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霍林亲手做了早饭，是火腿三明治。
虽然，霍林只会做这一种早饭，每天早上万年不变。
他是不在意食物口味的人，平时忙起来，饼干随便吃吃也当一顿饭。
但暮来了以后……
霍林决心好好钻研菜谱，好好在烹饪能力极差，咖啡都做得贼难喝的暮面前展示一番！
反正做饭也不难！
食材处理、调料、火候，每一步都可以量化为精准的数据。
只要下番苦功，就可以烹调出好吃的菜！
另外……展现优秀的家务能力应该更容易找到伴侣！
暮安静地坐在餐桌。
他偏转着头，双手撑着下巴，看霍林在厨房中忙忙碌碌。
夜色般的黑发顺着他优美的颈项垂泻下来，宛若一匹绸缎。
他的面容依然完美得不像真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美丽得无可挑剔。
不远处，霍林终于下完了厨。
他琢磨着还得给早餐配杯好喝的饮料，可冰箱里，没有牛奶，没有酒，连可乐都没有。
能喝的，也就只有清水了。
霍林有些心虚地将两盘火腿三明治和端上桌，不自然道：“……食材有限，我只能做这个。”
“你等着，我下班去采购点食材！你好不容易到我家一趟，我一定请你吃最好吃的菜！”
暮用叉子戳了戳火腿三明治。
他的味觉能分辨出咸淡和甜辣，但却对这些口味没有任何特别的喜好。
即便是常人致死量的甜度或辣度，暮在吃到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感到反感。
在他眼中，这仅仅是一种口感。
不过，他会注重食材中透出的，来自烹饪者赋予的情感。
比如这份火腿三明治，火腿煎得焦香可口，生菜切得漂亮整齐，蛋黄酱涂抹得周整仔细。
显然，这是一份制作得非常用心的食物。
霍林追问：“你喜欢三明治吗？我做的生菜会不会太生？蛋黄酱会不会太腻？”
暮柔声道：“你做得很认真。我喜欢你的作品。”
霍林心花怒放，快乐道：“喜欢就好，你真好养活！”
暮看霍林欢喜的模样，也被感染了数分，眉眼间流露出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他含笑道：“对了，昨天我熬夜看完了那本《顶级Alpha的强制标记》。”
霍林：“啊？？你把那本书看完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连忙急急解释道：
“我得先自证清白，这本书可不是我自己想买的，而是不小心夹带买的！”
“我平时，是绝对不会买**小说的！”
暮：“你看起来，很反感**小说？”
霍林：“这，也没有……”
暮：“那你愿意陪我聊聊这部小说的剧情吗？”
“我觉得这本小说很有趣，其中描述的爱情非常动人。”
霍林：“当然，你说就好。”
暮：“在这部小说的剧情中，Alpha对Omega怀有一种疯狂炽热，至死不渝的爱意。”
“Alpha对Omega强I暴，囚I禁，多次流产，他们曾一度决裂。”
“但在Alpha为Omega挡刀后，他们最终重归于好。”
霍林听着就感觉天雷滚滚，他无语道：“这是什么辣鸡剧情？这也配叫爱？”
暮茫然道：“为什么这不是爱？”
“我行走在世间，见过许多种爱，每个人的爱都是不一样的。”
“温柔陪伴是爱，热烈疯狂也是爱！”
霍林：“强取豪夺绝不是真正的爱！这种爱仅仅是满足自己的一腔私欲，既自私，也自利！”
“真正的爱是无私的，是尊重包容，是守护成全，是付出牺牲！”
这番话语掷地有声，暮竟恍了神，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真正的爱……”
紧接着，暮急急追问道：“我想，你所言的真正之爱，恐怕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吧？”
“毕竟，人的本能便是趋利避害，处处以自身为优先！”
“绝不可能有人能违背自己的本能，不求回报地爱另一个人。”
霍林道：“不，真正的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只是罕有罢了。”
暮：“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遇见真正的爱呢？”
霍林轻哼了一声，他没好气道：“你想遇见真正的爱？先把你的眼力锻炼出来吧！”
“你能把赫伯特那种货色奉若至宝，将强取豪夺视作I爱得深沉，就算有真正的爱摆放在你面前，你也会因为辩识不清而错过的！”
暮还在发呆，霍林却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好啦，快吃饭，洗完碗我还要上班呢。”
暮乖乖干完饭，末了他问霍林：“如果我想要更了解人类，我应该怎么做？”
霍林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也许你可以去图书馆借点历史书看看？去逛历史博物馆也不错。”
“据我所知，本市有几座博物馆均有很高的名气。”
霍林又道：“另外，看你一副很好被人骗的样子，真不敢想象你一人流落在外会怎么样。”
“你在A国的这些天，就在我家住吧，我来负责照顾你。”
暮犹豫：“这是否会太劳烦你了？”
