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的透明舱体缓缓下降，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陈愿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桑延的拇指仍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的钩子：“陈同学，接吻的时候闭眼是怕看见我这张脸心虚？”
陈愿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耳尖的绯色一路烧到脖颈：“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技术太差辣眼睛！”她慌乱地扯开安全压杆，舱门刚开一条缝就往外冲，却被桑延勾住卫衣帽兜拽了回来。
“跑什么？”他弯腰替她系好散开的鞋带，发梢蹭过她膝盖时带起一阵战栗，“亲完就跑，陈老板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
“骚扰你个头！”她一脚踹在他小腿肚上，逃也似的钻出舱门。桑延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指尖转着摩天轮纪念币，金属边缘在暮色中划出冷光。
远处传来桑稚雀跃的呼喊，少女举着棉花糖蹦跳着冲他们挥手。段嘉许跟在她身后，白衬衫袖口沾着冰淇淋渍，手里还拎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气球。
“阿愿姐！”桑稚扑过来挽住陈愿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往她身后瞟，“摩天轮是不是超浪漫？我刚刚在鬼屋……”
“咳！”段嘉许突然猛咳一声，兔子气球“啪”地炸在桑稚头顶。少女瞬间噤声，耳尖红得能滴血。
桑延眯起眼打量两人，突然伸手揪住段嘉许的后领：“段同学，你这衣服上这口红印挺别致啊？”
“哥！”桑稚心虚的别开脸，慌得直跺脚，“这是、是嘉许哥刚才撞到NPC蹭上的！”
陈愿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摸出湿巾替桑稚擦嘴角的糖渍：“某些人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看什么都像案发现场。”她故意提高音量，余光瞥见桑延掏出手机对准段嘉许。
镜头“咔嚓”定格，桑延晃了晃屏幕：“段嘉许，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照片发到公司大群……”
“删掉！”段嘉许扑过去抢手机，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在夕阳下扭成一团。桑稚急得去拽哥哥的胳膊，陈愿趁机掏出手机，记录下来这一幕。
————
回程的车上，桑延先把桑稚送回了家，然后没商量的把段嘉许一起打包扔下了车顺带眼神威慑，所以现在车里只剩他和陈愿。
他单手搭着方向盘，车载音响循环播放《你要的全拿走》。陈愿缩在副驾驶装睡，睫毛却颤得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陈愿。”他突然开口，指尖敲了敲导航屏幕，“你知道从游乐园回市区有两条路吧？”
她装死。
“一条走环城高速，四十分钟到家。”桑延猛打方向盘拐进林荫道，“另一条穿过大学城，沿途有小吃街、电影院……”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委屈，“还有我准备了三个月的告白场地。”
陈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路灯依次亮起，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成星河。桑延降下车窗，初秋的晚风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灌进车厢。陈愿的卫衣兜突然震动，桑稚的消息疯狂弹出：
【阿愿姐！哥哥在你车上吗？他把我拉黑了！】
【阿愿姐你理理我！哥哥是不是要干坏事！】
陈愿默默关机，缩成一只鹌鹑。
车突然刹停在梧桐大道尽头，桑延解开安全带倾身逼近：“陈同学，你猜这条路上有多少盏路灯？”他的呼吸拂过她僵硬的肩线，“我数过，从南芜高中到大学正门，一共1314盏。”
陈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呼啸着碾过神经——高三晚自习后，少年总借口“顺路”陪她回家。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揉成长长的糖丝，他插着兜踢石子，时不时蹦出一句“陈愿你头发上粘了飞蛾”。
“桑延……”她喉咙发紧。
“在呢。”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车载屏幕上，指纹解锁的瞬间，相册自动播放起幻灯片——是十七岁对着他笑的灿烂的陈愿，是前天的陈愿蜷在沙发打游戏……最新一张是摩天轮上她闭眼时颤抖的睫毛。
“你变态啊！”她扑过去抢手机，却被桑延扣住手腕压进座椅。皮质座椅发出暧昧的吱呀声，他的唇悬在她鼻尖上方：“陈愿，你要是不给名分——”他晃了晃手机，“明天南芜大学论坛头条就是《惊！夜色酒吧女老板潜规则纯情男大》！”
“你纯情？！”她屈膝顶他腹部，却被他顺势压住腿。两人呼吸交缠的间隙，车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交警举着手电筒照进来：“小情侣要亲热回家亲！这儿不让停车！”
桑延慢悠悠直起身，指尖擦过陈愿滚烫的脸颊：“警察叔叔，我女朋友害羞……”
“谁是你女朋友！”陈愿抓起靠垫砸他。
交警的表情逐渐微妙：“现在的年轻人……行车记录仪记得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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