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晚急匆匆地出门,自己导师找,就算是拉屎,也得直接提上裤子见导师。
钱潮坐在宿舍打开了一个不知道什么视频,室友突然不在,他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这一打发,就是一天一夜。
次日,钱潮意外接到了来自张晓伟的电话。
他疑惑地按下接通键,却不免怀疑,江天晚现在算半个警官,难道,他平时对江天晚的“潮言潮语”,涉嫌侮辱警察,搞得刑侦科都直接找他谈话了?
然而电话那头,张晓伟的语气更加疑惑。
“钱潮同学,化验科那边说,江天晚今天没去上班,也没请假,他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徐老师有事找他?”
钱潮愣了一下。
没去上班?
“我不知道,他从昨天下午到今天白天,都不在宿舍。”
张晓伟了解了大概,便挂了电话,钱潮看着他室友桌上的,昨天只看了一页的剧本,侧头琢磨了几秒钟,眼神迷惑了片刻,终于还是出于“关心室友”,打了那个人的电话。
已关机。
事情有些小小的不对劲。
这位可是化院的学生会会长,平时手机上全是他的下属给他发的信息,除了实验时间和休息时间,他恨不得两只眼睛就直接挂在手机上,他的手机,怎么可能出现关机这种情况?
一种微微的冰凉感从他的指尖涌起,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指尖放在嘴唇前吹了吹,身体轻轻地靠在桌边,抿了抿有些冷淡的嘴唇,将电话再打了一次。
还是关机。
电话余音的“嘟”声有些悠扬,钱潮愣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手指的冰冷慢慢侵袭到了手掌,他嘴角不自觉发出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意外的声音,接着,卷了卷衣袖,出了宿舍,朝实验楼走去。
朱燕燕看见钱潮,并不觉意外,自从江教授跟他住一起后,他们俩的交集确实多了,她刚想打招呼,这位钱总却先开口了:“燕燕,昨天,徐老师找江天晚,是什么事?”
朱大小姐明显懵了一下。
“我不知道啊,有人跟我讲徐老师找他,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
“哦,是谁跟你说的?”
“就……庄良说的啊,不是,钱总,这是……有啥情况吗?”
钱潮搓了搓她的额头:“没什么,想他了。”
“我……”
朱燕燕愣是憋着,没说出来后面的那个“靠”字。
他的脸色依旧如常,没有人可以看得出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来到了庄良的实验室,里面一台超声仪正“吱吱”乱叫,此时尤为让人觉得心烦意乱,他上手关了那台超声,空气安静下来,此时,在玻璃门后的,一个背对着他的人,边回头,边口气极差地来了句:“谁把我的超声停了?!”
那人看到钱潮的那一秒,整个人顿了一下,手中的玻璃瓶差点掉在地上。
“钱总……您……”陈尚嘴角抖得像个筛子,就差哈喇子流下来了,他用充满化学试剂的袖子擦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印象中,这尊佛从来没来过他们实验室啊。
钱潮朝那个玻璃门内左右瞥了一眼,口气听不出什么感情:“其他人呢?”
陈尚根本不敢瞒着钱总啥,向来是钱潮问啥,他答啥,基本上一见到钱潮,他就是吓傻的状态:“其他人……师弟师妹上课,师兄师姐跟导师出差了……”
陈尚还没说完,钱潮紧接着便又问:“还有呢?”
钱潮的样子明明就与平常无疑,但陈尚能感觉出来,此时的钱潮,有种“寻仇”的感觉。
陈尚跟钱潮室友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么个状态,心里本来就对他有恐惧,再加上钱潮这会儿表现出了一种比平时更加变态的气息,他攥紧了手里的瓶子,防止手抖把产物摔掉:“还有……还有……傅湾去隔壁组借仪器了,庄良……庄良……庄良请假回家了……”
在听到“庄良”的名字后,钱潮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庄良……那个警察之前怀疑的最大嫌疑人,舞台上“开枪打死”章予的那个人。
但是,章予不是已经证明是自杀的了吗?庄良不是已经没有嫌疑了吗?
钱潮转身出了门,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尚在钱潮出门的瞬间,一屁股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江天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暗无天日,他起身用力地拍了拍四周,周遭四处碰壁,感觉就像一个可站立的,空间稍微大了点的棺材,他摸了摸自己的全身,手机不在。
他收到朱燕燕那条消息的时候便觉得可疑,徐老师明明就有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还让朱燕燕来通知他呢?
不过当时的他没再多想,直接去了办公室,在穿过一片无人的小道时,他的后脑勺被人从后一抡,意识丧失之前,他感觉自己被拖进了一个箱子里。
再次醒来,周遭便是漆黑一片。
索性,手表还戴在手上,他借着手表微弱的灯光,照了箱子一圈,在箱子的顶部发现了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一行辨认不出男女手笔的字:
耐心点,迟早会放你出来的。
手表显示,此时的他,距离被打昏,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操他妈的!
