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门槛低的当日结零工多是重复性的劳作。
因为难度低,所以员工的替代性就强,工作时间相对自由,很方便想混顺摸鱼的人士临时赚一笔小钱。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工资低,少有人能做得长久的,总是旧人去新人来……若是急用钱、太拼的话,还容易搞出点什么病症出来。
洛亚芙尼虽然有些对工作内容的挑剔在身上,但一联想到自己顶多就继续在这里活个一年,接受度便变广了许多。
况且身处在大城市里,周边环境优越些的工作地点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的。
即使一时半会找不到,能为“探索世界”这件事做做准备一样不算浪费。
**
耗费了几天来寻找和亲身体验,她确定下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工作地点,日常的安排重新变得有序起来。
不过她的目标是“探索”,而非“融入”。
因此她有额外留下些空暇为这个过分宽泛课题挥霍剩余的精力。
忙碌的中途,偶尔在路边遇到些没眼力见的毛贼,正渐渐把大量体能训练提上日程的洛亚芙尼也不吝于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就权当是复习巩固自己的格斗知识了。
而在抢劫频发地给多遇上两次,附近的小混混便随之清楚了这有个不好惹的主儿,互相交换过三两次信息,最终流传出去的言论堪比画进漫画里去的都市传说,让当事人在听后哈哈大笑了好久。
就,实在不太能想到会被夸大成那样啊。
一边笑,她一边拽着人衣领一路拖拽到墙边,在痛哼声中一脚踩中其正面胸口,冷血无情地勒令对方继续给自己讲点有意思的。
那双修长的手在指缝里藏着不明显的血迹,只是几日的功夫就不复原来的白净和柔软,除去笔茧外,还覆上了层由粗糙的刀把磨出的茧子。
她眨眨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说的故事可千万不要和别人重复哦?重复了就没意思了,我会听腻的。总之快点啦,快点,我还赶着去购物呢——!”
“是!是!”
话音落下,顿时激起一片诚惶诚恐的应答。
女孩逆光的身影轮廓像是涂了金边,半垂下蓝灰色的眼睛,洛亚芙尼“看见”沙漏中逐渐汇聚起新的星光。
如预料那般有了收获,她绷紧的气势跟着软和了些。
也愿意大发慈悲地给予那么点宽恕了。
甫一松开紧攥住衣物的手,面前的几人忙不迭踉踉跄跄歪七扭八地跑走了。
她侧身站着,远望向他们如蒙大赦的背影,半晌,掏了掏自己包,从里面抽出一盒巧克力味的Pocky,然后一手插兜,一手抱着盒子,用上下两颗牙齿轻巧地叼住饼干棒末端抽出来吃掉。
……算是一个有趣的巧合吧,她的世界里也有售卖这样造型的饼干。
是世界的相似吗?
也可能是人类的相似吧。
她较为偏爱的是在外裹上满满坚果碎的一个新系列,这个世界似乎还未开始发售那种口味;饼干外涂层的味道具体是哪种其实早被忘得干干净净,她只记得富含油脂的坚果在嘴巴里一嚼就满口生香——偏偏单口吃坚果又没有了那种感觉。
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咔嚓”她吃掉最后一根饼干,离开了这边,拖着长长的背影回家去。
……
在之前,莉奥琳还活着的时候,这种类似于惩恶扬善的事儿她也干过。
不过那时的她尚且没有如今这份点到为止的好心,基本上只要给遇到,就会直接反手将这群人给黑吃黑一遍。
和她不同,容易焦虑的莉奥琳甚至没有初学者们那份无知者无畏的勇气,虽是没有受到狂妄的教训,但依旧为此担心过好一阵子。
而洛亚芙尼第一次这么干纯粹是顺手,身体反应快过了大脑,等第二次遇到,就提前问了对方要不要上。
莉奥琳心里边担心归担心,实际上却迟迟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
她沉默着,最后随洛亚芙尼去了。
其实也很好理解吧。因为某种层面上,这种大佬上自己号吊打一众人的爽文剧情确实是很难以抵抗。
是得过且过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畅快。
当然,洛亚芙尼也是有好好思考过失手怎么办再冒险的——虽然那些尝试里她一次都没有输过,显然是有点高估了普通混混的能力。
总之,莉奥琳死后,她手头那些金钱和暂时拿来装装样子的证件就是这样拿到手里的。
现在发现自己能从中挖掘到别样的好处算是意外之喜。
于是她就选择继续下去了。
**
夜晚。柏林。
洛亚芙尼正了正头顶的帽子,双手插兜地走在路上。
最近她都是一个人生活。
与之前相比,如今这样自己亲自去体验,和借用他人的生活步调来体会这个世界的不同到底是有着不少区别的。
前者固然可以令她大幅度削减理解陌生的事物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但没有导游夹杂了个人倾向的介绍,也确实能让人尽可能客观和仔细地得到些细节的内容。
……
拐了个弯,洛亚芙尼没再去那间莉奥琳曾介绍过的酒吧,保险起见地远离了那段时间自己快混熟了的几个地点,取而代之的是在一些人员混杂、总体消费更低的混乱分区乱逛。
她仿照芙黛尼买了一副蛮大的墨镜架在鼻梁上,脑后的长发尽数用皮筋高高扎起。
因附近的夜店生意好,连带着周边几家店很晚了都还有人光顾,男男女女间暧昧得近乎拉丝的特殊氛围比白天更为明显,几乎找不见什么经典的德国人刻板印象中的肃穆影子。
走到一个位置,她站定,敲了敲那扇约莫只到人腰间的小窗,见没动静,就又俯下身、伸手摇了两下边上悬挂的铃铛,然后把一张硬质的卡片从拉开的挡板下面推过去。
“您好。是需要什么服务呢?”
