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便在街上遛溜腿,望见巷口外聚了一堆人,耐不住好奇,抱着一袋包子到旁竖着耳朵听听是个什么新鲜事。
有位少妇道,“我觉得应是闹耗子了!”
另一位少妇紧接着,道,“我觉着不像耗子干的,要是耗子哪能成那模样?都枯了!”
又一位又说,“我觉着吧,都不是!倒像是狐狸精干的。”
第一个说话的少妇摆摆手,翻了个白眼,道,“哎呦!还狐狸精呢,要真是狐狸哪看上那几根菜啊!老早就吸光刘老头那精气神了,哪还留到现在。”
虽不懂她们在论什么,但莫名想笑。
“阿玥!”
青颜声音一出,吓得紫玥一激灵,那袋包子差点滚落一地。
紫玥一手抱着包子,一手拍拍胸口,舒了一大口气,道,“青颜!你吓死我了!”
青颜:“呃……抱歉。”注意到紫玥身后喋喋不休的人,眨了眨眼,道,“好……热闹,你们聊什么?”
望向人堆,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去找景轩吗?”紫玥又道。
青颜不顺心重重叹口气,道,“别提了。”
不仅没找到还白白赔了钱,赵然说景轩喜欢去酒铺,青颜在附近的酒铺子找。谁知自己一打听,铺子老板就以为是景轩好友来寻他的,虽然老板不太相信那二比有朋友,但既然来了就还了酒钱再走。
老板叫来伙计将他拦住,不还钱甭想走!那老板脸上有条疤,长得凶神恶煞的,确实像个讨债的。解释无用,就是要钱。无奈只好替那个傻I逼还了酒钱。
足足三十多两银子呢,青颜恨不得赶紧找到景轩狠狠打他一顿。
说多了都是泪,回归正题,青颜道,“不如去问问。”
说干就干,紫玥食指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名妇人,妇人嘴上和手上功夫停了半响,与其他几位少妇齐刷刷的望这看。
最后面那位少妇惊喜,仰着头上前到旁对青颜紫玥一顿打量,紫玥被看得有些尴尬便歪过头。
少妇拧着眉看完,笑道,“小公子长着挺俊啊!可有婚配啊?”
说着紫玥不知所措“啊?”的一声。
“我女儿就不错!”另一位少妇说。
“你女儿?”旁边的妇人又讽笑道“你女儿那眼珠子都长陈思陈大人身上了,那还看得上其他人,倒不如我闺女!”
那妇人捧腹笑了笑,道,“你闺女门都不出,天天抱着几本破书,见人话都不敢说一句!还你家闺女!”
着实可笑!
青颜捂唇笑了一声,幸好这巷子没什么人,不然更热闹了。他道,“大娘,我们是外地来的,江湖浪儿不谈婚嫁。”
听完这才消停,各回原地。
青颜道,“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
“方才?”一名妇人仰首想了想,道,“哦,是刘老头家的菜,一夜之间全枯死了,现在他老婆还在跟官爷儿拗呢,也是没办法。”说着叹了口气。
刘老头本名刘肃君,年经时迷倒了不少少女,本人好色来者不拒,不过,最后还是败在芊娘裙下。
芊娘是他国的武将之女,也算是名门望族,国家败落,这才到瑶水城安身。
“说来也怪。”另一名妇人挠挠头,说,“菜枯死了,但菜园边不是还有棵桃花树吗?那树不但没事还开花了!”
怪哉!怪哉!初秋逢桃开。
说着青颜紫玥心中十分好奇,包子都不吃了。便询问方向,那几名妇人指了指窄巷。街有大巷,大巷包窄巷。二人顺着指尖所指地方向走。
走前那几名妇人还好心提醒,刘老头的老婆芊娘可不好惹,特别是她手里的菜刀十分厉害。不仅切菜锋利,砍人更是一刀能将脑袋斩下,比官爷儿的铡刀还快。
青颜紫玥一听,那她功夫很是了得啊!这样的人怎不去见一见,实在可惜。
沿着巷路,穿过几个院子,各各都种些蔬菜,从门外望去,最里边有口水井,立立的的杵在宅院的角区里。两个孩子提着木桶打水浇菜,装了水的桶格外重,孩子提不动险些滑倒,青颜抬手一挥,水桶竟然出奇的轻了,两孩子不发觉奇怪。
小巷悠远,许久闻到若隐若现的桃花香,忽然听见争吵声,快了脚步才到刘老头家。
院里无人,院墙边留有小路,很窄,仅供一人独行,通后院。争吵声便是从那里传出的,紫玥在前青颜在后,边走边望真瞧见了棵桃花树。
树下站着两名黑衣束腰窄袖的清朗少年,腰间各悬着一把长剑。他们正是方才那几名妇人提到的官爷儿,陈思陈大人的手下,令命到此查这异事,不过从早上到现在还未有所发现,再加上刘老头和芊娘无休止的争吵,让这二人头疼得紧。
这二人年纪虽轻,但警戒性高,耳朵声灵,只是其中一人胆怯的紧紧挨在另一位少年身后。还在窄道便先听见脚步声,定了眉头,紧了剑式,似一出窄道便一刀下去取了来人的性命。
果不其然,紫玥刚出窄道半步,其中一人一手挥剑往他身上斩去,一手将身后人揽入怀中护住。好在青颜察觉一把抓住紫玥的后领,紫玥只感脚下一颠向后倒去,这才没被抹了脖子。
出了窄道,有惊无险,紫玥大口吸气,抹了抹额间冷汗,好在青颜出手及时。
青颜则解释,“听闻这边出了怪事,出于好奇,便来瞧瞧,二位不必怀疑。”
收了长剑,但仍未放松警惕,其中一人冷言道,“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既已见到了便快些离开!”
