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帆怕葛晓琪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赶紧捂住听筒,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411的阳台朝南,正午的阳光正好洒落窗台一角,明亮的玻璃窗上倒映出女孩弯着嘴角溢满笑意的面容。
合上阳台门,隔绝了屋内葛晓琪揶揄的笑声,“好了,你说吧!”
“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后天出发去河北穿厚实点,这两天降温,一般外景录制出工早收工晚,很冷,容易着凉。”
电话那头陈轻舟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声音带着鼻音,嘶哑沉闷。
“你是生病了吗?发烧?”林千帆隐约听到有咳嗽声,估计是特地把手机拿远,眉头不自觉皱起。
“没有,只是有点咳嗽。”
说完话陈轻舟又发出一连串闷哼声,明显是想咳嗽又生生忍住的声音,林千帆看这可不像是有点咳嗽。
“你今天没工作吗,天天哥有没有给你准备药?”
“他们不在。”
陈轻舟近期工作不多,明天要去外地录制,今天就干脆没安排什么活动,他本来准备今天带林千帆在北城城内转一转,就让天天他们全都休息了,没想到一早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嗓子又疼又痒。
“那你赶紧测一下温度,发烧了就吃退烧药。”林千帆全身被阳光罩着,晒得暖融融的,可心里却实在担心,这人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对自己的身体也不上心。
“行,”陈轻舟再次叮嘱,“你多穿点,我明天来接你一起去机场。”
挂了电话,林千帆心不在焉回到寝室。
她自从上大学以后,一个人独立生活了一年,也生过两场病,那时候虽然也有室友一直照顾,但还是特别心酸难过,尤其是想家的情绪达到高峰,她觉得这是因为生病让人变得脆弱。
林千帆不喜欢这种无助的情绪,之后便开始学着照顾自己,离家的这一年她成长了很多,从一个急躁不稳重的小丫头慢慢学会从容温和。
还提醒我注意保暖,我看需要提醒的是你!
上午的专业课上完之后,下午就没课了,林千帆囫囵两口吃完午饭,还是不放心陈轻舟,决定去他家看看他。
她觉得这人肯定不会老实量体温吃药,一定是挂了电话后就倒头大睡到天昏地暗。
陈轻舟住的地方距离北体大学并不近,她去过两次,不过都是坐车,今天头一次做地铁去,这才对这距离有了实感,屁股都坐僵硬了,出了地铁又走几百米到小区门口才恢复知觉。
佳苑并不是特别高档的小区,门口的安保查得也不严,登记个姓名就允许通行了,还记得林千帆第一次来这还惊讶陈轻舟这种私生一大堆的明星怎么会选择这么普通的小区,结果陈轻舟一句大隐隐于市直接给她打发了。
现在看来这句话倒是真的,林千帆一路走去发现小区住户老年人居多,这儿一堆那儿一群的聚在一起聊天下棋,这个年龄段的人估计连陈轻舟的名字都就叫不上来,住在这陈轻舟甚至可以下楼溜溜弯。
毕竟时别人的房子,林千帆礼节性地先按了两次门铃,等了一会没人开门,才输入密码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丝毫不像有人在家的模样,客厅的窗帘拉起来一半,开着一半,半明半暗间餐桌上放着的喝了一半的水杯,沙发上摊开的书本,大概能看出点生活过的痕迹。
卧室的房门紧闭,林千帆换了鞋,放下包,耐着性子敲门,“陈轻舟,陈轻舟 ,陈轻舟……”
林千帆制造出的噪音分贝不低,但始终没人应声,就在她以为陈轻舟睡昏过去了准备推门而入时,屋内传来趿拉鞋子的声音。
陈轻舟烧的迷迷糊糊,脑袋里一团浆糊,还以为是工作室团队的伙伴,烦躁地挠了一把头发,“叫魂呐!”
他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运动裤,上半身肌肤裸露,因为发烧,胸口和脖颈起了一片潮红,眼睛都懒得睁开,仰头靠着门框,个高腿长挡在门口,“不是给你们放假了吗?”
林千帆不算矮,如果平视正好对着陈轻舟的胸口,看着那一片泛红的胸肌,她难得不好意思,垂下眼,视线又从陈轻舟腹肌上扫过。
……
屋内开了暖气,热腾腾的气息在周身蔓延,林千帆脱下的外套还拿在手上,她随手抖开,踮起脚尖裹在陈轻舟身上,然后转身就走。
“发烧了,多、多穿点。”
上大学后,林千帆被几位室友科普了太多生理知识,思想有点偏离轨道,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陈轻舟骤然清醒,睁眼看见乱七八糟盖在身上的粉色牛角扣大衣以及女孩离开时凌乱的步伐,不自觉笑出声来。
他拎起身上的衣服深深嗅了一口,回房间套了件T恤再次出来。
林千帆将另一半窗帘也打开了,窗户大开着,冷空气丝丝缕缕钻进来,阳台边的盆栽,整个屋子里唯一一株绿色植物终于照到了阳光。
“下午没课吗?”陈轻舟走到桌边,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润了润嗓子,再开口灼痛感便少了很多,“来我这小心我把病毒传染给你。”
“你要是好好吃药,病都好了,还用担心传染给我吗?”不用问,林千帆都知道这人肯定没谨遵她的嘱咐。
林千帆没好气从他手上拽回自己的衣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不试不知道,这一试下了一跳,本来林千帆以为只是低烧,谁知陈轻舟额头烫的吓人,亏他还有力气在这说笑。
“走走走,”林千帆边说边套上外套。
“去哪啊?”