里面的人等验好了这张凭证的真假,做出友善的态度问。
“寄信。”
洛亚芙尼言简意赅地答,拿出的两个信封叠在一起,一个是装信的,一个装了酬金。
东西被取走。小窗内唰唰的行笔声响起,大抵是在些做登记的业务。
半晌,里边人继续恭敬地问,“好的,客人还需要什么附加的服务吗?”
“不用,东西送到就可以了。”
对话就到这里结束,洛亚芙尼抬步离开。
……
信就是信,信封也是很普通的信封,洛亚芙尼没多余装什么危险品。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寄出——
前面有说过,为了对彼此所在地址进行保密,她和露亚的信件一直是通过第三方进行转接的,上一次进行交流时她还在芙黛尼的组织里混,所以露亚便让她寄到那附近的一个地方,她会安排人走其他通道转送到自己那,但现在洛亚芙尼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去了德国,中转站还没来得及重定,而跨国寄东西不仅麻烦,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即便只是一封信。
她目前身上没几个钱,仔细一琢磨,就觉得还不如私底下找专人帮忙送来得好。
毕竟这事儿对于常年在地下世界走/私枪支弹药等等东西的人而言就是小打小闹,其中释放的人情意义比实际赚到手的费用重要得多,是以此来加强顾客信任度的,于是会给出一个极优惠的价格。
**
外表平平无奇的牛皮纸信封经过分拣,和其他东西一并被送入仓库。
经过五到六天的等待,它们会被不同的人带走,交付到指定的地点。
会走这种不法物流的物品基本每一样的背后都有一段无比颠簸的故事——若是叫三流导演把它们拍出来,多半是要打上未成年禁止观看的标签的——血腥的、暴力的,主人公们不计代价追逐着名利财富,人生如潮水般起起落落,曲折反复,在结局,或是在日暮西山时,或是在最为得意之时,欻的一下,被自己所追逐的事物杀死,然后成为批评家们笔下的引用素材或集体讽刺对象。
这些隐藏在社会中最黑暗的一面很难被彻底地清除干净,且随着时间推移容纳进了太多寻常人一生难见的污秽。
这曾是洛亚芙尼理解的世界本真。就像人的皮肤被割开后,所流淌的是鲜红的血那样。
“曾经”。
而如今,洛亚芙尼取了信纸折做小船,让它渡过这片暗海送到露亚手上,世界也未有把这算作探索进度的一部分。
**
【我本来是没有特定的目的地的,只是想要消耗掉这份过剩的精力,好回去睡觉。但那凉风一吹,我就变得更清醒了,单单是在楼下逛几圈似乎是无法让这具可恶的身体想起“人类需要睡眠”这件事的,还需要更多地活动开四肢,所以我缩着脖子,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
又因为这城市里就那么几条街道,于是我最终会走到谣言横生的那间画廊,便也是能预见的事了。
事先声明,我真的没有寻找出真相、再摆出事实,驳倒旁人传播的一切言论以此来获得高人一等的满足感的需要,我真心觉得这样的故事也好,那样的故事也罢,都能很好地丰富彼此枯燥的生活,所以并未想破坏这份生态和谐;不过对此好奇是人之常情,既然是走到了这附近,怎么可能忍住不去探究几分呢?
何况附近没人,我不必要保持那份矜持。
等稍微靠近,我倒是没听见哭嚎声,亦是没看见什么诡异的影子。
所以接下来,我继续谨慎地又向其靠近了一点。
一步,两步。
我的鼻子紧紧贴着窗户的玻璃,手能感受到金属窗框在寒风中的冰凉。
我睁着一双眼睛往里边望去——
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这里可真黑,早知道弄个照明的东西来了。然后我想起来自己口袋里放着一盒火柴,啊哈!我立刻将其从自己的大衣里掏了出来——第一下的时候,火柴头的火没起来就被吹灭了,第二下,我像是划到了根坏的火柴,到了第三根,它终于冒起了丛橘红色的可爱火焰,这缕微弱的光仅能照亮一点点周围,我把它放到离自己眼球很近的位置,侧着身子弯着腰偷窥屋子里的摆设,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罩在火柴外防止它再次被吹灭。
但区区火柴,它哪能照亮那么大的一个画室呢?
反应过来自己脑子一抽做了什么后,我本来是想这样暗暗嘲弄一下自己的愚蠢的。
偏偏我的确借此看见了一些东西。
我心生疑窦,这个不明的发现让我越发努力地睁大了眼。
……
“啊!”我后退了一大步,失声尖叫。
——我在刚才一瞬间看清了,看清了刚才一闪而过的颜色是怎么回事。
那是血啊。
溅到窗台的是一块干涸已久的斑驳血迹。而这画廊里面也都是血。桌上是血,画架上突兀覆盖上去的鲜红色大概率同样是血!
可我独独没看见尸体。】
大致剧情没变,不过修过的地方也挺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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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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