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谁帅跟谁走？

何芷有一种魔力，她打比赛像是一场独角戏，语气、态度、风格都变幻莫测，没有人预测得了她的战术，只有一点不变，那就是要赢得漂亮的野心。

整场质询她只问李博文，死死地追着他提问、追问、嘲讽，问到他心里防线被破坏。

场下有不少第一次看何芷比赛的人惊掉下巴：

“我靠这个女生是哪里冒出来的呀？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今天又在见证新星的诞生啊。”

“华大今天真是来势汹汹，刚才那个叫徐嘉译的男生已经很不错了，这个何芷更有灵性！”

“何芷，我记住她了，以后给我多打比赛。”

“我先押宝今年的MVP。”

“跟一个！”

此刻比赛的局势看似只是微微偏向反方，但场上的人知道，正方的精神领袖以如此难看的方式被打倒，其他人已经军心溃散了，反方恰恰相反，每每在队友快要崩溃时，何芷都出现在身后扶起他们的腰，又凝聚成一个集体。

在自由辩论环节，何芷挑起反方大梁，把刚才质询环节孙琪没说出来的数据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又用各种被埋没的文艺电影做例子，说明如果电影商业化大行其道，文艺电影将彻底失去土壤。

整个自由辩像是何芷的个人秀，把短交锋打出陈词的震撼感，最后还顺道上了个价值。

反观正方四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前一个人在讲一个论点，下一个人就跳到其他地方去了，混乱又结巴。

三十分钟后，华大vs榆城大学8:1拿下比赛！何芷得到本场最佳辩手。

掌声雷动，尖叫轰鸣。

“啊啊啊啊老子们太牛了，连赢两场出线了！”徐嘉译一个怒吼，一下台就和王维铭两个抱在一起。

华大校友团纷纷围上来庆贺，几个大男生激动地搭着肩跳起来，女生也难掩笑意。

副队长齐磊上来和每个人击了个掌：“干得漂亮啊！打响冠军第一枪！”

何芷也欣喜地看着大家，感觉右手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转头一看是孙琪，脸还有些红，声音小得可怜：“谢谢你小芷，要是没有你，我们今天输定了。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何芷拍了拍孙琪的头发：“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个团体，荣誉和失败都是大家的，我们永远是站在一起的。你就是有点紧张，多打比赛就好了。”看到孙琪刚刚哭过的痕迹，又说，“别想了，反正赢了，以后再复盘，先去厕所洗把脸吧，一起去吃饭！”

孙琪破涕为笑，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赶紧转身去厕所。

身后由远及近传来声音：“你还挺有队长的范儿，要不这个队长给你当？”

何芷转身抬头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顿时变了个语调：“我才不要呢，我只想当你的队员，每天听队长话跟队长走！你看，今天不就赢了吗？”

她总是这么毫不避讳地夸赞，裴叙之被她逗得笑了一下，但又不喜欢她油嘴滑舌的模样，抬手弹了一下她脑门。

“哎哟！会受伤耶！”有些人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裴叙之没再理她，转向喧闹的人群：“都安静一下。”

声音逐渐消失，人群安静下来看见裴叙之一脸严肃。

被注视的人看着这堆人紧张的模样，也轻轻笑了出来：“我是想说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二十分钟之后酒店门口集合。”

“哇偶！！”

“队长霸气！”

“裴神我爱你！”

“……”

一群人作鸟兽散，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何芷去厕所换下正装，一出来走几米就撞见一个男生在门口晃悠。

人高高瘦瘦的，戴着副眼镜，好一副精英样，仿佛刚刚打完比赛的人是他，何芷一眼认出面前的人。虽然她知道他，他现在大概率也知道了她，但明面上两人是不认识的，于是何芷本能想从旁边绕开，没想到对方堵在自己面前了。

此时恰好齐磊和裴叙之两个从另一边的男厕所出来，从何芷身后撞见这一幕。

“诶，那不是周启鸣吗？今天没有他们理大的比赛啊，他在这儿干嘛？这是挖人还是表白啊？”齐磊立即说道。

裴叙之神色不明，没说话。

何芷对这人的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感到很迷惑，听懂他的意思之后更疑惑了。

“你刚刚是说你是理大的校队队长，然后想让我去你们那儿打比赛？”何芷总结了一下他的意图。

对面大方承认：“没错。”

何芷胸腔溢出一声轻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是华大的，你是理大的。我怎么替你们打比赛。”

周启鸣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很简单，你退出华大校队，然后以外援的身份加入我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申请我们学校的交换项目，甚至三年后可以来我们学校读研，我们学校的排名和华大也是旗鼓相当的。只要你愿意来，我会帮你计划。”