“医院呗,你想被烧成干尸吗?”
“不去。”陈轻舟走了几步朝沙发上一摊,“去了又要被拍到上热搜,我宁愿变成干尸,也不想被捅成筛子。”
林千帆站在玄关,包已经背上身了,看着躺在沙发上那一长条人耍无赖,连闭眼休息眉头都是皱着的,明明难受的要死。
算了,看来和曲荷分手对他影响真的很大,估计是对热搜PTSD了,她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开导开导他。
林千帆又把外套脱下放好,“那你家总得有药吧。”
陈轻舟知道这是不逼自己去自己去医院了,松了口气,这姑娘要是真非要他去,他还真没办法搞定她,指了指电视旁边的那一排柜子,“第一排左边的抽屉。”
记这么清楚,还不吃药!
林千帆打开抽屉一看发现里面有个医药箱,里面各种药都很齐全,她随便翻了翻找到好几种退烧药,拣了自己平常吃的那种拿大沙发上,又倒了杯温水。
“起来。”
陈轻舟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像是睡着了似的,林千帆推了推他胳膊,他倏得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林千帆给他这反应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眼睛都烧红了,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周围也红彤彤的,本来坚毅的脸反倒显出了三分脆弱。
“快吃药,你这样子跟要变异了似的,还没成干尸,先成丧尸了。”
陈轻舟淡淡看她一眼,这回倒没和她斗嘴,估计真的很难受,吃完药,林千帆把他撵回房睡觉,他也老实没反抗。
林千帆没着急离开,她下午没课可以待到晚上,监督陈轻舟再次吃完药再回去,否则陈轻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天就要录制综艺,他身体没康复肯定吃不消。
陈轻舟一个人住一套大平层,空间很大,但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味,林千帆转悠到厨房,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烟火气,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动过火。
但可贵的是,米面粮油盐酱醋都很齐全,归置摆放得很整齐,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各种饮料矿泉水,竟然还有各种食材。
林千帆撸起袖子准备露一手。
陈轻舟再醒来,天已经全黑了,客厅里灯光明亮,氤氲着一股淡淡的米香,看着餐桌旁坐着个愁眉苦脸的姑娘。
“饿了吗?”
林千帆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冲陈轻舟招招手,“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
虽然嗓子依然干痒,但头不疼了,烧应该已经退了。
陈轻舟看了眼厨房,“你做饭了?”
“对啊!”
林千帆起身走到厨房,关上灶台的火,戴上手套,揭开砂锅的锅盖,一系列动作做得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陈轻舟安慰自己,看她现在的娴熟程度,厨艺应该是有所精进。
盖子揭开,锅口雾气蒸腾,白雾散去后,瓷白匀净的白瓷砂锅内是一份浓稠得当的蔬菜肉沫粥,胡萝卜和香菇点缀其中,卖相很是可以。
林千帆拿起汤勺搅了搅,撒了一把青菜碎,然后给陈轻舟盛了一碗。
“时隔一年再次尝到我的手艺是不是很荣幸。”
“你这次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上次那碗鱼汤可害得陈轻舟一夜没睡着觉。
“你家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林千帆撇了撇嘴,“这食材都是你冰箱里的。”
“行!”
陈轻舟放心大胆的送了一勺到嘴边,却看林千帆一直在那边耍手机,问,“你吃了吗?”
“没了,我不爱吃粥,正点外卖,你这附近没啥好吃的啊,我看了半天,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陈轻舟:“……”
林千帆没听见他说话,抬头望了他一眼,“怎么呢?”
陈轻舟无语凝噎,合着这人自己都不吃自己的东西!
他低头看看自己那满满一勺的舟,忽然有点迟疑,把勺子又放回了碗里,重新蘸了一点点勺尖的粥送进嘴里。
这回彻底没话说了,他总算明白为啥在青帆何于飞要禁止她出入厨房了。
“你要不要尝尝?”陈轻舟把碗推到桌子中间。
他这只是在暗示“你这碗粥味道实在不咋滴。”可没想到林千帆拿起勺子真准备尝一口,他赶紧虎口夺食,把勺子从林千帆嘴边拽回来,“你也想感冒!?”
“嘿嘿。”林千帆知情识趣的笑了两声,“不好吃啊?”
还算有自知之明。
陈轻舟住的这确实不好点外卖,所以冰箱里才会常被蔬菜水果,他偶尔不工作在家会自己捣鼓点饭菜,厨艺说不上好,但绝对不会难以下咽。
鉴于两人都饿得不行,做饭炒菜实在浪费时间,他从冰箱里捡出两个西红柿,一把青菜。
林千帆背靠着餐桌坐,看着厨房里陈轻舟挽起衣袖流利的洗切烹饪,觉得这幅画面还真是赏心悦目,连油锅下西红柿发出的滋滋声都成了背景音乐。
鸡蛋西红柿青菜面很快上桌,两人各捧一碗吃得正欢,林千帆从碗里抬起头偷看了陈轻舟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还要吗。”陈轻舟伸手,“碗给我,我帮你加。”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你也不要太伤心。”
陈轻舟:“???”
“我是说曲荷…她是我高中同学,但我当时和她也不是很熟悉,不能评价她这人怎么样,这事说起来是她有点问题,可说不定她也有什么不好和你明说的事,你不要怪她了,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林千帆言真意切,说着说着眉头都皱在一起,陈轻舟单手支腮,掩着嘴,好容易才把笑憋下去,正色问:“那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当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