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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还是睡吧

半夜,雨稍微小了点,门外传来了一阵踏水而来的脚步声。

刘奉雪并不像和明歔生装相时那么关心绿柳,或者说她谁也不关心。她那么不断强调外面有人在等待,只是一个想要出去的借口。对她而言,生生死死什么的都可以置之度外——自己的,别人的,无所谓。

你不能指望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儿明白那么多。

她只知道她现在很饿,睡眠并没有将饥饿感湮没,她只懒懒地掀起眼皮,朝庙外瞟了一眼,又懒懒地合上眼,缩成一团。

好饿,好饿,好饿。

真烦人。她想。

如果明歔生能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哈哈笑个不停,直呼好姑娘,好个小骗子。

绿柳浑身湿透,弯着腰钻进破庙,一只手捂着嘴,咳个不停,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不放。她咳得厉害,甚至从原先的躬身成了跪倒在地上。

刘奉雪被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起,直起上身冷淡地看着她,沉默良久,才从干草堆上爬起,抓起布披在身上,没有声响、步伐缓慢地挪到了绿柳跟前。

而这会儿绿柳呼吸稍缓,抬头双眼婆娑地去寻找女孩。

她要寻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绿柳有些惊喜。

下一瞬,一块布甩到了她的脸上,再下一刻她被撞倒在地,刘奉雪跨坐在她身上,握住她颈上的力道不断加重不断汲取着她的呼吸。

女孩平静地做着这一切。

没有人知道,刘奉雪自小有神力,就像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富家小姐会在家宅里吃不饱饭一样。

而事实就是如此,她幼小的身体在附庸风雅的宅院里枯萎,父亲对此漠不关心,母亲对此毫不知情,而直接让她经历这一切的,就是身下这人。

为什么一个婢女会比小姐生得更加娇嫩?

为什么一个婢女会比小姐更懂什么是山珍海味、宝马香车?

绿柳拍打地面的手逐渐无力,刘奉雪却在这时候松开了手,把盖在少女头上的布一把掀开。

绿柳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汩汩流下,她茫然地凝望着刘奉雪。女孩依旧坐在她身上,手老实地攥着布料轻飘飘地压在她的小腹上。

“小咪......吃饼吗?”绿柳声音沙哑别扭,每一个字都说的喉咙如针扎,“是我回来晚了,你害怕吗?”

刘奉雪觉得一定是绿柳哭得太有感染性了,不然眼泪怎么会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她听绿柳的话,从她胸前的衣物里翻出了两个只剩余温的饼,小小地咬了一口,又抬手擦拭过自己脸上的泪痕,说:“我不恨你了,我原谅你了。”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你不欠我了。”刘奉雪语气坚定。但她的眼眶还是红的,鼻尖也还是红的,一张幼稚的脸上双眼明亮。

绿柳看着它们,眼泪抑制不住地又流了下来。

这是她此刻最想要得到的一句话,好似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不公不正,都能够如过往云烟一般消散。

她凝望着她的眼,抽了抽鼻子:

那是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是被视为异类的眼。

也是一个婴儿自睁眼起不幸的征兆。

绿柳强撑着抬手抚过她的脸颊,笑着说:“真好,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她想:真好,天生的美人胚子。

刘奉雪也在想:你到底是谁?

庙外黑影被狂风暴雨击溃,再看不见。

那一风雨夜的事儿就像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笑话,被二人默契地抛之脑后,闭口不谈。

绿柳在雨停后牵着刘奉雪再次上路。

她想去西南,听说那里重峦叠嶂,有浓雾、有瘴气、有崎岖的山路,鸟飞不到那里,猛兽穿行其间,多少人死在了这条贬谪的路上。

同时那里偏僻、宁静,不会有人穿越过生死的屏障之为将她们捉拿归案。

她没和刘奉雪讲明自己的目的,也没有说清楚她是如何带着她离开、如何让追她们的护卫永远慢上一步。

刘奉雪想着她都见过仙人了,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怕不又是什么仙术吧。

无趣得很,因为她不会。

绿柳单知道西南瑞州那片地区人少,却不知道那里正处战乱纷飞。

沿路上全是逃亡的流民,两人混在其中完全看不出破绽。她们随大部队一路向西,经历过不少生死难关,也遇到过生存难题,响记在她们耳边的是哭号、是厮杀声、是麻木到极致的呼吸、是停止在一瞬的心跳。

