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启者微微抬手,星河围绕在她周围流转,一枚星星落在她的指尖。
“你的命运被遮盖,但沈辞的没有,况且,即使没有预言我也能感受到你。”话语随着无形的视线落下。
若说众生皆为星辰,那刀语心注定是最为耀眼的那一颗,那光彩炙热、夺目、难以忽视。
自始至终天启者没有睁开那双被遮蔽的眼眸,置身其中的刀语心有种伪装全被看穿的感觉,她卸下伪装,踏上这命中注定的舞台。
抬头仰望着那如同神祇一般的高大身躯,本该神圣无瑕的高位者如今却染上一抹阴翳。
“那你应当知道我为何而来。”
“自然。”
在遥不可及的过去就已写下今时今日的注解。
“我会在不久的未来死去,死在你的手中,这是我注定的命运。在迎来我既定的终局之前,你需要给我足够的理由来换取你想要的一切。”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有一些问题想让你解答,一个答案换一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杀死我。”
面对这样的选择,刀语心没有过多犹豫地选择前者。
“说说看吧。”先不说天启者会不会反抗,再者此刻她正处于敌人的巢穴中,更何况,刀语心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另一个世界以及自己的信息。
“尤妮斯·墨菲,这是那位前去无名镇祭司的名字。”
“我记得他们。”祭司、牧师、剑士。
“自从那孩子死去后,我被一种陌生的情感所困。”
一滴透明的水滴,在刀语心眼前炸开,她这才发现那位于天启者眼眸之上的圣洁白纱之所以阴翳,是因为早已无数次染上泪滴。
提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可那其中的哀痛不加遮盖。
“为什么我会如此痛苦?”
所以,对全知的预言家来说,未知的反而是自身的情感吗?
这问题的答案并不算难,刀语心同样给予毫无起伏的回应:“你在乎她,你不想她死,她的结局和你期望的相反,所以你痛苦。”
“……这样吗?接下来你可以向我提问。”
“你从何处而来?”
“树的顶端,最初的世界。”
“最初?”刀语心产生质疑,“从何认定那就是最初?”
“‘我们诞生的世界,就是最初。’那些人是这么定义的,试图探寻这份答案是否正确的人,会被他们杀死。”
对此天启者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只是刀语心觉得有些荒谬可笑,“那些人又是哪些人?在那个世界中掌握话语权的群体?”
“等你回答完我的第二个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
“好吧。”
“你认为,既定的命运是否能被改变?”
“可以。”说完刀语心勾起嘴角,看向天启者所在的顶端,“身为天启者的你正在产生质疑,这不正是最好的答案吗?”
“……”
“他们,是打破世界壁障的人,他们发现原初海域并在其中发现原初之种的存在。他们创造神明,掌控神明,再借由神力创造更多桥梁,将所有位于顶端之下的世界视为耗材。”
超出问题范畴的回答,刀语心自然将其视为额外奖赏和示好。
“还有什么要问的全部说出来吧,我总觉再一问一答拖下去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很敏锐呢,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没有指名道姓,但刀语心很清楚天启者问的人是那位祭司。
“她打算杀了我,所以我就先杀了她,这是理所应当。”刀语心稍显疑惑,她不明白天启者为什么会问谜底摆在谜面上的问题。
“你在责怪我?可将你自己连同我们都当作棋子的人,不正是你吗?就像你只记得在意之人的名字,我也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东西。”
这是不可调节的冲突。
“你在乎什么?”
“……这也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是。”
“无可奉告。”
“是那位在无名镇上的军官,还是那条混血小蛇?亦或是那位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旧神?”
“你想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抱歉,好像是我越界了。”
“没关系。”刀语心无所谓地回应。
她倒也不觉得天启者是故意的,对方拥有极强的预知能力,但在这些事情上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孩童。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你能改写你的命运吗?”
短暂沉默后,刀语心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直视天启者那双紧闭的眼:“虽然不知道你们为我写下的命运是什么,但是,我能。”
“我所获得的结局,只会是我想要的那个。”
这就是刀语心的答案。
“天启者大人!”闯进来的人看到站在正中的刀语心倒吸一口凉气,“黑发黑眼!是那个预言中的恶魔!”
