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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众人皆知的弃子?

祂从未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从它诞生于原初之树的根系之中,祂就成为那些人手中好用的一把武器。他们告诉祂需要推翻神主,才能让更多的人得到救赎。

于是,祂照做了。

祂不断战斗推翻过往的统治,让曾经的神明跌落神坛不知所踪……

而祂最终的结局则是被蓄意诓骗到这个位面。

他们说:你被放逐了。

没有原因,没有任何理由,祂怀揣着过往的信任,被他们彻底与这个位面死死绑在一起,没办法再离开这里一步。

直到灵魂被打上烙印,与这一世界捆绑,祂才迟迟发觉自己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件道具。

祂怀着无尽的愤怒向他们反击,但结果却是,祂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浩劫。

等祂再度重新直视这片天地,只听见无数的悲鸣。

……我究竟都做了什么?

旧日的战友笑盈盈的回答:“看啊,这是你亲手造就的地狱。”

麻木与恍然中,一道身影站在祂的面前。

憎恨的怒火从目光中射出,那人用仅有的武器朝祂奔来。

“你这个恶魔!你毁了所有的一切!”

祂的胸腔被贯穿,而祂只是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从躯体中喷洒出的血液将刺向祂的凶手燃烧殆尽。

这里是被放逐的世界,存于此地的生灵与祂有着天差地别。

“……我都做了些什么?”

祂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祂会让如此多的无辜之人死在自己的手下?为什么在朝夕之间,过往的一切崩塌殆尽?

我知晓我罪无可恕。

祂应当去死吗?祂应当以死谢罪吗?祂应当就这么消散在世间,了结自己一切的愤怒与遗憾吗?

祂不知道。

与胸腔中燃烧的熊熊烈火,烧灼着祂的躯体,烧灼着祂的神志。

心底的声音在呐喊,祂不愿意就这么放过那些人那些踩着他,得到了一切,却又轻而易举将祂抛弃,利用祂却又将祂肆无忌惮抛弃的渣滓们。

祂一个都不会放过。

命运将祂推向高山,又让祂跌落谷底,祂选择一错再错。

没有人会是祂的帮手,也没有人再愿意与身为弃子的祂产生多少联系,即便祂过往有着无数的功绩,可在不需要武器的时候,祂就是一块废铁。

祂犯下的罪孽无可饶恕,祂也不祈求能有任何人可以将祂原谅。

祂倾听着向祂复仇的人们密谋,祂观望着他们集结起一批又一批队伍,只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稚嫩,又怎么能有办法和祂抗衡?

我还不能死,我不愿意就这么死去。

即便这些人能够杀了自己,但其他那些该死的人呢?

他们又凭什么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

“真是抱歉。”

祂只能将这些怀有反抗之心的人全部抹杀,将他们的希望彻底抹去,这样,祂才能继续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囚笼中苟延残喘。

我何时才能破除这个牢笼?

望着一轮又一轮的日升月落,祂在暗中一点点一点点积蓄着自己的力量,祂找寻着能从这个世界脱离的办法,可最终祂得到的答案是:只有祂死去,这个世界才能与外界重新相连。

在漫长且孤寂的绝望之中,名为天启者的卜者,来到祂的面前。

祂遵循着自己的感觉抽出一张——

月亮。

“日落,而月将升。”

在看不见希望的前路,祂继续行走。直至在那遮天蔽日的黑潮中,祂找寻到唯一的光亮。

祂低头,看着被自己摧毁,又植入虚假记忆的刀语心。

祂要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和别人对祂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两样。

祂应该这样做吗?祂不该这样做吗?这是祂苦苦找寻到的一丝希望……

我想要抓住。

祂沉默着,看着沉眠的人挣扎着睁开眼。

那漆黑无光的双眼中,有着不解和疑惑,最终,祂听到她的呢喃: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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