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夏叙身体恢复的很好。
走出医院大门,夏叙发现,宋风眠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宋风眠一把抓了抓他屁股,“你知道这两年,我憋得有多辛苦么?”
夏叙失笑,“我又不是没给你吃过甜头。”
“我是肉食性动物,光闻味儿就想打发我?”宋风眠伸手,没好气道:“车钥匙给我。”
夏叙从布袋包拿出钥匙,“我来开吧。”
宋风眠抬手夺走,学着他说“我来开吧”,“哼!你去坐吧。”
夏叙摘下布袋包,抓着就往他身上抡,“又不是我恢复期那阵儿了,都开始阴阳怪气揶揄我了,是吧?”
宋风眠推着他双肩,耐心把人送上副驾驶,“祖宗,行行好,留点力气晚上伺候我吧。”
夏叙“嘁”了一声。
他术后的将近两年,夏风的事都有宋风眠亲自盯着,他被宋风眠禁止日外出行、熬夜、过度操劳工作,每天过得比退休老大爷还滋润,导致他每天最期待的活动,就是傍晚饭后出门散步。
宋风眠其实完全有能力扛起夏风,只不过之前,他深陷情绪漩涡,加上所有的事有夏叙接着,他躲在夏叙后边,自认为自己不行。
后来夏叙做了手术,康复期身体实在支撑不了以前的工作节奏,宋风眠从他手上接过夏风的重担,真真正正的扛起了他们两个人的小家。
这种感觉很复杂。
十六岁的时候,在家做一顿红烧肉的容错率都是零,现在却要担负起夏风上上下下加起来近五十人的小企业。
夏叙的百分之百信任,和完完全全的放手,让他在信任中得以施展拳脚。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很讨厌小孩子。
他不喜欢娇纵的小孩,是因为他从心底,嫉妒他们在幸福中长大的那种自信;他抵触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是就像夏叙说的那样,那是他心里虚构的父母眼中的自己。
现在他被夏元祯和吴教授的喜爱包围,有夏芊姐姐的宠爱,身边有夏叙这个仿佛什么困难都打不败的天使,是他们有温度的爱意,照亮了他心底的黑暗。
他不再倚靠没有力量含量的回光返照,拙劣的靠近他喜欢的人。
他现在有能力独自走向夏叙,并且撑起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宋风眠开车的时候,夏叙不喜欢看手机。
他抓着胸前的安全带,看车窗外的风景,跟宋风眠闲闲聊天。
前面路口应该右拐,但宋风眠依旧直行。
夏叙偏头提醒他,“欸?这不是回家的路。”
“知道。”宋风眠说:“今天不回家。”
“去哪儿?”夏叙问。
“去完成你的计划。”宋风眠说。
“啊?”夏叙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最近好像没制定什么计划。”
宋风眠昂着下巴卖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叙扁扁嘴,“行吧。”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市区某一小区门口的超市,宋风眠下车,说要去买点东西。
夏叙看他两手空空下车,又两手空空上车,不解问道:“超市没有么?”
宋风眠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外衣口袋掏出一个绿色小盒。
清爽薄荷,超薄……
夏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宋风眠将他细微的变化尽扫眼底。
他启动引擎,顺利驶入小区。
把车停在单元楼下,宋风眠扭头,一言不发望着夏叙。
夏叙对上他炙热的眼眸,笑说:“当时不是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说不会来么?还说就算要去也得去自己的新房子。”
宋风眠笑说,“那会儿我不懂事,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夏叙失笑,“现在懂了?”
“迷迷糊糊的吧,”宋风眠拿起车后座的袋子,“明没明白,得经历过之后才知道。”
夏叙意味深长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宋风眠扬扬下巴,“下车。”
夏叙恢复身体的这段时间以来,宋风眠东西不让他拎,厨房不让他进。
宋风眠还从招聘软件上,给他找了个伺候生活的助理,凡出门必撑伞,渴了有水饿了有吃的,把他伺候的胖了十多斤。
吓得夏叙就要把人家辞退了。
小助理一听,忍不住哭着说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他一定改。
正好夏风琐碎的事也挺多,各方面之间单靠手机联系,难免碰到没及时接电话误事的情况。
夏叙跟宋风眠商量了一下,继续把小助理留着,在夏风打杂。
今天大风,电梯间没有人,两人搭电梯顺利上去。
夏叙懒懒靠在一边,望着镜面中的两道身影发笑。
宋风眠对上他直白的目光,忍不住扬起嘴唇。
“我怎么觉得,我今天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夏叙说。
“瞧瞧您眯眼坏笑的架势,”宋风眠扣着他后脑勺,迫使他看向旁边的反光镜,“说是小羔羊也没人信吧?”
夏叙呵呵一笑,“挺帅的吧?”