“有意思,又来一个昵称,前不久可还有人叫我救世主呢。”刀语心拿起剑,准备动身离开。
“等等。”天启者的声音幽幽传来,进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她说:“杀死我吧,刀语心。”
“很抱歉,我骗了你。”预言中的天启者并不会在今天死去,“这其实是我为自己写下的结局。”
“至于你还没问出的问题,答案是你身上的诅咒不是我施下的,那人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被严密保护起来。”
闻言,刀语心将剑插入地面。
“那就祝你和想见的人在地狱相会吧。”
“……谢谢。”
黑色的潮水将一切覆盖、吞噬,而后摧毁,唯有最后一点星光在混乱之时没入刀语心的指尖。
占星会众人忙着拯救自愿赴死的天启者,没人愿意直接对上刀语心,这位预言中的魔鬼,她没费多少力气就隐入黑暗脱身离开。
接下来做什么呢?
又变换了一副模样的刀语心走在中央城的街道上,那点星光在她的掌中,其中充满澎湃的力量,是她缺失的异化之力源头。
被夺走的东西还剩下一样,职业树最后一根灰白色枝桠。
“……请保持秩序,我们准备了热汤和救济券,救世会理解你们的苦难。来来,让这位哭泣的孩子先领——对,镜头往这里拍。”
停下漫无目的的步伐,刀语心扭头看向人群熙攘的地方。
真巧啊。
她转身朝那走去。
从来往人群的讨论声中,刀语心知晓今天是救世会每月固定的行善日。
“真可惜这次来的不是救世会主教,不然会有更多东西可以领。”
“哦?那来的是谁?”她出声询问。
“救世会的副手吧,好像是叫作巫津来着。”被询问之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笑容更甚,不知缘由的笑意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心里发凉地补充道:“要领的话快去,晚了就被没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好心人。”说完刀语心和那人错过身,径直朝人群中间走去,而被众人围绕的,赫然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巫津。
啊,有些反胃。不过这是为自己准备好的宴席呢,她不出场应该不行吧?
“诶——明明刚才还是大晴天,怎么现在看起来就要下雨了?”
先前阳光洒落的广场,此刻不见光影,阴云在悄然间将天空覆盖,不再将任何一缕阳光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闷热。
是啊,怎么就要下雨了呢?他想见的人可还没出现啊。巫津心不在焉地给出一张张救济券。
他满面笑容,心中却是另一幅不为人知的模样。
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好了,真不知道主教为什么热衷于给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施粥行善,无聊至极。
将手中剩下的救济券塞给下属,巫津就笑着打算找借口和众人告别。
就说夜劳碌没休息好吧,这几天他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恰在此刻,队伍中的一人却猛然抬头直瞪瞪地看向他,那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容却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恐惧。
“我还没拿到东西呢,你想去哪里?”
巫津慌不择路地抓住身旁下属,救济券撒落一地,见此其余人开始争抢脸上的喜悦和巫津全然相反。
“是她,快抓住她!”
披着醒目红斗篷的狂信徒将刀语心围起,只是被围在其中的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
很明显,她不是被动的猎物。
“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让我觉得恶心。”刀语心在笑,但巫津感受到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冰冷恶意。
从前他们之间有着绝对距离界限,巫津从未担心刀语心能脱离救世会的掌控。
可今时不同往日。
“这么拙劣的陷阱,你真以为能骗到我?”她的每一句话都在让他心惊胆战。
和巫津的惊慌失措不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如刀语心所料,巫津定是和狂信徒有所勾结才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此行也不是为了能够一举杀死巫津,这是一场狩猎预告。
躲开狂信徒的攻击,她鬼魅般地出现在巫津身后,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脖颈已经出现一道血痕。
“那就比比谁更有耐心好了,看是我先如你所愿被狂信徒抓住,还是你先被我抓到弄死。”
“我们来日方长。”话落,刀语心隐入黑暗。
从恐惧中回神后,巫津上前几步满是愤怒对着狂信徒大声埋怨:“喂!你们不去追她吗?”
“你以为是我们不想吗?要是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就好了,你当我们狂信徒死在她手里的少吗?”为首之人没有过多在意,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至于巫津?只是诱饵罢了。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废物。”
“被她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我看是你才对吧?”对方面露讥讽,“你想活着,就少对我们呼来喝去的。你的靠山还没回来吧?跳得越高只会死得越快哦。”
“你!”
“我们走,你自己好自为之,回家路上小心别被她杀了哦。”
该死的。
一场闹剧过后,只留下巫津阴沉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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