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停车场的灯牌在雨夜里晕开一圈暖黄，最后一辆车的引擎熄灭时，张队拍着方向盘的力道震得仪表盘都轻轻发颤。“终于休假必须庆功！”他嗓门还是办案时那股子穿透力，酒气混着雨水的味道从半开的车窗飘出来，李队刚解开安全带，就被他拽着胳膊往街对面的“爪爪友好餐厅”走。
玻璃门上挂着的木质狗牌叮当作响，乐乐和十七一进门就尾巴摇成了小扇子。十七平时在案发现场嗅迹时眼神锐利得能盯紧每一粒可疑的纤维，此刻却凑到服务生脚边，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对方手里装着水煮鸡胸肉的不锈钢盆；乐乐耳朵尖还沾着点雨珠，却经熟练地跳上了角落那张铺着防滑垫的桌子，爪子搭在桌边，眼巴巴望着柜台后特制的狗蛋糕——那蛋糕用牛奶和南瓜泥做底，上面还撒了圈烘干的鸡肉碎，是这家店的招牌。
“两份招牌骨汤面，再加一份辣子鸡，”欣然把菜单推到舟山面前，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舟山接过菜单时，耳尖悄悄红了，她低头指着菜单上的“宠物套餐”，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再加两份狗狗餐，要刚才那个鸡肉蛋糕。”
欣然看着舟山垂在桌沿的手，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根手指都带着一种灵动的美感，指尖微微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是被晨露浸染过一般，手指的动作优雅而自然。
忽然觉得餐厅里的暖光好像格外亮，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队和李队已经开了第二瓶啤酒，酒瓶碰在一起时溅出的酒液洒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跟你说，刚才审讯那小子，”张队夹了一筷子辣子鸡，嚼得满脸通红，“要不是你补的那两句，他还想狡辩！”李队笑着骂他“喝多了就吹牛”，话没说完，张队突然捂着嘴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门外的垃圾桶走，嘴里还嘟囔：“我没醉！我还能跟你一起……一起吐！”李队赶紧跟上去，两人站在垃圾桶旁，夜风一吹，张队还真弯腰干呕了几声，李队拍着他的背，自己也忍不住笑，笑完又递过纸巾，眼里是共事多年的熟稔。
欣然和舟山坐在窗边，两人的肩膀不知不觉靠得很近。窗外的雨小了些，路灯把雨丝照成金色的线，乐乐趴在欣然脚边，偶尔抬头蹭蹭她的裤腿；十七则守在舟山旁边，脑袋搁在她的鞋上。舟山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刚才在现场，你递手电筒的时候，手有点抖。”欣然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才在案发现场，因为紧张，递手电筒时手指确实在颤。“我……”她刚想解释，就听见舟山又说：“没事，下次有我在。”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落在她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肩膀挨着舟山的地方，好像也比其他地方更暖一些，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到她都担心会被对方听见。
晚上九点多，餐厅要打烊了。林严站起身，对周玥说：“我送你回宿舍吧，晚上不安全。”周玥点点头，弯腰摸了摸十七的头，十七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轻轻晃了晃。林严走在她旁边，手里悄悄攥着一个小盒子，手心全是汗——那是林严昨天特意去定制买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项链吊牌正面是激光雕刻，周玥样子，上面刻着“玥”字。
宿舍楼下的路灯坏了一盏，只有另一盏灯在远处亮着，昏昏沉沉的。周玥刚想跟林严说“谢谢”，就看见十七突然朝着不远处的花坛跑过去，尾巴摇得特别欢。她赶紧跟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花坛旁边摆着一圈小小的彩灯，拼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爱心里面放着好几个狗狗玩具，还有一袋十七最喜欢的零食。
“这是……”周玥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传来“砰”的一声，接着，五颜六色的礼花在夜空中炸开，把整个花坛都照亮了。她抬头一看，只见舟山和欣然正趴在宿舍三楼的阳台上，朝她挥手，舟山手里还拿着一个礼花筒，显然是刚放完。
林严深吸一口气，走到周玥面前，声音有些发颤，却很清晰：“周玥，从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就……”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打开吊坠，“我知道你喜欢十七。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好，但我愿意用余生的温柔，换你此刻的心安，我与你携手，共度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周玥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看着林严紧张得有些发红的耳根，看着花坛里的彩灯，听着远处还没消散的礼花声，还有十七在旁边欢快的叫声，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林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舟山和欣然帮我搬的东西，还说……说用零食贿赂十七，让它晚上带你过来。”她指了指十七，十七正叼着一个玩具球，跑到周玥脚边，把球放在她面前，好像在帮林严“助攻”。
周玥蹲下身，摸了摸十七的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站起身，看着林严，嘴角慢慢扬了起来：“林严，我也……我也想跟你一起，走过以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林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握住周玥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很软。远处的礼花还在偶尔炸开，彩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十七和乐乐在旁边追逐着玩具球，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
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却吹不散这满夜的温柔，喧嚣渐渐散去，留下的，是心动的痕迹，和即将开始的，属于她们的漫长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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