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饭是夏叙和宋风眠有史以来，吃的最安静的一顿饭，甚至吃饭时，宋风眠看的居然是早间新闻！
早间——新闻！
新闻！！
谁家那啥完第二天看新闻啊？！
他不光看，偶尔还要一本正经附和两句：“你看，现在挺多年轻人回乡创业的。”
宋风眠说完不见夏叙回应，于是扭头看向他。
“你怎么不说话？”
“不感兴趣。”
夏叙吃一口猪肝，喝一口黑豆汤。
“你做这个的，还不感兴趣啊？”宋风眠问。
“干一行恨一行。”
夏叙掰一块蒸糕丢进米粥碗里，浸泡两秒后捞起来尝了一下，感觉有点怪，他眉心不自觉皱了下。
宋风眠瞟了眼他皱起的眉头，不自觉轻笑了声。
“你假正经什么。”
夏叙直愣愣看着他。
宋风眠喉头一紧。
尤其看到夏叙锁骨处的红痕，他就不自觉想起昨夜天翻地覆的混乱。
“我假正经了么？”
宋风眠自己都听出自己没什么底气。
“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
夏叙在他俩中间比划了两下，“比大西洋还宽。”
“吃个饭挨那么近做什么？”
说话间，宋风眠口嫌体正的往夏叙这边挪了挪，“大西洋的水还从咱俩中间经过啊。”
夏叙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放下蒸糕和筷子，二话不说伸手就扯宋风眠的衣领。
“挨得近当然是方便我动手动脚了。”
他检查了下宋风眠胸口的红痕，眼底充斥着满足，“看起来挺不错的。”
宋风眠一把攥住他的手，“好好吃饭。”
“你亲我一下。”夏叙说。
宋风眠吸了一口气，“不亲不能吃？”
“嗯。”夏叙一本正经，“马上就死机了，得亲一下让系统重启。”
宋风眠“噗”地笑了一声。
他朝夏叙饭碗扬扬下巴，“那你碗里的半碗饭是我吃的？”
夏叙两手一摊，“你的人吃的，四舍五入等于是你吃的。”
“行，还能这么算。”
宋风眠放下碗筷，安安静静亲了亲他的嘴唇。
“可以吃饭了？”
“嗯。”夏叙说，“可以。”
宋风眠心底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夏叙没再继续索要什么，还好他只是一个吻就可以满足。不然如果他再继续这样那样下去，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最近两个多月天南海北的跑，夏叙和宋风眠对于自家田地的规划，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冬天，动物都在冬眠，人也每天哈欠连天的。
天气一冷，夏叙就喜欢钻被窝里，捧着平板电脑设计田地规划。
宋风眠实在看不过去，每天都想尽办法把早饭做的丰盛些，让夏叙闻到味道就想下床吃饭。
对此夏叙表示抗议。
“我又不是在睡懒觉，我是在工作。”夏叙义正言辞道：“而且现在外面天寒地冻还有积雪，起床也什么都干不了啊。”
“是你的晨跑是把冬天抛弃了？”宋风眠双手叉腰，“还是冬天不接受你晨跑。”
“都有都有！”
夏叙见好就收，磨磨蹭蹭开始换衣服，“我也就下雪这几天撒了个懒，别的时候也没不跑啊。”
宋风眠瞧他开始换衣服，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转身往外走，“快点的！”
夏叙刚甩掉睡衣，露出坚实的胸膛，准备“以身试险”逗逗宋风眠，谁知他还没开口，人就跑了。
“跑那么快干嘛？”夏叙笑着看了眼自己颇为满意的腹肌，“看两眼又不收你钱。”
说是早饭，其实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夏叙说：“我想好了，原本的试验田划给我三分地，剩余的地全部用来做研学基础田。”
宋风眠听完就惊住了，“三分地？！”
夏叙一脸淡定，“嗯，三分地够了。”
“其实……”宋风眠欲言又止。
夏叙夹菜的手也停了下来，“什么？”
宋风眠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没什么，你深思熟虑好就行。”
夏叙放下筷子，“风眠。”
“嗯？”
宋风眠扭头对上他的眼睛。
夏叙一把拉过他的手，漆黑色眼眸尽是认真，“我很需要你的建议。”
“不用总是顺着我的想法来，我们两个现在是同一个体，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都很重要。”夏叙嘴角扬起一抹耐心的微笑，“你心里有什么想说的，得说出来我才能知道。”
夏叙突然这么认真，宋风眠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跟女人似的，一点都不痛快。
他心里是有挺多疑问的，夏叙趴在床上画田地基础分区图的时候，他也一肚子想法，甚至好几次，夏叙捧着平板在他怀里翻来滚去的时候，他几乎就要顺势说出口了。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是不是在怕什么？”夏叙问。
宋风眠失笑，“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
夏叙食指在宋风眠掌心画圈圈，“你怕我不采取你的想法？”
他指尖划过的位置有点痒，宋风眠想抽回手，但夏叙硬抓着就是不许。
“我又不是圣人，说的东西就一定对？”宋风眠索性任由他捣鼓自己的手玩，“再说了，圣人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夏叙轻笑了声，抬眼瞄了他一眼。
“那你是怕我贬低你的建议？”夏叙又问。
“说了我没怕什么。”
宋风眠有点不耐烦，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这样像剥洋葱似的，一步步逼近他，探究他的内心，让他感到非常不适。
夏叙看着突然空荡荡的掌心，眼底几乎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错愕。
他尴尬地半蜷起手掌，拇指和食指指腹轻碰在一起搓捻了下。
宋风眠看到被他打破的温馨场景，一时间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他撑在沙发上的右手，安生撑着不是，伸出去重新放在夏叙掌心，好像也弥补不了被打断的场面。