宋风眠捧场道:“帅的。”
电梯到楼层停下,宋风眠伸手拦着门,示意夏叙先出。
夏叙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从他手上抽走钥匙,然后径直走到前面开门。
“今天是最后一次来。”宋风眠说。
“请吧。”夏叙开了门,朝里扬扬下巴。
宋风眠路过他时,低声提醒,“有什么想做的,要说的,一定要尽兴了,千万别留遗憾。”
夏叙一把将人推进屋,“哐”地一声把门从里边带上。
宋风眠笑说:“这么等不及啊?”
他随手打开灯。
夏叙望着一尘不染的房子,客厅中间的桌上,铺着一层毯子,沙发也和之前的款式不同。
“你?”夏叙惊道:“这里原本的家具呢?”
宋风眠一手搭在他侧腰,“我卖了。”
夏叙指指屋里的一切,“那这些?”
宋风眠说:“我买的。”
“卖了又重新买了?”夏叙的手钻进他外衣里边,边探边说,“刚进门前,你说今天最后一次来这里,那你又买这些家具放在这里是?”
“等你付了首付,搬进新家。”宋风眠说。
夏叙睁大眼睛,“你偷听我打电话?!”
宋风眠昂着下巴,“这不能怨我,是你养病这段时间,不让你插手工作,自己无聊跟中介打电话琢磨买房子的事。”
夏叙无奈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风眠象征性的想了想,“应该昨天上午吧。”
“应该?”
“我忘了。”
宋风眠凑过去就要亲,夏叙一把堵住他的嘴。
宋风眠皱眉不悦。
夏叙问:“确定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宋风眠重重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夏叙拉着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宋风眠惊呼:“你干嘛?”
夏叙顿首,“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就从门口开始。”
宋风眠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夏叙抓起钥匙,拖拽着人出了门,并迅速推开消防通道挤进去。
-当时宋雨霖哭了,然后我被赶出家门,宋青学过了八个小时才想起来要找我。
夏叙站在台阶下,把宋风眠摁坐在台阶上。
宋风眠开玩笑,说:“谁说人生没有NG,现在这不就是?”
夏叙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捧起他脸颊,“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上,是进是退,跟别人无关。”
他神情严肃,宋风眠脑海不自觉浮现一种可能。
夏叙说:“宋风眠,从这一刻起,我想你以后回忆起这里,都只有我和你的画面。”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宋风眠嗓音变得沙哑。
宋风眠喉结一紧,仰头承接起他猝不及防的热烈的吻。
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养病这段时间短缺的都补回来一样,柔软的舌灵活撬开他的牙关。
寂静的楼道间回荡着激烈的吻声,像一簇簇迸发的小火苗,迅速燃起干草垛。
眼下天色还没黑,再等一会儿就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但不论宋风眠怎么揽着他企图往家里走,夏叙都愣拖拽不动。
宋风眠两手抵在他胸膛,喘着粗气道:“…回去。”
夏叙望着他朦胧的目光,偏头又吻了上来。
他的唇瓣完全包裹住他的,力道凶猛,宋风眠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丧失,他感觉胸膛有一股强烈的火焰,即将要喷发而出。
他颤声道:“夏…夏叙!”
夏叙呼吸急促,薄唇贴着他耳垂,哑声问道,“往后再回想起这里,你第一想到的是什么?”
宋风眠脚踝发软,用力攥着夏叙衣襟,才不至于瘫倒下来。
他呼了口气,说:“夏叙,我想到的只有夏叙。”
夏叙闷笑一声,“只有?”他一个旋身把人摁在楼梯扶手杆上,“看来还是有记得别的。”
他的动作急切又残留着些许力道,宋风眠仰头享受铺天盖地的碎吻,温热传遍他的脸颊,下巴,喉结和锁骨。
在天旋地转之间,往日记忆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不清,夏叙的嘴唇的温度和他胸膛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吞噬他曾经的记忆。
他的眼里脑海里,连同掌心的温度,都只有夏叙。
宋风眠小指勾起他束在裤腰的衬衣衣摆,指腹大胆地触碰他滚烫腰际,“夏叙,去里边。”
夏叙慌乱中停下,撞见他茫然陶醉的眸光,不自觉滚了滚喉结。
他哑声又霸道地说:“宋风眠,只有我!”
宋风眠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
他渴望道:“只有你。”
夏叙拢好他的衣领,紧紧攥着他的手,迅速打开大门,把人推进去。
“哐”地一声,门随着夏叙的力道,和楼道外的风力,猛地合上。
像在提醒什么,又像是百米冲刺打响的提示声。
宋风眠急切地脱掉自己的外衣,昂贵的黑色大衣被随意丢在地上,夏叙一个箭步跨上去,反手把人摁倒在铺着毯子的桌上。
“他在这里拍乱了你的牌。”夏叙倾身压下去,“我记得没错吧?”