何芷一早就知道这个人有比天还厚的脸皮，但现在觉得他是有病，丢下一个白眼就侧身离开了。

周启鸣也没追，气定神闲地开口说了一句：“打一场正赛三千，赢了另算奖金。”

何芷停住脚步。周启鸣继续自信开口：“你现在生活费来源断了吧，没有你爸妈给钱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何芷微微转身看着他，眼神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好听的声音丢下两个字：“傻逼。”

然后走了。

“没关系，这是第一次找你，你可以花时间考虑，我的目标不是这次比赛，是长远的未来，你慢慢想……”后面的何芷也没听清，因为脚步没停下来。

等何芷转弯消失在转角，周启鸣才停下来，浑身依旧挺拔精致，丝毫没有被人拒绝的狼狈，甚至游刃有余得似乎早就预料到现在的局面。

只见他离开前回身朝裴叙之的方向看了眼，嘴角扬起一丝挑衅的笑。

“卧槽！靠靠靠靠！周启鸣那家伙挖人挖到面前来了！要不要脸啊。”齐磊气得想追上去揍他一顿。

偏偏裴叙之用磁性的嗓音淡淡地说：“慌什么，不是没成功吗？”

齐磊急得音调高了几个度，脸都急红了：“不是你没听他说吗，后面还会来的，那小何芷那么单纯，哪里经得住这种老狐狸磨呀？”

裴叙之溢出一声冷笑： “你把她当什么，哪那么容易被骗。”

“是，如果就拿钱肯定是骗不走的，那如果是其他的呢，周启鸣的手段你不清楚吗，他有多少花边新闻啊！上到比赛投资方下都高中小女生都和他传过绯闻，万一他色诱何芷骗感情呢？何芷有感情史吗，她能分得出来吗？”齐磊越说越激动。

裴叙之只觉得他的滑坡论证太不靠谱，但激进的一番话里还是有一些字眼进了脑子，何芷是聪明，信念感也没得说，但她分辨得出感情骗子吗，她有这方面经验吗？

不会真的看着人长得帅就跟着走吧？

想当时她当初毫不犹豫拒绝刘建朔，应该不至于。

又想到她穿个吊带小裙子和刘建朔去约会，生生把自己冻着了。

啧，真不好说。

当一群人在一起，是不可能统一意见的，关于晚上去吃什么，七嘴八舌没个定数。

最后裴叙之直接拍板去吃大排档，大家也就乖乖听话了。

裴叙之提前定了位置，十个人被安排在一个包间，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既然有人请客大家自然是放开了点菜，徐嘉译又起哄要喝酒就点了几箱啤酒，没一会儿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

这群大学生们战斗力了得，一边激情聊今天比赛的状况，一边不耽误喝酒吃菜，旁若无人地吃得叫一个尽兴。

裴叙之适时提议举杯，赞赏大家近半个月备赛的辛苦，刚说两句，王维铭居然当场哭了出来，又哭又笑地说，这是自己赢的第一场比赛，又累又激动。

一个平时看着有些鲁莽的男生哭成这样，有点好笑又有点被感染到，场面顿时有些变样了。

“行了，都别哭了。”裴叙之赶紧站起来制止：“我作为队长，谢谢你们。但我希望，今天只是个开始，我们还有更多未来。”说完，仰头干了一杯啤酒。

“好！”齐磊站起来举杯，“这杯我也干了！等我们月底拿了总冠军，我直接干一瓶！”

“好！”

“你说的！”

“拿冠军！”

“干杯！”

十盏酒杯齐齐撞在一起，撞得杯中酒汹涌溢出，洒下一片，在包间的灯光下闪着金光，这不只是酒，更是年轻人的热情和心跳。

今晚连一向沉稳的乔俏都被徐嘉译劝着喝了不少杯，更别说何芷，作为大功臣，每个人都要上来找她喝一杯，她又是个经不起劝到，晕晕乎乎地，不知道喝了多少。

她在家里从来不敢喝这么多，最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超量的时候已经没剩多少理智了，只想着：得把自己托付给一个靠谱的人。

然后就直直往裴叙之怀里倒了。

饭局结束，裴叙之冷静地安排好一切，给每个女生都安排了一个靠谱清醒的男生送回宿舍，还反复叮嘱到寝室了发消息才把人放走。

一个个都歪七倒八地走了，包间终于安静下来，裴叙之松了口气，抬手揉了两下自己发酸的太阳穴。

然后转头看去，还剩下一个最麻烦的祖宗，正趴着椅子上昏睡呢，脸蛋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着，右手还死死抓着自己的食指中指。

倒是还知道给自己找退路，要是自己不在呢，她要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