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哥,非哥~”
“别他妈叫了!”裴非一脚把马路上的空易拉罐儿踢得老远,罐子里残留的可乐溅了一点儿在潮牌最新联名款球鞋上,他跺了跺脚,那滴可乐听话地滚下了头层牛皮的鞋面。
日头难得的有些毒,影子畏缩着紧躲在脚下。他懒懒地站在太阳下,一手插着腰,一手痞里痞气地扇动身上的白T恤散热,“没钱了,前阵子花钱大手大脚,我老爸把我财政收入全断了,卡也没收了。”
两个小弟一脸震惊:“真的?!一分钱都不给你留?全没收了?!”
“啊。”裴非有些烦躁。
宋青山咋舌:“这他妈的真毒啊,这都什么爹!”
“啧,说话真难听。”裴非不爽地白了他一眼。
乔猛顶不住晒了,跑到路边阴凉处躲太阳,“那我们这会儿去哪儿啊,好不容易翻墙出来,总不能在大马路上干站着。”
裴非看了他俩一眼:“你们也没钱了?”
宋青山摊手:“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贼烦人,我在学校所有零花钱全给我充进饭卡里,只有星期五回去才有钱,来学校之前又要给我搜光!”
“你就不知道藏着?”另一个接话。
“那不行,我不能骗我妈。”
“你都逃课打架了,骗你妈还在学校上课,还没骗你妈。”
“那能一样吗!”
“你呢?”裴非懒得听他俩吵吵,看了乔猛一眼:“身上有钱吗?”
“非哥,我爸那么抠,给的钱就够我吃饭,我哪儿来多的钱?我这身上就二十块钱。”
“啧。”他最不喜欢和他们俩玩儿,就是个跟屁虫,一点儿主见都没有。要不是这段时间老爸把钱给断了,找不到去处,他才不会跟他们窝在一起。
裴非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刚趁着午休时间翻墙出来,这会儿还这么早,本应该有大把的娱乐时光,现在却站在路边被金钱限制住了脚步。
钱啊钱,什么都是钱,什么都要钱。真烦人。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黄金纪念币夹在指缝里随意转动,金币像有生命一样听话地在他手指间来回翻转传送。动作流畅惊艳,让人无端联想到风力仿生兽前进时交错来回的脚。
想不到别的去处,裴非无奈之下带他们回了老楼,好歹能吹空调。
老楼是一栋三层带花园的老式别墅,原来是裴非一家的住处。二十几年前,裴非他爸裴江虎的开发公司还很小,那时候被人诓骗竞拍下一大片不被人看好的地皮,花光了所有资产不说,还欠了一屁股贷款。
等了快六年这片地都没能动工,裴江虎就把市区的房子卖了,在这片地的边上建了这栋小别墅。开玩笑说是就守着这片地,从此和它共存亡了。话说的也没错,那时候确实穷得只剩下这块地了。
后来这里的一个十八线艺人竟然一夜爆火,带动家乡周边经济飞速发展,竞标的这片地皮终于开始动工,建起了大片的小区和美食城。
裴家一直以来低迷到谷底的经济情况一下子龙腾虎跃了起来,公司也一战成名,一举成为大公司。便买了新别墅搬过去,告别了从前在工地吃灰尘的日子。
裴江虎还挺怀旧的,说老楼陪他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和它有了感情,建楼盘的时候没拆留下了它。现在就只有几个小区保安在这里休息,顺便看房子。
老楼里还养了两只成年德牧,是裴非小时候养的,从小耳朵就立着的叫立耳,耷拉着一只耳朵的叫卡尔。裴非还因为卡尔一只耳朵一直立不起来看着憨憨的,气急败坏地拿502把两只耳朵尖粘在一起强行给狗立耳,屁股上挨了裴江虎两巴掌。
后来搬新家不方便养大型犬,就把它们一直留在这里,让保安帮忙照顾。
裴非还没到门口,两只体型巨大的成年德牧就闻到了他的气味,兴高采烈地把脑袋伸出铁栅栏,张着大嘴一阵狂吠,声音震得宋青山和乔猛脑仁疼。
裴非冲它们吹了声哨,双手抓着栅栏,三两下就翻了进去。刚一落地,两只大狗撒着欢儿地朝他扑过去,舞龙舞狮的,高兴得不得了。里面保安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是裴非,跟他打招呼:“哟,小裴来啦,我说这狗怎么叫得这么欢,难得来玩儿啊。”
“张叔,我来看看它俩。”
说完,在门口跟它们玩儿了一阵,让它俩过了兴奋劲儿,才把别墅的大门打开,让门口的俩人进来。
这会儿大中午的,别墅里三个保安闲着没事在打斗地主。裴非围着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说打这个没意思,不如他们四个玩儿“诈金花”,又快又刺激。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厉害,被停了经济来源的裴非想赌一把。
