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殷将阑漠然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又抬头看了眼那神不神,人不人的神像,“他今天要是能给我降下天罚,我就,看看情况,想我跪?你们也配?”
“殷将阑!快住嘴!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是能要你命的。”
殷将阑不在乎地笑道:“我的命,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它要是真有本事,让我死,也行啊。”
老头见殷将阑越说越离谱,他害怕地看着神像,仿佛下一秒神像真的会降下神罚一般。
殷将阑无所顾忌地继续输出,“什么天道,无非就是你们用来敛财欺骗那些无辜民众的借口而已,骗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呢?”
“快住嘴!”
殷将阑拨开想要阻拦他的老头,指着神像,“你算什么东西,坐在这儿,你也配吗?赶紧下来,让我坐坐。”
他越说越来劲,甚至一脚踩上供台,大有要把神像推下来的意思,老头见阻止不了,喊着阿一的名字。
阿一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按照老头的吩咐将殷将阑拿了下来,殷将阑也不挣扎,阿一准备一脚踹在殷将阑的膝盖窝上,老头摆了摆手,阿一思索片刻停住了脚。
殷将阑被阿一压低了头,可他还是倔强地看着老头,束高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弄着阿一的手背,阿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换了只手压制着殷将阑。
殷将阑:“你看啊,哪有天罚?你信誓旦旦说得天道在哪儿?你还是出门看看你的遍地黄金吧!”
老头被殷将阑气得喘不过来气,他对着阿一重重摆手,“把他给我关到后院去,大典开始之前,不许他踏出观内一步!阿一,你看好他,他要是再口出狂言,就像之前那么做!”
阿一低头领命,压着殷将阑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殷将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力道不大,他本想继续刚刚的情绪演下去,结果阿一‘邦邦’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两拳。
这两拳下去,别说演戏了,殷将阑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阿一拖着走,阿一这么走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殷将阑双脚拖地有点碍事,索性直接将殷将阑扛在了肩膀上。
后院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如果殷将阑这会儿神志还清醒的话,一定能认出这就是那个极其怕他的阿四。
阿四看到阿一扛着殷将阑回来,一改往日的懦弱,他快步迎上前,凑近第一件事情就是观察殷将阑的状态,他看着殷将阑双眼合上,以为他被阿一打得昏了过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
“他又犯了嘴贱的毛病,观主让我好好教育他一下。”
阿四抬手扯开殷将阑的衣领,“怎么还没种上?”
“之前送过来的新郎都不是他的命定之人,只有命定之人才能催熟阴身阳命之人的魂花。”阿一踢开门,随手将殷将阑扔在一旁的犄角旮旯,阿四紧随其后,将后门关上。
阿四神色严峻,“大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倘若魂花未能催熟,那天道如何降临?到时候大典不成,怕是要死更多的人。”
阿一冷漠的神情在抚上阿四的鬓边时多了几分柔和,“无事,大哥在。”
阿四想得远没有那么乐观,他看了眼院子里已经要发臭的尸体,又看了眼一旁昏迷的殷将阑,“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殷将阑知道自己的体质,他故意这样寻找新郎,实则是要迷惑我们这些人,他根本就没有与这些新郎发生什么。”
阿一:“你想做什么?”
阿四蹲下摸了下尸体,“虽然尸体有段时间了,不过保存还算完好,倘若我说得是真的,那就帮他认命。”
“你想用这具尸体跟他……”
阿四拿起一片叶子擦了擦指尖,“即使不是这具尸体,也会是别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认清楚,他的命,由不得他做主,时间紧迫,不能再出差池了。”
阿一仍有些犹豫,“他不是去找新的新郎了?要不要再等等。”
阿四猛地回过身,他快步走到阿一面前,揪住阿一的领子,怒气冲冲道:“你忘记咱们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忘记我们的妹妹是怎么变成前面那些黄金的吗?!你居然在同情殷将阑?许宜,你是不是觉得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你舍不得了?还是那殷智许了你什么好处。”
说着,他后退几步,看着阿一的眸子里充满了失望,“你如果对你现在的地位还不满意,去检举我啊,许宜,你的康庄大道就在你眼前呢,你要平步青云了!哥哥!”
