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宋煜先到家后,就只有冬至和夏望了。
路灯将柏油路铺上暖黄的光斑,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又在脚下轻轻交叠。
“所以明天体育课,你要跟他们打球。”冬至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道。
夏望点点头,“嗯”了声。
“不想陪我玩吗?”她声音放轻,装作失落的样子。
他嗓音带点漫不经心的沙哑,饶有兴趣:“你想玩什么。”
“我们三个人,那肯定是打牌呀。”冬至郑重其事,越说越兴奋。
他轻笑一声:“好。”
天空是静谧的黛色,没有白日的喧嚣。晚风拂过,带着清冽,把天幕衬得愈发干净透亮。
聊完后都默契的没再讲话,冬至思考不久想到话题,蓦地出声,打破了宁静:“你说你是怎么长的,这么聪明。”
话里意有所指,夏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数学物理课回答问题,被老师表扬了。毕竟在她眼里,她理科没那么好。
“我怎么长的你不知道。”他挑起一抹笑,语气闲散,带着调侃的意味。
“也是。”
“谁有你文科好,全能还让别人怎么活。”
冬至听到这句夸奖,不自觉莞尔一笑。
不对,他不就是科目全能吗,让我们怎么活。
她笑容又陡然消失,夏望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也想到同一个点子上了,话里确实有漏洞。
“你要是认真学习肯定能超过我,已经很棒了。”他接着补充,还扯出一缕温柔的浅笑。
“这话说的没错,我只是没有努力,成绩就这么好了。要是努力了那还得了,第一不都是随随便便,感觉我好棒啊!”冬至眼神忽地明亮起来,尾音上扬,带着点小嘚瑟。
她还沉浸在喜悦里,没注意前面有个台阶。发现时已经踩空,正在往前倒起去,吓的冬至猛地闭起眼,似乎这样就没那么怕了。
身体就倾斜了点,感受到脖子有种束缚感,便停滞在空中,是夏望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后衣领。
他将冬至提起放正站好,她缓缓睁开眼,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怕夏望担心似的,扭头冲着他展颜一笑,讨好的发出了一声“嘻嘻”。
他锁着眉头,目光冷冽。
“笨。”
都示弱了怎么还骂人。
冬至收回笑容,瞪了他一眼:“你刚刚还说我棒。”
“这不冲突。”
“…我讨厌你。”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讨厌,算是一种口头禅。
“好。”
这个人还是不上道。
视线已经能看见家的模样了,这时夏望从手里递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桑葚小蛋糕,是冬至最喜欢的一家。口味很好吃,缺点就是有点贵,所以她曾说自己很有品味。
“承诺的蛋糕。”他语气漫不经心道。
只见冬至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抬头惊讶:“真的买了呀。”又想到什么,带着点试探的笑意“那我的乌漆嘛黑呢?”
人就应该得寸进尺点。
“晚上吃多了不好,明天想喝就给你买。”他嘴角勾着点随意的笑。
“嗯!我就知道你好。”
他浅笑,全程没带半点邀功的意思,仿佛只是完成了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琐事。
收回对他的不良评价,夏望是最好的。
两家只离几步路远,可他还是每次坚持把冬至送到家。
她正准备回家,突然忘记什么,扭头对着他:“拜拜夏望,明天见!”
“明天见。”
不止明天见。
进门后,冬至就开始喊着:“爷爷,我回来了。”
冬爷爷陷在沙发柔软的坐垫里,脊背微微弓着,鼻梁上架着副银边老花镜,手里扶着报纸边缘。
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回来啦知知。”
“是的,可想您了。”
“我也想我们知知。对了,蛋糕是小望买的吗,又让他破费了。”话说一半注意到冬至手里的蛋糕。
“可能是我对他太好了,想回报我。”
“好吧,玩会就去洗漱睡觉。”
“收到。”
在看电视的冬奶奶厉声插嘴:“玩什么玩,多看看书。”
“孩子还小,开心最重要。”爷爷语重心长,维护道。
“都高三了还小…”
冬至有点听不下去了,说了句“爷爷你也早点休息”就跑进房间了。
奶奶总是喜欢张口闭口,就是说关于学习的事,而爷爷很慈祥,以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为主。他是除夏望外最包容关爱她的人了,所以冬至也互相的喜欢爷爷一点。但同样夏望除外,他可以被欺负。
·
翌日。
窗外的阳光刚爬上枕头,冬至正蜷在被窝里做着甜梦——梦里刚看到了小蛋糕,还没来得及品尝,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砸醒。
“砰砰砰!”门板震得墙面都发颤,伴随门外冬奶奶拔高的声音:“知知!快起床!小望他们在楼下都等你十几分钟了,小心迟到了!”