霍林道：“这一点又算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配得上最高等级的待遇！”
暮最终放弃推拒，他道：“霍林，你照顾我，我也想要回报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事物吗？”
霍林道：“想要的事物……我都这样了，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事物了。”
“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生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我毕竟是个危险人物，和我走得太近，恐怕会连累你。当务之急，还是让你安全离开。”
暮坦诚道：“你害怕艾伦那些人会伤害我？”
“不必担心，我不会受伤，我的身体既不怕子I弹，也不怕刀刃。”
霍林好笑道：“你是血肉之躯，怎么会有不受伤的道理？”
“你就将我当做旅行的其中一站吧，等我给你安排好后路，你就离开A国。”
暮又发起了呆，静静在原地失神。
霍林收拾好一切，临出行之前，他唠叨着叮嘱暮道：
“中饭你自己觅食，傍晚六点前一定要回家，我包晚饭！”
*
今天非常晴朗，天空万里无云。
开十五分钟车，穿过繁华拥挤的路段，就到了明日科技。
放眼望去，设计简约、极具科技感的摩天大厦拔地而起，层数至少有九十层。
而人工智能研发中心，位于七十楼到九十楼。
霍林再一次踏入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他刷卡进入专用电梯，按下第九十层的按钮。
电梯徐徐上升，在到达九十层之后，电梯门自动打开。
一群精英研究人员原本在大厅沙发处久等，此刻立即充满热情地迎了上来。
“霍林，你总算回来了！”
“哈哈哈，欢迎我们的首席科学家回归！”
还有人手持礼宾花筒，朝着空中喷欢迎彩带。
他们都是霍林的同事。
彩带洒了霍林一身，霍林掸了掸衣服，冷淡道：
“费时折腾这些东西，你们无不无聊？都回办公室干活！”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开发进度，现在推进到了什么阶段！”
这群人都熟悉霍林乖僻古怪的坏脾气，此刻都推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散了开来。
艾伦倒是没走，他端着茶杯过来，笑嘻嘻道：“霍林，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对待艾伦，霍林就没个好脸，他不客气道：“艾伦，你在正好，我有事要找你谈！”
艾伦：“可以，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两人在大厅的一角坐下，艾伦眉目轻松自在。
他随手拆开一袋桌上玻璃盆里的零食巧克力，径直送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
“你想找我谈的，是关于暮的事吧？”
霍林：“我可以创造出真正的人工智能，让启明星（人工智能的名字）诞生在这个世界。”
“但你必须放暮离开A国，就在这个月。”
艾伦笑了：“放暮离开A国？如果暮走了，你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肯再研发该怎么办？”
霍林冷笑起来，道：“我的信用可比你这种强盗惯骗好得多！”
“我说到，就会做到！”
“总之，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只有放暮离开后，我才会正式开始启明星的开发工作！”
艾伦：“你确定你不会在暮走后，就和我翻脸辞职？”
霍林：“不会，因为我也期待启明星的现世。”
“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爱它，而我无法实现的梦想，它也将替我完成！”
艾伦点了根烟，沉思起来。在吞云吐雾好一会之后，他才慢悠悠道：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要求，不过你得等我几天。”
“最多三天，我就给你答复！”
*
与此同时，暮正独自闲逛在博物馆中。
他一副神思不属，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一直在想今天霍林对他说的那番话。
……以及老师临终时对他的最后期望。
说到过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暮的老师是一位传奇贤者，他陶醉于冶炼，致力于打造出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在废寝忘食的研究之后，他成功了，他打造出了暮。
——一具世间最美丽、最强大的战争兵器。
无论多么恐怖的敌人，在暮的面前，也只会被切割成碎块。
暮永远记得，当他刚睁开眼，第一次注视这个世界之时，见到的便是他的老师。