绿柳不止一次后悔带着刘奉雪跑出来受这些苦,深夜里每一次流出的泪都被女孩拭去。半年多的漂泊里两人相依为命,刘奉雪真正明白了家人的含义:平等、理解、忍耐、忠诚,既是坚实的后盾,又是柔软的港湾;既是自愿背负起的责任,也是难以摒弃的那一刻陪伴。

——尤其是,在流亡的路途中,绿柳和刘奉雪也都深刻了解到了对方娇弱/冷漠的外表下不靠谱的本性。

路过长平郡的时候,两人看见了一座座空城,哀鸿遍野、血流千里。

折断的旗帜从城墙上坠下,掉入尸体堆里没有声响。本就破损的旗面很快染上了血液,映入绿柳的眼中,惊起心中无数涟漪。

刘奉雪不懂这种场面可怕的点儿在哪儿:空荡、寂静、只有几声鸟啼,难闻的味道久久不散。她天生就对恐惧这种情感缺少根筋。

但绿柳握住她的手很用力,让她蹙眉硬是逼出了几滴眼泪。

她抽泣着,绿柳好似才回过神来,急忙捂住她的眼睛。

刘奉雪感受得到她的手在发颤,她把小手覆在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又拉下来握住,说:“没什么的,我不怕这个。”

“对不起。对不起。”绿柳说。

那个雨夜还是无法被遗忘,从那日起,无数个“对不起”自绿柳的口中脱出,没理由的愧疚几乎要将刘奉雪淹没。

刘奉雪叹了口气。

这时,目光尽处,一个死人堆隐隐约约地动了动,她发觉这是一个引开她注意力的好机会,就指着那边,说:“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绿柳,你不去看看吗?”

很蹩脚的理由,但绿柳就这么被吸引走了目光。她盯着死人堆看了半晌,突然惊呼一声,扭头对刘奉雪说:“那里,还有人!你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刘奉雪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原地起步,“呼啦”一下窜到了不远处的尸堆旁,以一种豪放的姿态爬上去空手刨着尸体。刘奉雪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也一股脑地追了上去。

“你慢点!”

刘奉雪小心爬上去,却看见绿柳怔愣的神情和小小起伏着的胸膛。

她一点点移到绿柳身边,期间还差点顺着滚下的尸体跌到下面。温暖从一边肩膀慢慢传来,刘奉雪贴着绿柳,伸着脖子向下望。

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女孩头发凌乱,发丝上还凝结着血块,她侧躺着,死死扣着另一个小女孩的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好似这般就可以让她不受伤害。

刘奉雪问:“这俩还活着吗?”

绿柳:“疑似。”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女孩中较为狼狈的那个哭着醒了。

一睁眼就是两张灰扑扑的脸凑在跟前,女孩吓得一哆嗦,嘶哑着声音大哭。

她搂紧怀里的妹妹,含含糊糊地喊着“娘”,或者是“爹”和“哥”,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字。

刘奉雪又问:“这俩清醒吗?”

绿柳:“宛若。”

她面色不怎么好,在说完后就伏身去捞两个小孩子。

女孩惊恐地躲避,口中发出的尖啸已经不像人声,嘲哳难听,歇斯底里。

食腐的鸟被惊起,它们振翅,发出同样难听的啼叫。

“你别用力了——我不过来!再用力你怀里的小孩就要闷死了!”绿柳急忙缩回手,叨叨。

女孩哆嗦着,鼻头抽了抽,“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刘奉雪问:“这俩怎么办?”