张叔摆了摆手,“小孩儿打什么牌,要是被裴总知道了,我们就玩儿完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保安裴非只见过一两次,常年喝酒打牌,肚子翘起老高,抢过话头,粗声粗气地说:“你会玩儿吗,我们打得大,输了钱可别说我们欺负你啊。”
另一个瘦猴似的保安是新来的,裴非没见过。他上下打量着裴非的衣着,嘻嘻哈哈地说到:“来啊,叔陪你玩儿,少爷拿点儿零花钱出来找乐子,我们肯定奉陪。”
裴非看了看他俩,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脸上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没玩儿过,但我知道规则。每个人三张牌,谁点数大谁就赢对吧。你们玩儿多大的,我也来。”
张叔有些为难,看了看另外两个同事,说到:“一块的,打着玩儿。”
胖子呵斥了一声,一脸不高兴,“嘿,谁打一块的啊,我们最少都是十块钱的底注,来不来?”
“十块的......”裴非像是有点为难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脸上笑起来,“来呀,不过输了钱别跟我爸说,你们得保密啊。”
胖子和瘦猴哈哈大笑,扬言绝对不可能说。
张叔挠挠头,纠结地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把牌一扔,重新洗牌,“来来来,反正你们连学都逃了,还怕打牌么。”
裴非拍了拍桌子:“怕什么,这里就我们几个,谁会知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叔洗了牌,让裴非三人轮流切牌。发了一轮牌,他们看了牌下注,裴非看都没看就说跟。胖子问他:“你不看牌直接跟,输了别怪我们欺负你啊。”
裴非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我不会押牌,玩不来心理战。反正我每轮都跟,发完三轮牌,最后拿出来比大小就行。豹子最大,同花顺第二,顺子第三,我说的对吧?”
胖子和瘦猴交换了个眼神,眼里的精光藏都藏不住。“这可是你说的啊,输了拿钱,别赖账,别告状。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还是能做到的吧?要是赖账,我就去学校告你班主任,说你赌钱还赖账,让你们班同学都瞧不起你。”
裴非拍拍胸脯,“说什么呢,这点钱至于赖账么?再说了,钱不够我找我爸要呗,他敢不给我么?”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觉得自己今天能大赚一笔。
没想到第一局裴非手上就逮了QKA的同花顺。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直夸裴非手气好。
他们一下来了兴致,都嚷嚷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裴非洗牌,开牌是三个A的豹子。牌桌上又炸开锅了,三个A的豹子是最大的牌,豹子都难得看人拿到,更别说三A的。张叔连连夸裴非牌运好。胖子和瘦猴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形,再看牌的时候不敢轻易下注。
裴非看他俩脸色不好,第三局拿了一张方片2,一张黑桃8,一张梅花J。胖子看着他的牌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哈哈哈,J臭,点都没有!两百拿来!”
瘦猴也笑得一脸灿烂,冲裴非勾手,“我的一百六快拿过来。”
裴非也不恼,笑嘻嘻地把钱给他们,“还是你们厉害,你们老手了,我前两把就是运气好,后面恐怕要一直输了。”
“哎,”胖子按住牌,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能输钱就下桌啊,我这儿才刚进账呢。”
裴非笑着洗牌,“不会不会,打着玩儿嘛,输了就当交学费了。”
一局一局接一局,裴非手上的牌经常是顺子、对子,偶尔爆出同花顺,要不就是金花,但时不时就出一两局大烂牌,几十局打下,裴非赢了七百多块。
不仅牌桌上打牌的三人震惊了,连宋青山和乔猛也看得兴奋不已,在旁边连连拍手叫好,直呼非哥牛逼!