宋风眠喉结一滚,长臂圈住他后颈,“你记性好。”
夏叙在他鼻尖小啄一下,“有关于你的,我都记得。”
宋风眠凑上去,和他接吻。
大概是猜到了自己今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当衣衫丢尽,他热烈的心跳节奏印在夏叙滚烫的胸膛,他心里一万次感谢自己,提前找人来这里打扫布置,并且在每一个家具上都铺上了毯子。
迫切横扫之际,夏叙忽然停下来。
宋风眠不满地掐着他的手臂,额头冒出细微汗珠,“你干什么?!”
夏叙一本正经道:“你说这里的家具都是你新买来的?”
宋风眠一手勾过他的背,用力把人往下带,“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夏叙眉头紧锁,“那我们不就成了吸甲醛的机器?”
宋风眠感觉心快死了,“不想吸甲醛就速战速决!”
“我等了两年,你让我速战速决?”夏叙缓缓站了起来,“不可能。”
宋风眠睁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夏叙丢下宋风眠,整理好自己,转身去了阳台。
宋风眠已经不指望他了,躺在桌上自给自足。
忽地,一阵钻心冷风吹过客厅,连带垂在桌边的毛毯都轻微荡起。
宋风眠鬓角的汗珠无声滴落在身下的毯子,朦胧的房间,因为开了阳台的窗,世界的风声比前一刻更加清晰寒冷。
夏叙眸光深邃,背着光靠近他,寒霜仿佛都是跟随他脚步而潜入进来。
他的手穿进右侧裤子口袋。
“叮铃当啷”的清脆声响划过寒夜。
宋风眠望着他渐渐逼近,而后,夏叙单膝跪在他双脚前。
宋风眠心口一紧,搭在身侧的左手不自觉地攥紧身下的毯子。
夏叙温热指尖划过他薄弱脚踝,铃铛脚链的凉意随他指腹滚落在他的肌肤。
宋风眠微颤着缓缓坐了起来。
夏叙眉眼勾着无尽缱绻,挽系脚链的动作更是温柔的不像话,“这是那天在童话乐园买的,本来想着当天晚上在酒店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迟到了两年。”
宋风眠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夏叙仰头对上他动容的目光,仿佛过往的煎熬和苦涩,在他们二人脚底生了花。
他两手覆在宋风眠手背上,“今天全都补给你。”
“宋风眠,我爱你。”
他俯身,薄唇微启,吻上熟悉的温度。
宋风眠猛地仰头,双眸合起,喉咙发出一阵满足的闷哼。
凶猛跳动的心脏,错乱了呼吸的节拍,趾尖抵在冰凉地板,不知不觉染上一片暖意,铃铛的清脆声响,不惧寒气的冷,随着急促的节奏,愈发火热。
夏叙从一旁摸到宋风眠从超市买的东西,仔细打量。
宋风眠无语翻了个白眼,眼疾手快从他手上把东西夺走,夏叙不禁睁大眼睛。
他嘴角噙着笑意,“怎么个意思?不需要?”
宋风眠口是心非,“买错了。”
夏叙“哦”了一声,“是么?”
宋风眠大掌掐着他后颈,低声道:“少嘚瑟,你再乱停下,我就直接走人了!”
夏叙温柔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别走。”
宋风眠坚固的理智城墙被彻底击碎,他深知自己成为了夏叙的盘中食,却无比期待他的鉴赏与品尝。
蜷缩在毯子上的小老虎,像一只偷喝了红酒的猫咪,清澈双眸染上几分浓烈的动容,让人忍不住接近,触碰。
他坚实的肩膀,在风声钻入耳朵的刹那,扛起他此生最重的担,铃铛声由远而近划过耳畔,与灵魂舞动的节拍莫名契合。
寒冷与炙热重叠,寒气与火热汗珠和解,他与他在世界之巅,梦境之最。
深夜朦胧,醉意浓重。
发丝缠绕指尖,熟悉的呼吸像心门的指纹,喷洒在心房的门锁上。
-门外人是谁?
-是夏叙。
-你来我家做客么?
-我来当主人。
-那你要按照我说的做,才能进门。
夏叙听进耳朵的,就只剩下了进门。
宋风眠骂他不讲理,骂他不怜香惜玉,夏叙就一遍遍说爱他,亲吻着他,哄着他。他不知道夏叙准备了多少惊喜在后边,他只知道,养病的这两年,夏叙披在身上的兔子外衣,在今夜,被他彻底撕碎。
他恢复了从前,像蛰伏在暗中的狮子。
当狮子捕捉到他的猎物,他的温柔,隐忍,皆不复存在。
宋风眠原本以为,最漫长的夜晚,也许是他记事以来,父母离家外出务工那个晚上,或者他第一次来这里,就因为宋雨霖哭而被赶出家门八个多小时的那天傍晚。
他知道夏叙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所以,他人生最漫长的一晚,不再是过往的任何一段,而是今夜……
明天继续>_<[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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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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