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再搜寻下去也是无果,侏儒——他们暂且称他为侏儒——不知在这所建筑物生活了几年,对其中所有的机关构造都了若指掌,他想藏起来,将无一人能发现任何踪迹。
即使把整个建筑物拆了也一样,他会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逃脱。
少年们决定先回房间做下一步打算,电次抓着门把手在边缘垫脚行走时,他的余光撇见一台收音机,上面长条形的屏幕正显示着时间,数字随着秒针的转动而跳动,只有极少数怀旧的人才会保留并使用收音机了,特别是互联网笼罩下让任何人开拓视野的时代。
电次将收音机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跟着前方的灰原行走,小心地同他们进入了房间中。
灰原转头想说些什么,他视线下移看到了电次怀里的机器,他说道:“这是……收音机吗?现在很少见了。”
电次将收音机放到了床上,说道:“顺手带来了,可能有用吧……啊,这个收音机并不能接收无线电波,里面插着磁盘,我要开始播放了。”
老旧的机械运作起来,犹如齿轮卡入生锈轮盘中艰难生涩地转动,发出几段杂音后,才出现人声:
“……这样就够了?哈哈哈,我就像只摆上开胃小菜,你们就已经吃饱了……刺啦刺啦……你好像没听懂,我并不恨他们,没有那种俗不可耐的动机,难道画家作画、歌手作曲、或是饱受敬仰的艺术家们……他们不是灵感喷涌而出后创造作品的吗?我正是如此……死亡,哈哈……阻止我杀人,也无法阻止我的信徒们……1863年8月23日……”
话语中无不透露出癫狂,少年们久久找寻不得的咒力残秽也随着杂音而泄露。
七海沉吟片刻后,说道:“……模仿犯,而且是受到咒式影响的模仿犯,我们一直进入了思维误区,认为其中一定有咒灵的诅咒,但疏忽了诅咒师的存在。”
他提出“模仿犯”一词后,灰原立马领悟了他们需要的是去查找相关的资料和历史,从本人所做的恶行来推断模仿犯下一步的举动。
他们顺着这线路思索时,电次突然脱口而出:“诺贝尔奖!”
这让他们稍微有点卡壳了。
电次此时眉毛夸张地上挑,眼里犹如实质的光芒几乎要把人灼穿,显然是处于兴奋状态,灰原对他的状态感到不解,于是问道:“电次,你说什么?”
“我说……永动机!”电次抱着收音机掂了几下,“只需要注入一点咒力,就能让他不依靠电力地工作到现在,很可能里面开始自给自足地生成咒力了!”
“那什么的诅咒师能做,我们就更能做了!拿出这永动机,诺贝尔奖就是我的了!”电次很高兴大声说着让人感到窒息的话语。
只是现在的电次遭遇了帕瓦当初的同样局面,好不容易想到了能得到诺贝尔奖的方法,却被眼前人无情打击:“电次,咒灵相关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暴露在普通人眼前,不然会出现巨大恐慌。”
“哈哈哈……”电次得意的狂笑逐渐变弱,变成了尴尬的低笑,他的头也垂了下来,“…哈哈哈。”
“没事的,医学、文学等等都有诺贝尔奖的位置,电次一定能取到其中一份席位的。”灰原拍着电次的肩膀安慰道,收获了电次干巴巴的道谢。
另一边,几公里外收到指令的辅助监督开始查阅资料了,搜寻情报一向他们的长处,更何况磁带里暴露的年份日期很准确。他们很快找到了那日被处决的诅咒师——白石,和他劣迹斑斑的卷宗。
诅咒师这种群体多数是狡诈奸滑、贪生怕死的类型,而白石几乎是其中之最,隐姓埋名多年后被抓获,只是比起抓获更像是自首。
他洋洋自得地脱口说出长篇大论,认下一桩桩死罪难逃的杀人案件,从幼童、成年人、咒术师无不包含的范畴,两百多条无辜的生命就在他手上逝去,残酷已然是他灵魂中的脊柱。
即使在他死去多年后的今天,他的咒式依旧在创造着他的信徒肆意杀人,俨然是自创了血污肮脏中生长的邪教。
接收了这些信息的高专学生们眉头紧皱,属于白石的残暴隔着数年的时光扑面而来,让人感到作呕的同时,他们已找到方法去揪出那模仿犯。
白石擅长伪装成身边最平常不过的路人,模仿犯定然连这一点也模仿了,乐园附近络绎不绝的尽是游客,但很少有游客会进入旅馆,只有乐园员工能在任何设施自由出入。
电次则向着手机那方聊着:“三鹰,想问你件事……嗯……嗯,我没事,这里的售票处不售卖夜间的票了,是两个月前开始的,对,网购也买不着,你的票是……啊,陌生人送的吗?上个星期买甜品时老板送的……嗯,你多休息一会吧。”
他抬头后,说道:“你们听见了吧,有人想要害三鹰。”
灰原摇头说道:“是你们,你们部门,有数不清的敌人找上了你们。”
“诶?”电次愣住了。
“你们最近风头很大,占了很多世家大族和其他势力的蛋糕,是暗杀。”
“暗杀……拔除咒灵的时候,确实会莫名其妙跳出一些诅咒师,但很弱,就没有过多在意了。”电次挠了挠头。
灰原定定地看向他,问道:“你昨天提到的学校,可以让我多了解一些吗?”