阿一看着越来越激动的阿四,他快步上前抱住了阿四,像小时候那样,只要阿四情绪失控,他就会像摸院子里的小狗一样抚摸阿四的头顶,只要是这样做,阿四就会平静下来,会靠在他的肩膀上叫他哥哥。
阿一以为这一次也会这样,但今天不一样。
安抚换来的只有阿四更加激烈的反抗,越是跟以前一样,阿四越是觉得面前的哥哥陌生,他趁着阿一不备,抽走了阿一腰间的短刀,短刀上刻画着繁复的花纹,那花纹的材质也不一般,是黄金做的。
阿四举起这把短刀,哭笑起来,“哥,你还记得这把刀上的黄金是谁变的吗?是阿娘!”
哭喊中,阿四毫不犹豫地将刀刺入了阿一的胸膛之中,阿一没有挣扎,不知是来不及挣扎还是不想挣扎。
这个院子里的尸体就这么多了一具。
殷将阑又闻到了他讨厌的血腥味,他听到刀落地的声音,随即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阿四没想到殷将阑醒着,他惶恐地看着地上没了声息的阿一与步步逼近的殷将阑。
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率先做出行为。
阿四拿起地上的刀,双手持刀对准走过来的殷将阑,“你不要声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啊?”殷将阑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马尾,他在距离阿四还有三步的距离站定,双手叉腰身子微微前倾,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与调侃,“可是我看你似乎只是个窝里横的废物诶。”
“闭嘴!你才是那个废物!殷将阑,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废物了!”
殷将阑站直了身体,对于阿四的评价,他不置可否,“我是废物哪有如何呢?你们这群蠢货,不还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殷将阑抬步靠近阿四,阿四嘴里念叨着要杀了殷将阑,可是手中的刀却在颤抖,他的身子在后退,到最后,被逼至绝境的人,成了阿四。
殷将阑轻而易举地抢过了阿四的刀,他的目光扫过刀上的金纹,人变成黄金吗?这究竟是无稽之谈,还是障眼法呢?
他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真的有,那他一定要把这世界上的傻逼都变成黄金,说不定他还因此变成世界第一富有的人。
“你杀了你的哥哥,却没勇气杀了我,许巳。”
阿四本来没什么反应,除了恐惧就是麻木,但在听到殷将阑喊出那个名字后,他整个人开始变得癫狂,他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开始了对殷将阑的反击。
争抢匕首,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殷将阑。
可惜,他是个弱鸡。
殷将阑只是躲避他便不能碰到分毫,最后一次,他被阿一的尸体绊倒,与另一具酷似从昶的尸体来了个面对面亲吻,这才彻底崩溃,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殷将阑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蹲下,“诶,这是你的初吻吗?”
“我有个想法,要不然把你的初夜也交给他吧?我瞧你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阿四双眸充血,狠狠地盯着殷将阑,“殷将阑,你该死!”
“我该死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殷将阑笑着,那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阴鹫感,他伸手抬起阿四的下巴,“我给你个机会。”
阿四恨恨地别过头去,“你要杀我就杀我吧,我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功亏一篑。”
“我可以给你一个对你哥哥说对不起的机会。”
刚刚还无比抗拒的阿四此刻在看向殷将阑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希冀与祈求,“真的吗?”
“真的啊,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想知道什么?”
“你跟你哥要做什么,大典的目的,以及我的身份。”
阿四狐疑地看着殷将阑,但在看到阿一的尸体后,他没有多想便将事情都告诉了殷将阑。
殷将阑听得很仔细,他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构成以及这场大典的目的。
阿四说得口干舌燥,他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殷将阑,殷将阑抬手摸了摸阿四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你们想杀了我,拿到魂花解救变成黄金的人,可是你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天道,不是吗?不相信天道,却相信一个无稽之谈的解法。”
“原来自欺欺人还可以这么用啊,我学会了。”
阿四睁大了眼睛,想要反驳殷将阑的话,可是一张口却是一口鲜血吐出。
刚刚那把杀了他哥哥的匕首此刻正插在他的心脏上。
刚刚那个说着可以让他跟哥哥说道歉的人此刻正笑着看他。
殷将阑无情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阿四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为什么?”
“你居然真的相信我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都不信诶。”殷将阑松开手,阿四仰面倒地,他死死地定看着殷将阑。
殷将阑甩了甩溅到手背上的鲜血,“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有鬼的,你哥成了鬼,你也变成鬼,这样,你就可以跟他说对不起了呢,不用太感谢我哦。”
阿四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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