话虽如此,若换了旁人自然不会踏入一步,毕竟他们身后的桃花树看上去十分诡异,瞅了便叫人不寒而栗,可青颜紫玥可不是常人,这些个怪事奇闻他们早见怪不怪。
紫玥从青颜身后探出头,道,“别这么凶啊!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二人异口同声,“帮忙?”
紫玥近了几步,继续道,“是啊是啊!反正你们也还没查出什么。”
一针见血,不留余地,一天过去确实没什么发现。
两人呆在原地,脸色沉了一半,握剑的手势松了松,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这一行。
很快,屋内便丢出个男人来重重的摔在石板地上。大概五十余岁,穿着藏色粗衣,双鬓斑白,留有一溜发白胡须。虽已有些年纪,但还是个**裸的色鬼。
这厮正是刘老头,他从地上撑起,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紫玥正欲上前,却被青颜拦下,他望着他,只见青颜抬了抬下巴,似叫紫玥往门里观,紫玥领意,侧头瞄了几眼。
对于刘老头被扔出来,两名捕快已见怪不怪,因为今日刘老头已被摔了上十次了,他们也不制止,因为他们打不过芊娘。
灰布缠发,木制簪子旋在发束上,着一身粉色粗布衣,一张灰色的围裙绑在腰间,身形圆润,面色姣红,唇如红珠,约有三十余岁。
芊娘手各抓一把菜刀走出门去,眼神犀利似要将刘老头剁成肉块。
刘老头形色恐张,忙双手交合,道,“芊娘!芊娘!好歹夫妻一场,再说我也没真污了她们,就只在那听曲喝酒。”
芊娘自然是不信的,跑烟柳阁那风月之地便算了还在家里藏女人,如此放肆!日后是不是直接脱了衣裳开打了?
烟柳阁,两人能够相识,也是在那发生了一段不可谈及的事。不过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结为夫妻后,刘老头便没与从前那般频繁出入烟柳阁,日子久了耐不住便去逛了逛,不想被芊娘撞个正着,解释不清便大打出手。
男人都如此,以后便不过什么悠闲的好日子了!芊娘是这么想的。
在菜地枯死那夜,刘老头还悠哉悠哉在烟柳阁下方徘徊。而芊娘在房里煮着黄豆,嘴里还骂着刘老头牲畜不如之类的话。
夜已然深了,煮完豆子便往后院菜地去,未到,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赶了步子,开门便见一个脑袋梳着整齐的头发悬在菜地上方,看不清面,看脑袋个头判断出应该生前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几缕如月现光的灵气正顺着地面流向脑袋。芊娘也不慌,轻了步脚,亮出双刃,便向那脑袋斩去。
谁知,那圆滚滚的脑袋反应竟也出奇的快,觉察有利器近闪过,发出一声嘶吼,火光顿出,照得双眼生疼,待睁眼看清时已不见什么了。
早时,唯有一棵桃花树开得欢,其他就连杂草都枯死了,事怪这才报了官。
最奇怪的是芊娘这院子的桃花已经四年不曾开花了。
芊娘实在听不得他狠吠,瞪直双眼朝刘老头扔出一把菜刀,刘老头也不躲,团缩着身子只抬起双臂掩面。
菜刀飞转,正临近刘老头时,霍地一片绿叶挡下刀刃,叶成两半,菜刀转向紫玥飞去。青颜一抬手震出火盾甩手击飞菜刀,眼中存有一阵怒意,脸上也有但不易察觉。斜眼上下看了几眼紫玥,无事才平了怒色。
芊娘腾飞而起,跃出身段接住刀刃。
刘老头起身想溜却被芊娘提前预知,揪着领口加了力道扔到屋门的阶口。
紫玥变了脸色,有些痛苦,一手遮住半边脸。这娘子力气还真大,若这般天天摔他定会瘸得走不动道。
几人仰头望见一人站在高瓦上,黑白墨衣印竹柳,高昂的站立在那,咧短的鬓丝侧扬,束发飘动。
垂下琥珀般的冷眸看,两位捕快开了笑颜挥手,从下住上喊道,“老大!”
