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的前辈和同期没有为难他的想法。
两人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安慰了他一下,随后转身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地上楼指认现场去了。
高木提起一口气,刚准备跟上去,就被目暮警官叫住了。
二楼,舞蹈教室门口。
鉴识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现场鉴定。
为了避免破坏现场,大木田千代抱着手臂在外面等着,松田阵平穿戴好防护工具,拿着她之前拍摄好的照片进去比对。
过了没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
“警方来之前,你一直盯着这里吗?”
他走了过来,垂头看着她。
“没有。”大木田千代摊了摊手,“打完电话,我就在树丛里猫着了。毕竟犯人可能就在旁边,我怕他对我动手。”
“不过,我可以保证这里没其他人进来或出去过。”她抬头直视他松青色的双眼,“这个感知能力我还是剩下一些的,没听到其他声音。”
“现场和你拍的照片有点儿区别,罩布被拽了下来一大截,照片里是完好的。”
那就奇怪了。
大木田千代摸了摸下巴,她没往“警方不小心把罩布拽了下来”那边想,米花警方天天处理案件,职业能力还是有的,这个倒不用担心。
可能是单纯的没粘住……总不可能是秋原凛一直以来期待的镜中人吧。
她无奈地笑了笑。
“可能是受害人在你拍照时并未死亡,在你离开后醒了过来,也许为了求救,也许是想要逃跑,或者出于其他情况,把罩布拽了下来。”
松田阵平没什么表情地抬起了头,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提前进去,说不定,会得到一些信息……”他语气轻飘飘地浮在耳边,状似闲聊一般。
“不可能。”大木田千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一看就是一个死人。”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没过脑子,顺嘴回道:“因为……”
因为我在黑衣组织干过,见过这么多次死人,当然……不对!
她紧急压下了嘴边的话语,心里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由于对松田阵平过于信任,差点儿被他套到话!
“你怀疑我?!”她半真半假地愤怒地瞪着他,心中疯狂地想着对策。
老实来讲,作为一个当过几年警察的人来说,隔着窗又昏暗的场景下,擅自做出死亡判断,原则上,是很不负责任的。
除非非常明显。
但是在对面也是警察的情况下,拿自己经验丰富当筏子……就有点儿不够用了。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辞职了三年……
自己的底细他也清楚,刚刚说了那种话,如果现在推翻自己的判断,假装单纯无辜受惊吓的普通报案民众装傻扮愧疚,根本来不及……至少现在不能用,不然嫌疑更大了。
……难道只能用在米花经历了太多案件,社会的教育比警校还好,作为米花市民,现在已经修炼到家了,一眼能判人生死……这种理由吗?
短短一瞬,心思已百转千回。
没怎么给思考的时间,松田阵平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逐渐变得咄咄逼人:“说说看,你怎么看出来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这个判断理由我也想学习学习……
“警方来之前,你自己已经调查过一部分了,为什么这里不再调查调查?你的理由站不住脚。
见到有人倒在地上,怎么那么确定对方已经出事了呢?万一是生病昏过去了呢?
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会去救人,为什么放任受害人那样躺在那里呢?
除非……你知道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保护现场或者排除自己的嫌疑,才是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大木田千代硬撑着不退,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她感觉自己的一点儿异动都能瞬间被对方察觉。
他压了下来,松青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双眼,严肃地说道:“告诉我,你瞒着我的事。”
她努力睁着眼睛看回去,压抑的气氛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
这家伙的话术一套一套的!跟谁没当过警察似的!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先认输,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瞪着大眼睛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干涩的双眼让泪腺逐渐分泌出泪液,浅浅地漾在眼底。
死脑子快想啊!
看到大木田千代发红的双眼,松田阵平突然怔了一下,他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抬了抬头,舒缓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应过来不禁十分懊恼。
明明都推进到这种程度了,哪来的心软?
