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纠缠间，池厌有些迷茫地睁开眼，对上沈青璃那双琉璃般的眼睛。
沈青璃生得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只可惜这双眼平日里如平静的湖面，看不见一丝波澜。
但现在，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泪眼朦胧的，意乱情迷的自己。
满眼的自己，像是打上了某种标记。
鬼帝很满意地盯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沈青璃以为他睡着了，小心地把他抱到自己床上，犹豫片刻，拉开了那根本就松散的衣带。
刚才一通胡闹的功夫，他给池厌渡了不少法力，池厌背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鞭痕还是没消下去，斑驳的红痕交错在线条流畅的脊背上。
池厌虽生了副少年相貌，但并不矮，也不过分瘦弱，一层薄薄的肌肉很匀称，也很漂亮。
沈青璃有时候觉得很神奇，池厌这个人，有的时候嚣张恣意，牙尖爪利，仿佛能做尽天下坏事。可有时候又忍不住让人觉得，他也只是一个天真懵懂无辜的少年。
“疼……还是疼……”池厌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背上的痛意虽然得到了缓解，但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更多。
人这种生物，惯来得寸进尺。若是从未得到过，便也觉得痛也好，苦也罢，忍忍也就算了。
可一旦尝到了甜头，就贪婪的想要更多。
“沈青璃！沈青璃你过来！”池厌忽然拔高了音量，蛮横又带着几分怨气。
沈青璃本就坐在他旁边，便问：“尊上要我过来干什么？”
池厌耳朵颤了颤，辨认出声音的方向，然后凭着感觉坐起来，扯着沈青璃的衣袖，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床上，用手肘抵着沈青璃胸口，露出一点尖牙咬着他耳朵，小声说：“我、想、要、你。”
他这句话本该是强势不容拒绝的，此刻却极其缠绵，像是诱人的邀约。
说完，也不等沈青璃做出反应，他就凑着唇吻了上去，堵住那些他不想听的话。
一吻终了，鬼帝身上半挂不挂的衣服终于彻底掉下去。
背上那些伤彻底痊愈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沈青璃向来一丝不苟的衣服也乱了，他轻轻抓起池厌搭在他腰间的手，呼吸有些急促地盯着熟睡的池厌，目光渐渐变得晦暗。
“尊上，这是你自己来惹我的，再有下次……”他极缓地眨了眨眼，摩挲着那只手腕上的红绳，“下次，你就跑不掉了。”
**
鬼帝早上醒来，感觉不太对劲。
嗯，首先，他的床没有这么硬。
其次，他的床没有这么小。
最后，他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青璃这个煞星了？！！！
可能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真讨厌，怎么不管做什么梦，都能梦到沈青璃。
鬼帝两眼一闭，捞个被子准备接着睡。
但他这一动弹，却直接清醒了。
排除掉他穿了某种进贡给上天庭的据说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衣服的这种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一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他好像，什么也没穿。
像一个导火索，昨天晚上纷乱而模糊的记忆被逐个点燃，“砰砰砰”在鬼帝脑海里炸成烟花。
刚醒的人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大脑过载，差点又晕过去。
“尊上既然醒了，就准备上课吧。”
但显然晕过去这种好事没有第二次，沈青璃一句话让鬼帝又炸了。
沈青璃走过来，立在床边，依旧一身青衣，头发工整地束起，一丝不苟，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情绪。
呸！衣冠楚楚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狗东西！
虽然脑子还没彻底清醒，但他还是下意识否决：“不舒服，不上。”
沈青璃面无表情道：“尊上的伤已经大好，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池厌这才反应过来，身上困扰了他一晚上的伤，似乎已经大好了。
他伸手摸了摸，果然完全消失了。
他昨天回去试了那么多方法都没好，怎么来沈青璃这呆了一晚上就痊愈了？
他记忆还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昨晚伤口疼，似乎还发了烧，来找沈青璃。
然后……
他亲了沈青璃？还说……
他怎么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沈青璃这狗东西居然没气急败坏又打自己？
不对，明明就是他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的，不然自己也不会来招惹他。
池厌瞥了眼沈青璃，见对方看他的眼神依旧淡漠，似乎跟以往没什么不同，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开始遗憾地想，昨晚大好的机会，他居然睡着了，让到嘴的肥肉跑了。
现在肥肉肯定心怀警惕，更难下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自己伤好了，是因为跟沈青璃……？
池厌想了想，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沈青璃这鞭子真是他以自身骨血为养料制成的，那他自己就是解药，也说不定。
可沈青璃从前和他根本不认识，怎么会下这么大功夫，制作一个专门对付自己的武器？
池厌脑子乱的很，准备回去好好捋一捋。
他想下床，却想起来自己衣服早就不翼而飞了。
“……”
他瘫着一张脸使唤沈青璃：“给本尊找件衣服。”
“尊上是要上课吗？”沈青璃没动。
“……”池厌还是不想动，他很想问问，他到底跟沈青璃有什么过节，让他一直追着他不放。
但依沈青璃这个性子，直接问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