江天晚第一次破口大骂。
他向来都是“变态丛中过,片秽不沾身”,现在好了,“常在湖边走,哪能不湿鞋?”自己没成变态,反倒是别人,把变态这套用到他身上了。
钱潮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庄良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意料之中,这小子关机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回个家,手机至于关机?
切断所有联系方式,这叫逃逸。
钱□□了吹手指,熄灭了手机屏幕,脑中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人已经往后勤部的方向走了;在后勤部的路上,他编了个像样的理由,在后勤老师面前做出了一副单纯而又紧张的样子,调出了江天晚去办公室必经之路监控。
画面清楚地显示,在江天晚进入某个监控死角后的五分钟,庄良推着一个大型装音响设备的箱子出现了。
没过多久,庄良又推着箱子出了画面,然后,他渐渐驶出监控区。
自此,江天晚再也没出现在画面中。
钱潮思忖了一下,又借故调了校门的监控,倍速过后发现,这个箱子没再出过校门。
这说明,江天晚也没出去过,他还在学校。
只是,他被藏在了哪里?
亦或是……
不知为何,一件自己平时经常做的事,从他的脑海里猛然窜出,那些小老鼠活蹦乱跳的,经过他的手后,支零破碎,他握着鼠标的手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吓得后勤老师以为他犯癫痫了。
“同学,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迅速控制自己,恢复了理智,这件事难度太大,连他实施起来都觉得困难,更不要说那些水平根本并不如他的人。
那么,他究竟在哪?
在哪?
如果庄良之后将江天晚移出箱子,那么肯定会把江天晚关在了某个地方,以江天晚的身手,不至于被关了某个房间,还逃不出来,如此的话……
他依旧被锁在箱子里。
人一旦醒了,就会呼救,他到现在还没被救,或许,箱子藏在没人的地方。
又或者说,是别人不敢进去,不愿进去的地方。
那种冰凉感又萦绕在手指之上,钱潮望向了窗外的那片湖。
他的眉梢略微倾斜了一下。
不对。
他使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同时又不断思考。
除了那里,还有吗,还有什么地方吗?还有什么可能吗?
他的脑中不断重复着学校的构造,思量着学校是不是还有很多人迹罕至,甚至阴森恐怖的地方。
忽然,他猛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个案发现场,那座礼堂,在命案发生的第三天,它依旧处于封锁状态,除了警察,再没人会进去。
一种确信的预感,就像笃定的自信,迅速使他的指尖恢复了温度。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倒不紧张了,慢条斯理地谢过后勤老师,老大爷遛弯似的来到礼堂门口,偏头看着被封条掩盖的地方。
在确认周遭无人后,他越过封条,进了礼堂的后台准备室,诺达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幽幽又冗长。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眼熟的箱子,随之,他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下。
一想到一些平时“清高”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狼狈”,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还偏偏被他第一个看到,甚至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他就止不住“心情愉悦”。
箱子里的江天晚听见了这个脚步声,猛地机灵了一下,这悠然又缓慢的脚步在他的箱子前停下,江天晚眉头紧锁,外头的一切只让他觉得,这脚步声的主人,充满着一种“吊诡”的玩弄。
两个人隔着箱子,相对站着,江天晚的一只手撑在箱前,而钱潮的双手则环在胸前;两人都静静地盯着箱子的前壁,都没出声说话,说不清是互相试探,还是心有灵犀。
过了很久,似乎是有个人终于等不住了,开口出了声。
是箱子里面的那个人,他声音略微暗哑,却带着一丝稍作诱人的蛊惑,那是一天都没有喝水的干涸。
他轻轻说:
“钱潮。”
被喊的那人,忽然笑了一下,这“英雄救美”的感觉,尤为良好。
这笑太不自觉,他被自己的不由自主而略微惊到。
“第六感可以。”他这样回道。
江天晚低头勾了勾嘴角,他的第六感和推测能力远不止此,“这是礼堂吧。”
钱潮耸了耸肩,边说边上前给他开箱子:“猜的不错,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被浸猪笼了。”
江天晚刚刚对他建立起的一丝丝好印象又碎了一地。
这个败类,不嘴欠就活不下去了?
江天晚在钱潮打开箱子后,适应了一会儿外头的亮光,整理了一下衣服,翻身跳出箱子,朝钱潮使了个“可以了”的眼色,两人朝外头走去。
然而愉悦不过三秒,就在他们出门的瞬间,外面的一派骇人景象,惊呆了他们的眼。
张君彦趴躺在地上,脖颈处大动脉被割裂,红色染遍了路面,她的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手上还拿着那把类似凶器的西瓜刀。
周围已经围了十来个人,这十几双眼睛,纷纷盯着钱江两人从围了封条的礼堂里走出来,一时间,一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又袭卷了过来。
偏偏这个时候,那个败类还饶有兴致,煞有其事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江教授,第三次了,你不觉得有点巧吗,到底你是柯南,还是我是柯南?”
第三次了,第三次了。
究竟谁是那个,“走哪哪死人”的死亡小学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