她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脑子昏沉得只想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意识到快迟到了,便猛地弹坐起来,手忙脚乱摸过衣服就开始换。
见到冬至是七分钟后,倒是没了刚刚乱糟的样子,只是人好像还没睡醒。
她见三人一脸无奈又认命的表情,讪讪一笑:“久等了,我们走吧。”
“还知道等久了,我腿都站麻了。”宋煜先回道。
冬至弥补说:“今天请你们吃东西,可以了吧。”
“好了知知,我们快走吧,真要迟到了。”徐佳宁拉着她的手就往前快步走着,两人紧随其后。
“刚刚做梦差点就吃到我的小蛋糕了。”她边走边撇着嘴,沮丧地说。
“昨天不是吃了吗,还专门拍给我看。”徐佳宁回想起昨晚,疑问道。
“做梦和现实不一样。”
“好好好。”
“一看就是我们望哥买的。”宋煜听见睨了眼夏望,立马抢答。
“猜对喽。”冬至语气轻快,透着开心和小炫耀,还带着点鼓励感。
到教室门口时,刚好上课铃打完。班主任卢艳正站在讲台上,旁边还站着个有点高的男生。
“报告。”四人齐声,声音却没那么大。
卢艳瞥过来看,无奈嫌弃的点点头,示意他们回座位。
一同看过来的还有那个男生。他身形清瘦挺拔,穿简单的校服也透着干净利落的质感,碎发柔软地贴在额前,眉眼清俊又温和,眼睫纤长,垂眸时自带几分沉静。
好像就一眼,徐佳宁就已经陷入了,她行走时推了推冬至。
“我就说吧,一看就是我的菜,这种长相还是太权威了。”她语速偏快,还藏着藏不住的欣喜和小激动。
“确实,宁宁我相信你,加油。”冬至鼓舞道。
“行。”
落座后,卢艳开始讲话:“这是我们班同学,昨天有事所以今天才来,你等会就坐四组最后一排的空位,现在给大家介绍两句。”
“大家好,我是江旧年。”他声音清冽地说。
过了一两秒,卢艳见他没话说了便让他下去了。
冬至见徐佳宁目光紧锁着江旧年,感叹:“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如果是他,坠什么都行,而且你也会坠的知知。”徐佳宁调侃中带点笃定,尾音带笑意,“坠什么都行”透着纵容的认可。
“智者不入爱河。”
“那你当你的智者吧,我先入了。”
下课后,宋煜趴在桌上就睡了,徐佳宁就转过身,睨着斜对面的男生:“江旧年,江春入旧年的江旧年吗?”
他正在看书,听见声音便抬起眸,只见她碎发贴在脸颊,透着健康的粉润。眉眼弯弯,笑起来时眼底像盛着阳光,梨涡浅浅陷在颊边。鼻梁小巧挺翘,说话时语速轻快,声音清甜带点元气。
江旧年迟疑了下,点头回应。
徐佳宁想着怎么聊天都这么难。
“名字很好听。”聊不起来,只能来尴尬的了。
“谢谢。”
“我叫徐佳宁。”
“…很好听。”顿了几秒江旧年模仿着她的回答说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冬至不由笑出声,发现后声音又低了几分。
当着别人面笑,肯定是不合适不礼貌的,所以冬至早就走到夏望旁边蹲下来看戏了。
下课的教室有点吵,睡不着是家常便饭,但因为感受到一阵清浅的茉莉香漫过来,他知道是冬至便抬起头来。
那香气裹着少女的气息,清冽又温柔,让人忍不住放慢动作,想多贪恋片刻这份味道。
夏望低头看向她,她蹲得有点近,校服裤几乎贴着他的裤脚。蓬松的发梢扫过手背,带着微痒的触感。
好似察觉到一般,看了没一会,正对上冬至抬着的眼,睫毛纤长浓密,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眼底晃着碎光似的笑意。连带着呼吸都带着点轻快的起伏,那狡黠又清甜的笑意,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接住。
冬至注意到炽热的目光,他眼尾微微下垂,眼睫纤长浓密,垂眸时遮去大半情绪,对视了几秒便先离开了视线。
怎么他无论哪个视角都这么好看。
“完蛋了。”冬至瞳孔猛地一缩,原本带笑的嘴角倏地抿紧,甚至微微往下撇。
“怎么了。”夏望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眉峰轻轻蹙起,眼底满是关切。
“…今天忘记吃早餐了。”
明白是在说自己的胃病,他舒展开眉眼:“我的错。”
几乎是同时冬至埋怨地说了句“都怪你”。
他听见后又肯定的轻点了两下头。
“今天算了,明天开始都要吃,迟到了也去吃。”她语气神色回复正常。
“好。”夏望声音低沉,语气却透出一丝温柔。
话完,冬至见他们早就没了声响,站起来看看情况,发现徐佳宁已经坐好。于是,她给夏望比了个“我先走一步”的动作就回位了。
“情况怎么样?”冬至询问。
“不乐观,你说我要不死皮赖脸?”她尾音下沉,带着不确定的迟疑,又藏着试探的小心翼翼。
“也可以,勇敢追爱。”
“知知宝贝,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
“必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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