绿柳黑着脸:“下酒凉拌。”

刘奉雪仰头静静地望着她。

绿柳叹气。

两个女孩还是被强行抱了出来,为此绿柳的衣服被女孩扯坏了一条袖子,连靠得近的刘奉雪脸上也被挠了一条白痕。

绿柳发现女孩没有指甲,松了口气,也不用担心刘奉雪倒霉地被感染然后不幸死掉。

然后为女孩没有指甲这件事感到幻痛。

两个小姑娘一个一直不醒,一个不停地嗷嗷叫还发了热。

绿柳摸摸兜里剩下的一点钱,认命地连夜朝邻近的一座山跑去,在半山腰的一座村落里认了认草屋,闯进了其中一家。

刘奉雪蹲在草屋外面,百无聊赖地逗着一只小黄狗。

屋里面男声女声吵了起来,外面刘奉雪在逗一只小黄狗;

屋里面偃旗息鼓,外面刘奉雪在逗一只小白土松;

屋里面男声突然炸响,砸东西劈里啪啦的声音紧随其后,外面刘奉雪怀里揣着一只小黄狗,肩上搭着一只土狗的爪子,两只白土松一左一右占据了她的脚脚,还有一只黑旋风似的狗狗吐着舌头,围着她转;

屋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女声,外面刘奉雪回头去看了眼,发现没事后又转过头来继续逗狗。

等草屋里的人出来,就看见一个被一群小狗淹没的小女孩。

“我靠。”绿柳身边的白衣书生脱口而出,“大爷的狗。”

绿柳在他耳边发出爆鸣,她尖叫着跑向刘奉雪,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帚,胡乱地挥着,“你知不知道这人家里的狗都有病啊!万一把你咬了怎么办,这家伙又不会治!!!”

刘奉雪淡定地放下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狗,站起身从狂吠的狗堆里走出,小手按下扫帚,说:“淡定,淡定。”

绿柳顺势把扫帚一丢,把刘奉雪一捞抱在怀里,嘴上教训个不停。

白衣书生一脸鄙夷,啧啧称奇,在绿柳走回草屋的时候才吼道:“什么叫有病啊!我家狗不就是牙上掺毒了吗!还有我会解毒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以为我是个庸医啊!!”

“赵桓真你好吵啊。”

“嘿,臭丫头,你等我师弟回来就老实了!”白衣书生无能狂怒。

进了草屋后,刘奉雪就挣着自己下地走路。她绕过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小跑到两个小女孩的榻前,打量着她们。

伤口处理后两人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才露出来,刘奉雪心念着,还挺可爱的。

她手欠地捏了捏一直没醒的那个女孩的脸蛋,结果被迷迷糊糊的另一个女孩咬了。

刘奉雪看着她竟然还磨牙似的嚼了几下,抿嘴无语,然后扭头冲着外舍喊:“绿柳!小狗咬我!”

“赵桓真!!”

“不是我!”

外面吵吵闹闹,一时也顾不上屋内。刘奉雪决定给两大人记上一笔,然后扭回头对女孩说:“既然没人否认,那么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小狗了。

“嗯......你叫花红,她叫柳绿......紫杏。

“花红,松开嘴。抱着紫杏,睡觉去。”

“......”屋外吵吵嚷嚷,人声狗吠,饶是这样两个女孩都还是没醒,同样,刚被取名叫花红的女孩也没有松口。

“松嘴。”

刘奉雪沉默了一会儿,用空出的手在花红下巴上挠了挠,只见一直不肯撒嘴的女孩哼唧两声,把刘奉雪的手吐了出去。

“还真是小狗狗啊。”刘奉雪揩着手,嘟囔。

人小鬼大。

屋外,绿柳不似和刘奉雪在一块儿时的稳重温柔,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刻不停地和赵桓真斗着嘴,时不时还翻着白眼,或者摇头晃脑地模仿书生说的话,主打一个阴阳怪气。

赵桓真气得发抖,嘴上功夫又比不上老友,抓着头发狂怒。

看得绿柳后退一大步,眼神中充满狐疑:“你没真把自己药疯了吧。”

赵桓真一哽,竟生生被气哭了,抽着鼻翼指着少女样儿的绿柳说:“滚——”

绿柳有些惭愧又有些对这人人品的怀疑,小心挪到他身边,嘟囔着怎么还是这么不经气啊,一边把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抹布递给他,说:“瞧你这样儿,擦擦。”

事实证明,不能怪绿柳在这种情形下,还会对赵桓真的人品抱有极大的不信任。

赵桓真心里数着数,一瞟见绿柳凑到了跟前,还不等人把话说完,抬手就将人一把压下夹在胳膊间,左手握拳钻着少女的脑袋,让人发出嗷嗷叫声。

然后就被好友一脚才了脚尖,还碾了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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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来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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