终于可以松口气的大木田千代立刻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伸出双手准备去揉一下干涩的双眼,顺便拖延一下时间,好让好日子过多了有些堕落的大脑调动起来,调整好状态。
“别用手。”松田阵平突然拦了她一下,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了一个手帕递了过去,“干净的。”
“……谢谢。”大木田千代有些懵逼地接了过去,呆呆地道了个谢,捧着手帕遮住了脸。
手帕下,她眉毛皱起,都没心情思考其他事情,满脸的不可思议:今天……太阳西边出来的?
他咋地了?
怎么突然……?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一脸的迷茫。
“干嘛那种眼神?”他嗤了一声,转过了脸。
大木田千代:……
她更惊恐了。
松田这是……鬼上身了?
她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伸手隔空比划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擦你的眼泪吧。”他转过身,掏出个什么别在耳朵上,快步跑下楼了。
大木田千代收回视线,一边用手帕沾眼泪,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找理由。
还真让她找到一个。
“大木田小姐,你是说,你当时发现受害者的手臂不自然弯曲,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死掉了?”
目暮警官眼神灼灼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是的,就是这样。”大木田千代点了点头,用手帕左右点了点眼角。
“这样啊……”目暮警官沉思了一瞬,“那根据你们几位的证词,死者大概是在你们离开时的凌晨一点四十六分到你回来前的凌晨两点零六分之间离世的,只有二十分钟的行凶时间,有点儿来不及呀……”
他不禁皱起眉头感叹道。
根据大木田千代提供的信息,他们对教学楼进行了搜查,着重检查了三楼的教室,在她拍摄照片的那间教室有了更多的发现:在教室前门的扶手背面发现了一个残缺的血指纹;黑板底部的边框有被撞击造成的形变和极其微弱的血迹反应;以及讲台底部的几滴血迹。
初步怀疑,凶手在舞蹈教室杀害受害人后,又返回教室寻找什么东西,但是由于警方赶来得及时,凶手被迫放弃继续处理尸体,提前逃跑。
这样才会在教室留下血迹。
二十分钟内杀害一个成年男人,而且现场没有搏斗痕迹……他现在只能想到是偷袭。
其他的要等到化验结果出来才能判断。
说曹操曹操就到。
目暮警官手机一响,他立刻振奋精神,伸手接起了电话:“好!确定了对吧……什么?!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他接了起来:“好!都带过来吧。”
一段时间后,大木田千代就看到了自己的同期高木涉带着几个人回来。
“香月小姐的电话打不通,松田警官已经带人过去了。”高木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几位就是学校在学校附近说不出理由来的人。”
把嫌疑人都带到现场来三选一……不是,把嫌疑人都带到现场来审问,这是米花警方多年办案特有的经验,这样破案便捷且高效。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侦探……
目暮警官有些期待地看向放空的大木田千代。
大木田千代:?
干嘛?我吗?我来破案?
专业不对口,警官。
她摇了摇头。
目暮警官有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几名嫌疑人。
一位是说自己在跑步的小室先生;
一位是说自己在遛狗的森先生;
还有一位,是大木田千代一个多星期前的委托人,渡边小姐。
屋里头地上躺着的是她的情人,尾山先生。
看到渡边小姐的一瞬间,连大木田千代都忍不住去想:难道是渡边小姐另雇了一个杀手,把这个人给做掉了?
“这位森先生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有些疑惑地问道。
凌晨两点晨跑的小室先生和死者的情人渡边小姐暂且不论。
如果是大型犬,怕影响到其他人,凌晨出来遛狗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wer~wer~wer~”
窗边的高木耸着鼻子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解释道:“他遛的是比格犬,周围是住宅区,我想……这会更打扰其他人的休息吧。”
窗外的小比不可置信地继续“werwer”叫,叫声穿透力直冲云霄。
二楼的众人可以听到楼下牵着狗狗的警员正手忙脚乱地安抚:“好了好了!你不要叫了!”
“那个,”目暮警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它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让山田把它带到外面去吧,可以吗森先生?”他转头去问比格主人,解释道,“调查结束后会还给你的……”
“可以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一直以来带有一种佛系的普度众生的微笑的森先生疯狂点头,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如果允许的话,他甚至想到楼下,握着对方的手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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