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察盯着图中的那圈皮筋,看了好久。
昨天晚上,两个警察在审两个嫌疑人,没跟去现场,所有照片都是其他人拍的,光看图片看不出什么名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亲自去现场亲眼看看,才晓得其中藏了什么猫腻。
话音刚落,两人便一个油门,直接将车朝现场开去。
“皮筋这种东西,不像牙刷,刷过的牙刷能提取出DNA,但蹭到头油的皮筋却不能。”
虽说他们做警察的,多次勘察现场是职业要求,这一趟不能叫白跑,但大于对张晓伟提出的关于“皮筋”的这一点,却表示怀疑,一根没有DNA的皮筋,到底能看出什么?
用这种简单又朴素的扎头皮筋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不要说女人了,就是有些长头发的男人,也会用这种皮筋。
而且,有的人看见大街上有卖这种皮筋的,随手买一盒回去当办公用品,不用作扎头发,这也是非常合理的。
谁知道罗奇桌上的这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张晓伟再次来到了罗奇实验室的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皮筋用镊子夹起,塞到自封袋里,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个在大于看来“没什么用处”的证物,转头随手放进了证物框里面。脱下手套的同时,外面一个陌生人进来了。
张晓伟一愣:“您是……”
这人看着有些肥,挺着个大肚子,有种憨态可掬的模样。
这栋楼今天都是在封锁状态的,没经过底下同事的排查,任何人都不能上来,他既然上的来,想必是学校的某位领导了。
“警察同志,您好您好,我是学院的院长,我们学院出了这么大事,真的麻烦你们了……”
院长的客套恰到好处,不似那种热情过火的做作,也没有虚与委蛇的不屑,他瞄了一眼张晓伟胸前的工作证,“张警官,您好您好……”
张晓伟伸出手跟院长虚握了两下,也是礼貌性地回应:“院长您好,调查案件是我们应该做的。”
院长从喉咙里齁笑了几下,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朝罗奇那张座位看了一眼,转而口气迅速恢复了刚刚的客套,但眼中又多了一丝迟疑:“张警官,罗奇同学他……”
“院长,节哀顺变。”
“不是,我不是问罗奇现在是生是死,我知道他人没了,我是问……就……我们这个……”
院长支吾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张晓伟不忍心见堂堂一个学院的院长这么尴尬,顺势用一贯的“套话”给他解了围:“院长,具体原因我们还没调查清楚,不过请您一定要相信警方。”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相信警方的查案能力,但是……这……”
“院长,警察不是媒体,请您放心。”
院长每说一句话,张晓伟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正着拐着堵回去。院长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晓伟的话也没错,警察毕竟不是媒体,前者靠剖析案件吃饭,后者靠曝光卖点吃饭。
张晓伟这话有点“逐客令”的意思,虽说院长是这栋楼的老大,但此时也不好意思再妨碍警方办案,转身下楼的时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看看这两位警察查到哪了。
大于是个直性子的人,被刚刚两人的对话整懵圈了:“你俩刚才说啥呢?跟游击战暗语似的,咋地,张警官警察做腻了,开始研究情报学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张晓伟整理了一下证据框,“这个院长关注的,并不是罗奇的死亡真相;就说现在的这个案子,不管罗奇是自杀还是他杀,对于学院而言,都是一个结果。”
大于眼巴巴地等着张晓伟的下句话。
“影响招生。”
大于恍然大悟了一秒。
“学生自杀,势必会被怀疑是学院的压迫,使学生压力过大,从而将学生逼上绝路;而学生被杀也是如此,如果是被校外人杀,那就是私放校外人士入内,是学校管理不规范的问题;如果是被同学杀,那情节就更加严重了。”
张晓伟顿了一下。
“他们学院培养出了一个杀人犯。”
大于是个刑警,平时跟穷凶极恶的货打交道打惯了,自是想不到,这事发生在学校会是什么后果;这会听张晓伟这么一说,他竟觉得,他们平时接触的一起案件,一旦放到学校这个特殊的社会,其社会意义会是如此强大。
“不过没关系。”张晓伟笑了一下,“死亡事件发生在今天凌晨,我们警方凌晨就过来封锁现场,他们学校也肯定会碍于面子,禁止外来人员出入,所以只要学生都封好口,这事儿就传不出去。”
“不是……”大于有些懵,“学生这么多张嘴,怎么封口?”
“一经查处,不予毕业呗,学生最看重什么,还不是毕业证书?”
大于咳了一下,是吼,想当年他在警校读书时,文化课差得差点没得毕业,也是天天都朝着学校“任长霞”雕塑的方向一通拜,求全校都敬仰的前辈保佑他通过,他才顺利毕业。
结果自然是被同门张晓伟一通嘲笑,说他一个做警察的,唯心主义不可取。
玩笑话点到即止,两人迅速又回到了案件上面,张晓伟昨晚来现场时较为匆忙,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时间充裕,他便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淡淡道:“这栋实验楼是真的破旧啊,这么贵重的仪器放在这里,竟然都不装一个监控的?”
学校的每个同学,都收到了班长发出的公告:
各位同学,昨日学校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事故警方还在调查,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微笑/]严格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不乱外出,不带非本校人员进入学校,不传播不实消息。如有学生违反规定,一经发现,严肃处理![警告/]
江天晚看着手机上的公告,出神了几秒钟,紧接着,听见自己的宿舍门被轻敲了两下。
“请进。”
“江……哥。”进来的是跟他并不怎么熟的陈尚,陈尚这人像是做贼了一般,轻手轻脚地将江天晚的宿舍门关上了。
“陈同学。”江天晚见到来的人有种虚伪的阿谀,又联想到他的某些传闻,口气有点不善,“我认为我们这样传出去了,说不清楚。”
江天晚平时不主动关注八卦,不过对陈尚钱潮他们宿舍的事还是有所耳闻,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使得原本跟陈尚有“关系”的,人送外号“钱大帅哥”的钱潮,莫名其妙地就跟自己“捆绑”在了一起。
“不是……,晚哥,误会啊,这绝对不是我传的啊,你也知道,咱班的女生特腐,那些瞎几把扯犊子的东西,都是女生传出来的,就……学校刚刚不是封了大门,不让出去嘛,我跟钱潮住一屋我感觉那啥……就脊背发凉,你懂的吧晚哥……”
“不懂。”
“这,晚哥……”陈尚搓着手,肉眼可见尴尬,“这好歹同学一场……”
……
江天晚刚想开口赶人,门又被敲了两下。
“哪位?”
门被轻轻推开,一张帅翻天的脸在外头暗淡的灯光下映射得有些冷白。
“钱……钱总?”陈尚这会儿看见钱潮,居然都吓得有些结巴了,“有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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