宋风眠就这么干坐着，目光一眨不眨落在夏叙身上，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夏叙的反应，生怕错过什么。
良久。
夏叙抬眸，深邃眼眸目不转睛望着宋风眠。
他看到他眼底无处可藏的不安和紧张。
尽管他知道，这种反应不一定是针对他，可他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夏叙一字一句，尽显耐心和温柔，“你提出建议的话，我的确不一定采纳，甚至还有可能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你。”
“但是风眠，你是我在留福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最亲的人。”夏叙说。
就是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怎么伤害亲人伤害得最厉害。
宋风眠心说。
“只是建议，行就行，不行也没事，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夏叙抿了抿嘴，望着宋风眠的眼睛也不自觉生出一抹纯净的笑意，“我你还不了解吗？我——”
“你说过我笨。”宋风眠突然开口。
夏叙的心骤然一空。
宋风眠似是心虚一般，猛然错开与夏叙四目相对的眼神。
夏叙头脑风暴，怎么也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宋风眠矛盾又挣扎脸色，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夏叙嗓子又涩又酸，但他还强装着微笑，“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宋风眠一个人别扭了好久，才说起一个日子，是三个月前，乔弋洋和赵语初刚走一星期。那会儿他们还没确定恋爱关系。
“……当时她说完孩子笨，你接了一句‘宋风眠也笨’。”
说完，宋风眠又闭上了嘴。
经他这么一提醒，夏叙逐渐想起来那天的场景。
那天他们在试验田路边休息，正巧同村的一个女人带着她一岁多的儿子四处闲逛，就走到了他们那边。
小孩指着夏叙的手表说这是警察抓坏人的手铐。
童言无忌，夏叙并没在意。小孩妈妈觉得不好意思，就说这孩子从小就笨。
夏叙也紧跟着缓解尴尬，就指着宋风眠说“宋风眠也笨”，然后又指指自己“哥哥也笨”。
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夏叙没想到宋风眠会记这么清楚，还这么在意。
夏叙说：“我那是开玩笑的。”
宋风眠点点头，闷声道：“我知道。”
他特不喜欢这个字眼，尤其从夏叙嘴里说出来，他知道是开玩笑，但还是会觉得夏叙是真的嫌他笨。
碗里的粥已经不冒热气，方才夹过菜的筷子沾上的汤汁也已经变干。
“所以我在你的雷区上蹦跶了好几个月，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夏叙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怎样。
宋风眠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很在意。真的。”
“嗯。”
夏叙心说，不在意你记这么久。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风眠，”夏叙说，“咱俩商量个事吧。”
宋风眠问：“什么。”
“你的雷区都有什么，往后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夏叙眉眼尽显耐心，“不然下回我又不小心踩到了雷区，你也不说，然后误会越来越大，最后把我炸没了怎么办？”
宋风眠望着夏叙温柔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走很远很远路，看很多没有看过的风景。”夏叙缓缓握住宋风眠的双手，“我们在一起虽然没有很久，但我们经历的事情比别人在一起好多年还要多。”
“我知道你的童年可能不是很快乐，可能你父亲没有给过你一些尊重，但我可以告诉你，宋风眠，我跟他不一样。”
宋风眠感觉自己眼眶有点热。
夏叙忍着眼泪，努力做到看向宋风眠时的眼神只有坦诚，让他不会产生自己在向他紧逼和谈判的错觉。
“既然你对我有那份情，我对你也有那份意，那我们就是两根拧在一起的绳子，你不能静静的看着我一个人在使劲，你看情况不对劲就停在原地不动。”
他垂眸，眼泪还是不愿蜷缩在小小眼眶，猝不及防“啪嗒”掉了下来。
“对不起。”宋风眠小声说。
他想伸手替夏叙擦拭去眼泪，可又觉得，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他，他就又没有勇气去主动做这些。
“不用对不起。”夏叙眼底泛着泪光，缓缓张开了双臂，“抱抱。”
宋风眠吸了吸鼻子，抬手环住夏叙后背，“真的对不起。”
他知道不对等的关系走不远，他心里无比希望和夏叙永远的在一起，他想改变的，可每一次只要他有了这个念头，第二天就又缩了回去。
他舍不得离开这个自己熟悉的领地，即使脚踩的这一方地充满荆棘，让他每一步都很痛苦，可他还是舍不得。
反反复复，他好像没有改变的能力。
好好好，今天是宋·记仇·风眠（宋·纠结·风眠）
今天双更，都在八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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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商量【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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