三人拿了钱直接打车出去吃吃喝喝,一直到上晚自习才踩着点翻墙回去。
今天的事被两个小弟拿来在班里的男生之间大肆宣扬,传得风风火火。
第二天尝到甜头的三人又翻墙出去,果不其然,昨天输了钱的胖子和瘦猴都很不甘心,见到他来立马拉着他进来打牌。然而他们又小赢了一笔,照例出去吃喝。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都时常翻墙出去跟保安打牌赢钱,裴非偶尔也输,但大部分时候都赢。胖子和瘦猴不服气,叫来社会上的人串起来跟他赌,他竟然还能赢!他们气得把办公桌都砸烂了,想对裴非动手,立耳和卡尔第一时间冲上去咬他们,一群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初中生本就是中二病犯得最凶的时候,裴非“赌神”的名号从此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裴非自己本身就是富二代,走在楼道里任何一个“混后排”的男生女生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非哥”。
他也大方,赢到的钱从来不在自己手上过夜,拿到就请兄弟们吃喝玩乐,于是路子混得越来越开。后来甚至有社会上的人开车来学校门口蹲他。
“听说你牌技很好,把把都赢?”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飞机头从嘴里喷出一口烟,拿烟指了指他。
夹着烟的手背上纹着花纹繁复的文身,一直延伸到手指上,看着像缭绕的烟雾,又像雄狮杂乱的鬃毛。
裴非得意地笑了笑:“只要我想赢。”
“噢哟,”飞机头笑着跟身后的兄弟们对视了一眼,说到:“你很狂嘛小弟弟,来,跟我打一局。”
第一局,裴非逮了三个尖儿的豹子。
飞机头夸张地瞪大眼睛,耷拉着嘴角,做了个装怪的表情:“有点东西。再来。”
第二局,又是三个尖儿的豹子。
“嗯?你动什么手脚了吧,敢不敢抓点儿别的牌?”
第三局,三个K的豹子。
飞机头震惊了,回头看他的兄弟们:“你们看到他出老千了吗?”
小弟们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飞机头把牌往桌上一摔,撸起袖子露出张牙舞爪的花臂,把烟叼在嘴里,兴致勃勃地洗牌,脖子上挂的大金链子跟拴狗的大铁链子一样不住地在胸前晃荡:“嘿嘿妈的,有点儿意思啊,再来!”
一连来了几十局,飞机头越打越兴奋,越打越上头,一边输得摸不着头脑,一边还又输得欣喜若狂。他还从没见过谁出千出得完全看不出来,而且对方年纪还这么小,就是个初中生!
裴非那个得意劲儿上来了,直接把牌给他亮了,再把飞机头的牌也摊了,都是单牌,但看着飞机头的牌略大一点。
他只把下巴一扬,眼神轻飘飘的带着笑:“赌多少钱,看着点数下吧。”
“嘿嘿,”飞机头使劲蹭了蹭后脑勺,心里更来劲儿了,直接下了一千。
没想到牌再翻过来,裴非的牌竟变成了对子,还很欠的就大他一点,又赢了他一局。
飞机头带头鼓起了掌,所有人都在起哄,嘈杂的声音在锁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震耳欲聋。
裴非笑了笑:“小把戏而已。”
飞机头把椅子拉近,凑过去问:“非哥,我不得不叫你一声非哥,确实牛逼,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我们这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都没看出什么问题啊!”
裴非把桌上的牌收拢在手里来回洗,手指都翻出花来,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张口就吐出两个字:“魔术。”
飞机头当场拿了两万块钱拜他为师。
等裴非班主任识破班上帮他打掩护的混小子们的把戏,发觉情况不太对劲给裴江虎打电话的时候,裴非已经旷课两天了。
裴江虎挂了电话便各种联系裴非的朋友,都说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只好让手底下的人四处去找。
最后裴江虎见到裴非的时候,这小子正在荷色生香钓鱼。
ps:裴非只是喜欢魔术,并非沉迷赌博,后面会解释
pps:如果可以的话,烦请友友们多多指点评论,哪里有不足我会努力改正的。第一次写文诸多不足,非常没有自信,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我其实还有很多故事想写,现在自我怀疑到什么都不敢写,很怕自己是在输出答辩(...)。希望友友们能给点建议,球球了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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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把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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