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期待暮的到来，成为了霍林必做的事。
假如一天不见到暮，他就烦躁不已，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夜不成眠。
他知道，自己表现出对暮的依赖，对暮有潜在危险。
但他无论如何，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多看见暮一眼。
*
对于B国特I工艾伦来说，这些天可谓大吉大利。
霍林的双相情感障碍好转了很多！
他不仅才华回升到了原有的水平，就连情绪混乱程度也大大平息了。
剩下的问题，只剩下霍林愿不愿意配合进行科学研究，为A国效力了。
这天，暮推着霍林的轮椅逛着花园。
他展颜浅笑，轻声地与霍林说笑，安抚他的情绪。
暮道：“你已经渐渐好起来了，我想，总有一天，你一定能离开这座精神病院。”
轮椅上，霍林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出言驳斥。
他一直都知道，将他困在这座精神病院的，本质并不是他身上的疾病，而是想利用他天赋的A国。
不远处，艾伦观望着霍林的一举一动。
看样子，霍林是真的对暮动心了。
即便暮是他的仇敌赫伯特留下的小寡夫，他也毫不在意。
艾伦心情非常好，因为他觉得暮可以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柄武器，用以要挟捆绑霍林，和他谈判。
他自小路尽头走过来，面目是精心计算后的彬彬有礼，向霍林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见，霍林！”
轮椅上的霍林神色骤然冷肃下来，他对欺骗背叛他的艾伦怀抱着深深的恨意。
霍林讥讽道：“艾伦，看上去，你最近过得倒是不错。”
艾伦：“你说笑了，霍林，自你离开之后，人工智能的研究便陷入了瓶颈。”
“我忙得焦头烂额，这怎么能算是好？你什么时候能回到工作中来？”
“大家都期待着你病愈呢！”
霍林冷笑一声，道：“回来工作？我可不与谋害我母国的人合作！”
艾伦就像哄小孩子一样，道：
“母国？霍林，你要知道，你的亲人待你并不好，你在故国的日子并不幸福！”
“反倒是我这个敌国人，还会带你去治病！这样的故国，你有何可以怀念的地方？”
他又看了一眼暮，刻意软硬兼施道：
“好好想想，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有暮先生这样的美人儿陪着你。”
“要说起暮，他可真是一个好心人。即便你陷入苦难，潦倒无比，他也不嫌弃，而是陪着你康复！”
“我想现在的你有基本的智识能力，能够处理事情。”
“我就告诉你吧，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暮……可就会有大麻烦了！”
霍林瞳孔微缩，脸色剧变。
他在这个世上，可以称得上是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他唯一牵挂留恋的人，就是暮。
暮不识他的情意，当他是最好的朋友，待他至好！
他决不能受他连累，被艾伦伤害！
经过这些时日暮的精心教导，霍林已经初步具有基本的人情来往能力。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我不会帮助你们做恶事，伤害其他国家。”
“我最多重新回到人工智能的研发工作中，去试着创造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
艾伦眉开眼笑道：“很好，这就足够了！”
霍林：“给我这三年来计算机行业最新技术的讯息，我会尽快学习这些新技术，补上这些年落后的进度。”
艾伦：“包我身上！霍林，我真是期待极了你未来重新站上高台演讲新发明的模样。”
“你会惊艳全世界，对吧？”
霍林：“我只想弥补误信你们的过错。”
“我要创造一个懂得思考，能造福人类的人工智能！我要它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艾伦：“很好，我就喜欢单纯执着的理想主义者！祝接下来，我们合作愉快！”
艾伦来的时候风度翩翩，走的时候喜不胜收。
暮推着霍林的轮椅，走在花园的小道上。
他轻言细语道：“霍林，你好像并不高兴。”
霍林苦涩地笑了笑，道：
“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一生，活得像个笑话。”
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据我所见到的你，倔强、善良、无私，如艾伦所言，你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但我从不认为理想主义是贬义词，我喜欢你身上闪闪发光、美丽夺目的灵魂！”
霍林心绪汹涌，复杂难言。
有一会，他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泪花。
直到过去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笑叹道：“也只有你会这么说我了，暮。”
无需多说，暮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挚友兼知己。
当然，在内心的隐秘之处，霍林还对暮怀抱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但霍林自认为现在的他还太弱小，没有足够的实力扛起责任，配不上暮。
他至少要做到能为暮完美地遮风挡雨，才有资格向暮求爱。
霍林：“暮，你此前能来找我，我深为感动。”
“只是……A国特工行事暴虐，我怕有一天会连累你。”
暮：“没有关系，霍林。自我行走世间以来，你是我遇过最好的老师。”
“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弥足珍贵的知识。也许你无法想象，我并不亏本，而是大赚特赚了。”
霍林还想说什么，暮却做了一个手势，严厉道：
“总之，请你不要再自轻自贱了。如果你再这样，我会感到难过的。”
此时正值春季，花园中蔷薇开得极好，缤纷烂漫。
霍林定定注视着暮，暮的五官完美精巧，容貌摄人心魄，美好动人，竟更胜园中鲜艳妍丽的花朵。
他这副心地更是温柔，远比相貌更罕有珍贵，善解人意到让人心疼。
霍林不禁难过地想，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报答暮对他的深厚情谊呢？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霍林正在快速熟悉掌握了这三年他错过的新知识。
他实在是勤奋，病房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
这晚，已经凌晨三点了，霍林还在聚精会神地看资料，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敲门声不急不缓，温柔极了，霍林一听，就知道是暮。
霍林扬声道：“暮，是你吗？请进请进！”
暮推门而入，他瞧着纸质资料随便乱丢，显得格外乱七八糟的屋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温声提醒道：“霍林，已经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霍林：“啊，非常感谢暮的关心，不过我喝了很多咖啡，现在还不困，还想再多做一些工作。”
他的办公椅往后一挪，转至朝向暮的方向，笑吟吟地指向电脑屏幕，道：“暮，来都来了，你想来看我创造的AI吗？”
“不过，它现在还不够聪明，是个小智障。”
暮微微一愣，随即走了过来。
霍林道：“我给它起了名字，它叫启明星。”
他转过头，对着屏幕道：“启明星，记住暮的容貌特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假如他未来遇到危险，你要不顾一切保护他。”
屏幕上的控制台随即浮现出一行绿色字体：
[命令已收到，相关命令存入核心数据库。]
[你好，暮先生，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
暮轻轻抚摸着屏幕，惊奇道：“这就是你的杰作吗？真是巧夺天工。”
霍林扬眉，得意地介绍道：“哪里哪里，启明星不足的地方还多的是呢！”
“比如，现在的它可以理解信息，并回答问题，但它目前却还不能完全像人类那样思考，没办法做到举一反三，或者创新。”
“我打算好好精进一下启明星的深度学习算法，多多给它投喂优质的训练数据。”
“假以时日，它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通用人工智能，威名响彻世界！”
“我还为启明星设计了核心情感模块，塑造了它的性格。”
“它将会是绝对善良、公正不阿的！”
“它会深深热爱着人类，在它的眼中，即便再贫贱弱小的人类，也有保护的价值！”
暮微微失神了片刻，道：
“假如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人类能够创造出这样的事物。”
霍林大笑道：“哈哈，毕竟我可是大科学家嘛！”
“我的梦想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我希望有一天，战争将不再存在，人们和平相处，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相信，启明星能为我实现这个梦想！”
一提到他的梦想，霍林就神采飞扬，一双眼睛简直闪闪发光。
明明屈居于病院之中，此时的他却好像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王者。
暮望着霍林，不自觉微笑起来：“我相信你，霍林。”
“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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