他的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不过电次并不在意,他说道:“我私下叫作学校,和你们那种不太一样,老师请的是私教,里面的学生……大部分是辅助监督预备役。”
“玛奇玛小姐认为,我们这个年纪应该多念书。”电次扒起手指头数着,“所以我和三鹰,帕瓦,还有东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课。”
灰原眼里有某些情绪闪动着:“听上去很严厉。”
“确实很累,如果老师能再慷慨一些,我当椅子的收入能源源不断地进我的口袋,那就更棒了!”
听上去电次对此事耿耿于怀,对于他人来讲只是玩笑话一般荒诞的事,他却显得很认真。
灰原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最开始他们遇到电次时,电次为了还账,兴高采烈地把债主的烟头吞下。据说人一辈子都会被幼年时的创伤所困扰,一直生活在贫困中的电次,是否也是这样呢?
灰原感到他实在无法对电次那些荒诞可笑的想法产生任何鄙夷,这是人类对另一个人类遭受过的苦痛感到悲哀。
七海走向前,他将白石的资料全部说出后,说道:“有很大的可能白石信徒就是伪装成工作人员,我们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如果猜测失误的话,我们就在一间房里挤着休息,避免再出现伤亡。”
“我们三个同住一间?”电次微妙地感到了嫌恶,不过他只是单纯地排斥和同性亲近,“哈哈,挤一张床的话,我们隔天起来就结婚了……不要浪费白天的时间吧,要是我明天不能准点听老师的课,说不定会被谁杀了。”
七海没有对电次的反对产生恼意,他点头道:“只是被动地等待确实不妥,凶手似乎很偏爱儿童,这些儿童只有两种结局,活着或死亡。若是活着,凶手会单独安排一间暗室让他们生存,若是死亡,尸骨应该埋在附近的林子里。”
二楼与三楼直接没有楼梯连接,他们踩到桌子上后,缩短了与天花板的距离,撞破、砍裂,洒下呛人的灰尘,他们逐一上去后,看到了数十个瘆人的诡异彩色石膏。
七海的猜想对了一半,侏儒甚至空出了单独的一层来摆放儿童……儿童的遗物,这些被清洗干净的衣料中可以看到色泽变淡的血迹,正穿在彩色石膏身上。
证据已有,抓捕犯人就需要交给警局,在这之前,他们还要抓出能让人失忆的咒灵……
找到了,它的气息极其微弱,就附身在某块石膏头上的红色蝴蝶夹子里,像极了刚从蛋中破壳而出的幼蛇,鳞片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一双圆润的眼睛正迷惘地看向了他们。
但还需要验证,电次摆摆手说道:“我去吧。”他走向前,将脸颊贴近幼蛇咒灵。
而咒灵也丝毫不掩饰对人类的恶意,狠狠地朝电次的鼻子上咬住一口,而这股杀意迫使电次下意识地将蛇抓住。
俳里早在蛇扑过来之前将大部分精神力抽开,残留在电次里的精神力开始有了变化,缠绕着变作菱形,随后消散了属于记忆的一部分。
电次神色变得迷惘,他不解地问道:“我怎么在这,你们…不是应该还在房间里吗?放心啦,我来守夜……我手上怎么有条蛇?”电次被惊吓得把蛇形咒灵捏死了。
俳里不禁在精神空间里笑出声,然后操控着电次继续迷惘,听着这些高专学生的解释,装作一知半解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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