！语哥！饲养员身份坐实了！”陈见山第一个跳起来，指着语蚀音爆笑，“从远在广东的沈哥哥，到眼前的疯批老师，你这‘病弱美人专属饲养员’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哈哈哈！”
王河砚双手合十，笑得眉眼弯弯：“善哉善哉，此乃‘缘法’，渡影老师将‘性命攸关’之糖托付于蚀音，这份信赖，重若千钧啊。”
“行为数据分析：目标人物‘水渡影’正通过‘提出个性化需求’的方式，试图与‘语蚀音’建立更紧密的‘责任绑定’关系。”
“总结，策略…相当高明。”
陈幽司则是一脸“没眼看”的复杂表情，扶额哀叹：“喂…阿渡！你能不能有点当老师的自觉！别随便对学生撒…”
他本来想说“撒娇”，但看着水渡影那苍白虚弱又理直气壮的脸，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扶额叹气。
“干点正事吧…阿渡…”
而被集火中心的语蚀音看着水渡影那双带着笑意和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却变成一句带着羞恼和认命、咬牙切齿的低语：
“成…成何体统啊！水老师，干点正事！”
“哎呀~就帮个忙呗~”水渡影眯眼一笑，“语同学~”
语蚀音微微皱眉，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却见水渡影突然笑出声。
“噗，哈哈~你这孩子，老师开玩笑啦~”水渡影眯眼一笑，一手抵着下巴，“只是…瞧你这样子，真好玩~”
语蚀音看着水渡影这样，却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拿起茶无视。
这个老师…成何体统…拿学生开玩笑…但…也不讨厌…
而这时，服务员端着菜放到桌子上，见状，陈幽司把及第粥推到他面前：“赶紧吃，以后再不按时吃饭，看我还管不管你！”
水渡影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看着水渡影缓过来一些，陈见山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指着他的眼睛问：“水老师，您刚才戴的那个…一只蚊香圈一只问号的美瞳，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吗？还是纯粹…呃，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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