光线微强,芊娘迷着眼道,“霍子言?”
霍子言骑风落下到两名捕快前,面露担心,忙道,“林弋,陆舒你们无事吧!”
两捕快摇头,笑道,“无事,老大。”
芊娘却不快了,道,“我说霍子言!你们九宗门办事效率怎的如此低下,查了一天了也不见得任何蛛丝马迹,九宗门便是这般查案的?”
霍子言叹口气,知道芊娘话中故意嘲他,她这般有意见也是一月前帮刘老头瞒了他藏女人的事,而其中是刘老头抓住了霍子言的小辫子才导致芊娘对其有所偏见。
这事怪他思虑不周,道,“芊娘,林弋和陆舒也是第一次出门查案,许多事都不知,还请别为难他们。”
“为难?”芊娘皱了柳眉,双手抱臂,冷语道,“我何时为难他们?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想让他们早早破案。谁知他们在这观了许久的桃花,怎么还想让这树掉个姑娘,在我这院子撞个桃花运啊?!”
这话越说越离谱。
“我们没有!”陆舒近了几步,满脸幼气,微嘟着唇,道,“我们只是觉得这桃花开得怪,才好好观察,看能不能……”
越说越小声,后面已没了声音,想解释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芊娘忍笑,“什么?说啊!”
“我们只是……”陆舒急得都快流出泪来了,侧头看了眼霍子言,见他眼神示意让自己到后面去这才到林弋身旁,林弋伸手抚着他的脸庞。
陈思曾言陆舒总这副模样,如何办得了案!练习不来骑射便算,胆子还这般小,遇个邪祟不知吓哭几回。林弋若不在旁,便连提剑都不会了!
“人家小朋友也是第一次出门办案,你把人家惹哭了谁哄?你哄?”刘老头坐在石阶上,膝盖撑着手肘双手收紧抵住下巴,看戏般观望。
“闭嘴!残男人!”芊娘满目皆怒的转头,“一会收拾你!”
刘老头再没吱声。
霍子言稍有几分严肃,道,“芊娘,最近案子有些多,而且都是些命案,我也是刚从城外回来。再几天时间,待我处理完这些案子再处理你的也不迟。”
芊娘依旧抱臂,别过脸,心中有些不快。
青颜看了许久,大概猜到一二,紫玥则一早便围着那桃花树转。
青颜上前拱手一鞠,霍子言与芊娘这才注意到他们。
霍子言特意打量了番,又睨了几眼紫玥,心中暗自不爽,——他便是苏凝凝所画之人?与旁人无异,并无非人之处。
紫玥从树梢上如飞蝶般飞到青颜身旁,整个人轻飘飘的挂在空中。
“青颜,我都看过了,这桃花确如你想的那样。”
地脉生灵,想必是被什么东西把灵气全吸走养着桃花,而树根灵力过旺才会开花。
“各位。”青颜说,“菜会枯萎那是地中灵气被吸走,菜叶没了活气,又因为水份过多这才会枯。”
林弋望着他不可思议,道“所以……这算破案了?”
青颜摇头,莞尔道,“并没有。”
青颜朝芊娘道,“芊娘子能否讲讲事情经过?”
芊娘闭了闭眼,道,“那晚我在磨豆子,想着给菜浇水便睡,谁知看见一个没身子的脑袋在莱地上打滚。”说到这有意无意的冷眼看向刘老头。
他作装不知,别过头吹着口哨,芊娘继续说,“我想着将他擒住,不料他周身的光照得睁不开眼。”
听到这霍子言也知是什么了,陆舒胆子小,若见到定会吓得睡不着。
霍子言走向林弋,轻语道,“林弋,你先跟陆舒回去。”
林弋点头道:“好。”
牵起陆舒的手往窄道走,几人目送他们离开。
少顷,霍子言到桃花树下,对着树身便是一掌,花瓣纷飞落满院。一掌不行,霍子言掌力齐发,树身连同地面轻微一震,这一掌将树中的脑袋拍出骨碌碌的坠落地上。
青颜扬笑拱手道,“霍大人好掌力。”
紫玥也跟着笑,依旧挂在空中连连叫好,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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