老师神采飞扬，过度的欢喜简直让他容光焕发，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他围绕着暮踱着步，绕着圈，对暮说：“太棒了，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完美的存在，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杰作！”
“这辈子，恐怕我都不可能打造出能够超越你的作品了！”
紧接着，老师又为难地思索起来，道：“噢，对了，我得给你起个名字…”
“就叫你暮吧！你将会成为战场上的不败之王，敌人畏惧的梦魇！”
暮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他既不觉得名字好听，也不觉得名字难听。
毕竟他只是一件兵器，兵器是没有情感的。
兵器的存在意义只有杀戮。
又过了一些年，贤者渐渐年迈，开始衰老。
他的深褐色鬈发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白发，些许皱纹攀爬上他原本清俊的面庞。
他的力气越来越小，不再能一人搬起重物，而是需要辅助工具运送重物。
一日，暴风雪来了，酷烈的风雪席卷一切，也掩埋一切。
外面都变成了冰天雪地，厚重的积雪将树枝压断，林间的小动物躲在窝中冷得瑟瑟发抖，在寒冬中苦熬。
贤者披着羊绒大衣，坐在窗台边的桌子上，他一边观赏风雪，一边慢慢品尝着手中温暖的姜茶。
壁炉中燃烧着橙红的火焰，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让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他突然道：“……我已经衰老得快死了，眼下的风雪，不知道我还能看几回。”
暮问道：“老师，衰老是什么意思？”
贤者道：“出生，成熟，衰老，和死亡，是每个生物都会经历的阶段。”
“衰老，便意味着一个人快要死了。”
“暮，你和我不同，你是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的人偶。”
“无论过了多少年，你也将会永远定格在最青春、最风华正茂的一刻。”
“即便我死了，身躯腐朽，化作枯骨。到时候，你也依然美丽得动人心魄！”
暮又问道：“老师，死亡又是什么意思？”
贤者缄默了很长时间，长到暮以为贤者不想给他解答这个问题。
但贤者最终还是开口了：“死亡，就是我再也无法睁开眼看你，也无法陪你说话聊天，解释你不明白的词语。”
“我将静静躺在棺木里，像睡着了一样，但再也无法醒来。”
暮：“我明白了，死亡就是离别，我们将永不再相见。”
他依然像平时那样，是那副平静模样。
他的漆黑双眸如静谧、无波无澜的古潭。
就好像老师快死了，他也无所谓一样。
贤者苦笑道：“你没有感情。如果我死了，你大概是不会为我流泪的。”
暮：“……感情？”
贤者：“等到我死了，你不必守候在这里。到时候，你就离开这里，前往人类世界下山游学吧。”
暮：“我的游学任务是？”
贤者：“我要你和人类打交道，去试着学习人类的感情。”
“只有学会了爱，你才不仅仅是一个人偶，才能真正拥有灵魂。”
“当然，人类并不是一种美好的生物，他们有的高尚，有的卑鄙。你在游学时，一定会吃很多的苦头。”
“但只有诞生灵魂……你，才会成为我所铸造出的最完美存在！届时，无人再可超越我！”
暮：“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完成老师布置的游学任务。”
冬天去了又来，林木在秋冬期落光叶子。隔年开春又长满一树翠绿新叶。
时光就这样匆匆飞逝，在第三年冬天的时候，贤者静静坐在宽大的摇椅上，在午后的瞌睡时溘然而逝。
暮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无论他怎么呼唤老师，老师也不回应。
不仅如此，尸体还渐渐变得僵硬冰冷，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暮怔怔然站在原地，他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死亡。
屋外的风雪还在飘飞，屋内却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老师吱吱呀呀的摇椅声，和温和无奈的训诫声响起。
暮忽然明白了。
……从今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彼时，暮还尚未明白，这股从心尖弥漫出的涩味情绪，就名叫孤独。
逝者已逝，生人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暮在法师塔中逗留了几天，独自操办好了老师的丧事，并将老师的骨灰撒在大海中。
然后，他遵照老师的嘱咐，独身踏往人类的世界。
*
人类的世界充满战乱。
明明都是同类，他们却为了土地、财富和权利而自相残杀。
暮在旅行中，遇见了美狄尼的王者。
他五官深邃英俊，身材矫健修长。
他的皮肤是健美的古铜色，左臂上纹着大片雄狮咆哮的刺青。