鬼帝决定忍辱负重，先上一天课，看看沈青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冷哼一声，道：“行吧，本尊就勉为其难给你这个机会。”
沈青璃瞥他一眼，递给他一件叠好的衣服。
池厌打开一看，顿时脸一垮。
淡青色的衣服，也沈青璃的一模一样。
他顿时撇撇嘴：“我才不穿和你一样的。”像情侣装，古怪得很。
“我这没有别的衣服，尊上不喜欢，那就不穿。”
池厌磨了磨牙，恶狠狠道：“穿。”
忍，忍，忍。
沈青璃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转身离开了。
池厌跟那件青色的衣服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穿上了。
一件衣服而已，穿上容易。
沈青璃惹上他，可别想轻而易举甩下去。
鬼帝捏了个传音法决。
“给我准备个东西，下午我去找你。”
**
等池厌磨磨蹭蹭出来的时候，沈青璃已经坐在桌子前等着他了。
没想到这狗东西还做了饭，池厌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怎么感觉他昨天那么对沈青璃，他非但没有生气，好像还有一点微妙的……高兴？
池厌觉得自己疯了。
“你不能给我下毒了吧？”他问。
沈青璃盯着他，没说话，目光又变得很微妙。
池厌低头，然后有些不爽。
沈青璃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让人忽略了，他其实比池厌还高。
这衣服套在池厌身上，有些大了。
但鬼帝又惯爱穿些宽松的衣服，便硬是把这衣服穿出了些潇洒风流贵公子的味道。
配上那过分精致张扬的眉眼，像极了凡间那些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撩了撩袍子下摆，一屁股坐在桌子前，开始吃饭，期间还不时抬眼，问：“你真不吃啊？”
沈青璃就抬手夹了一筷子，吃完放下筷子，说：“没下毒，尊上放心吃。”
“……”
餐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
池厌故意吃的很慢，但菜就这么些，沈青璃又一直盯着他，他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跟沈青璃去了书桌前。
沈青璃没动，池厌也没动。
他知道沈青璃在等什么，但他就是不服。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他看得分明，沈青璃今天没拿他那破鞭子，屋子里也没看见。按照往常来说，沈青璃早就该拿出来了。
难不成终于坏了？真是活该，池厌幸灾乐祸的地想。
果然，沉默半晌后沈青璃依然没拿出那根用来恐吓他的鞭子，只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他，然后妥协道：“尊上既不愿行礼，就算了。”
“迟早有一天，尊上会心甘情愿的。”
放屁，池厌想，他死都不会心甘情愿叫沈青璃师尊的。
他大咧咧在书桌前坐下，打量着沈青璃的“书房”。
一张朴素的木桌，两个没有靠背的木凳，以及若干书本。
他突然又后悔了。
但沈青璃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沈青璃拿着书，给池厌讲课。
他拿的正是那本《基础术法七十二咒》。
鬼帝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听了三分钟就开始走神，他盯着沈青璃一开一合的两瓣唇，淡粉色的，亲上去很软。
啧，真想再亲一次。
“尊上，我刚才讲了什么？”沈青璃冷不丁放下书，问。
“……”池厌答不上来，他刚才光想着怎么好好上沈青璃了，至于怎么好好上课，是全然抛到了脑后。
沈青璃一脸了然：“尊上既然不想听我讲课，那就自学吧。”
“自学？”池厌一脸狐疑。
“把这个法术抄一百遍，晚上交给我。”沈青璃把书推到池厌面前，丝毫不顾池厌的谩骂，淡淡道，“我会检查的，若是尊上敷衍，就再抄一百遍。”
“……”
忍，一忍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对了，尊上会写字吧？”
忍，忍无可忍。
池厌炸了，“噌”一下从那硌屁股的破木头凳子上跳起来：“沈青璃你瞧不起谁呢！”
“不会写字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以慢慢学。”沈青璃后退一步，慢慢道。
鬼帝快要气死了。
总有一天，他要把沈青璃毒哑，让他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
“尊上要是会的话，就开始抄吧。”
抄就抄，不就是抄东西吗，总比听沈青璃唠叨强。池厌抄起一张纸，开始抄那个法咒，一边抄一边嘀咕：“同心咒？什么鬼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
沈青璃听见他的话，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被一道冰冷的视线一直盯着，池厌只能老老实实抄着那枯燥的法咒，一边在心里谋划今晚的事，一边骂沈青璃。
他在纸上画了个硕大的王八，在上边写上沈青璃的名字，又打了个大大的叉，决定把这幅画贴在密室的墙上，每天欣赏。
“咯吱——”
池厌把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发现沈青璃竟然出去了。
啧，他就说，学习和监督别人学习这么枯燥的事情，就连沈青璃都受不住吧。
既然老师走了，那可就别怪学生也逃课了。
不过池厌也留了后手，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用镇纸压住，放在很醒目的位置，并在上面放了一朵红莲花。
然后鬼帝就堂而皇之地跑路了。
池厌明戳戳的觊觎，狡猾的师尊暗戳戳地下套加勾引，可怜的小池就这样即将痛失辟谷[小丑]
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更，尽量更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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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心不足两面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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