他的脖颈上戴着闪闪发亮的黄金颈饰，雕作展翅雄鹰的样式。
在听闻暮想要学会人类感情的想法之后，美狄尼的王者大笑道：
“如果我教导你人类的感情，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暮：“……我将付出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美狄尼的王者高高挑起眉毛，大言不惭道：
“那么，如果我想要我的军队战无不胜，我想要我的国度永垂不朽呢？”
暮：“我不能为你带来永垂不朽，因为世界上没有永恒存在的事物。”
“不过，我可以为你带来战无不胜。”
暮实现了他的诺言，美狄尼的军队自此战无不胜，取得了多次奇迹般的胜利。
周边的国家均对美狄尼俯首称臣。
但这位美狄尼的王者却被纷涌而至的胜利变得自大和暴戾，到最后，他渐渐变成了一名暴君。
人民不满苛政，怨声载道。
大臣战战兢兢，害怕喜怒无常的君王突然赐死。
时值君王暮年，美狄尼的国度已经摇摇欲坠，辉煌不再，而邻国却兵强马壮，虎视眈眈。
而美狄尼之王也终于受到了他迟来的报应。
他的独子策划谋反，买通侍从，为他的父亲递送来一杯毒酒。
毫无所知的美狄尼之王一饮而尽，顿时病危。
在临死时，美狄尼之王召见了暮。
昔日的君王风华正茂，具有万夫莫敌的悍勇，连杀几十人，气也不带喘。
但如今，他变老了。
他浑浊的双眼满是阴鸷，年迈的躯体变得见风咳嗽，五指枯瘦得像鸡爪一样。
因为身体不好，他终日只能待在暗沉沉的宫殿中，足不外出。
然而暮却一如当年初见时那般美丽、无情。
暮看着病床上的美狄尼王者，直言道：“你已经快死了。”
明明是相当冒犯的话语，美狄尼的王者看起来却心平气和，脸上没什么怒色，他感慨道：
“是啊，我快死了，而你仍然年轻！”
“看看你这头檀木般的乌发，白皙如雪的皮肤，你依然青春永驻，而我却即将躺入黑暗的坟墓……如果我能夺走你的青春，让你代我去死就好了！”
暮淡声道：“你之所言，不切实际。”
美狄尼的王者：“呵呵，确实不切实际！”
“这些年来，你还是那副不通人情的样子，甚至连虚伪地表示惋惜节哀也不会，简直像极了空洞的容器！”
“你已经在人类世界生活很久了，还是一点都不懂人类的感情吗？”
暮沉默了。
美狄尼的王者又道：“让我来宣告你的结局吧。我本来想把你留给我的儿子……让他继续延续美狄尼的辉煌！”
“不过他居然想杀我，我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现在，我要求你为我殉葬，我要你陪我一起，长眠在漆黑的地底！”
暮：“你太贪心了，一切事物都应当遵循等价交换的道理。”
“我可以为你殉葬，但是你大概无法支付能够打动我的代价。”
美狄尼的王者大笑起来，他道：“你不是想了解关于人类的知识吗？”
“那就由我最后亲自教导你最重要的知识！”
“我要你知晓，人类是最自私的动物！他们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暮收取了美狄尼王者所支付的知识，也答应了他的殉葬。
自此，他沉睡于黄金棺椁之中。
一直到喜好考古的赫伯特举行了对美狄尼遗迹主导的探索发掘，暮才重新出土，再见天日。
*
过去的回忆犹如梦魇织作的巨网，暮沉浸在回忆，微微蹙紧眉。
博物馆藏品精美，韵味古朴。
但暮却无心观赏，只是心不在焉地漫步。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
如果，真正的爱不是誓死疯狂的独占欲，那又是什么呢？
时间一分一刻流逝，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太阳自西山落下。
暮终于后知后觉察觉了时间的流逝，他准备回去了。
自博物馆出去后，他却撞见了一个让他意料之外的人——艾伦。
艾伦言笑晏晏道：“哎呀，暮先生，你这次参观用时实在是久，可让我一路好等。”
暮并不喜欢艾伦这个人类，他疏离道：“你找我做什么？”
艾伦：“噢，关于霍林，我有些事想找暮先生谈谈。”
暮：“你说。”
艾伦：“暮先生，对于你而言，霍林是怎么样的存在？”
暮：“霍林是我最好的挚友。”
艾伦有些惊讶，他哑然失笑道：“挚友？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居然还是挚友？”
暮：“我不懂你的意思。”
艾伦笑道：“唉，看你和霍林之间磨磨蹭蹭，我也不痛快。”
“索性，我就帮你们捅破这层玻璃纸吧！”
“暮先生，难道你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现霍林一直默默爱恋着你？”
暮失色道：“你说霍林，他爱我？”
霍林代表无私的爱，赫伯特代表自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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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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