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硕是被冻醒的。
凌晨五点的出租屋没开暖气，他裹着母亲织的毛衣缩在沙发上，笔记本摊在腿上，张彪的照片被红笔圈了个刺眼的圈。手机屏幕亮着，银行短信里的五万元像块烧红的烙铁——这是他这辈子一次性见过最多的钱，却要用在毁掉另一个人上。
【系统提示：张彪团伙核心成员共5人，均需在任务中同步“体验绝望”，可额外兑换生命时长12小时/人】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空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抓起公文包出门。便利店的热包子烫得指尖发麻，咬下去的瞬间，肺里突然传来一阵钝痛，疼得他弯下腰，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生命时长剩余：68小时12分】
面板上的数字像倒计时的秒表，何明硕咬着牙把包子咽下去，突然笑了。以前总怕疼，现在倒觉得这疼很实在，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上午九点半，郊区仓库外的杂草丛里。
何明硕蹲在半人高的蒿草后面，手里攥着个廉价的录音笔。仓库铁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口号声，“发财”“暴富”的字眼像苍蝇似的钻进耳朵里。他想起母亲病床前那张写满“对不起”的欠条，指节攥得发白。
【检测到目标人物张彪已进入仓库，核心成员全员到齐】
【提供方案A：利用其团伙内部矛盾，伪造“分赃不均”证据】
【方案B：联系3名被骗者家属，实时直播仓库内“洗脑现场”】
何明硕选了B。他按照系统给出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嘶哑的老太太，听说能揭穿张彪的骗局，在电话那头哭了足足十分钟，说要带孙子的遗照来现场。
“不用来，”何明硕看着仓库门口晃动的人影，声音平静，“我让他给你们磕头。”
挂了电话，他点开系统推送的直播链接，镜头正对着仓库内部——张彪站在台上唾沫横飞，身后的白板写满歪歪扭扭的“成功学”，台下二十多号人里，有几个看着还像学生。
【方案启动：已同步切断仓库信号，仅保留直播专用通道】
【法律援助团队提示：全程录音可作为“受害者自助反击”证据，无法律风险】
何明硕按下录音笔的开关，站起身往仓库走。铁门没锁，他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口号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张彪愣了愣，随即摆出江湖气的笑：“这位兄弟面生啊，是来求财的？”
“我是来送终的。”何明硕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摔，拉链拉开的瞬间，里面露出十几个录音笔——系统提前准备的，里面是张彪团伙过去三年哄骗、威胁受害者的全部录音。
直播镜头被他悄悄推到白板侧面，老太太的哭声突然从手机里炸出来：“张彪！你把我儿子逼死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张彪的脸猛地涨红，伸手就要去抢手机，却被何明硕攥住手腕。他的手指像铁钳，带着肺癌病人特有的枯瘦，却捏得张彪嗷嗷叫。
“你他妈谁——”
“我是被你骗光钱的人里，还没死的那个。”何明硕把录音笔一个个扔到地上，“这个是你说‘老太太死了正好不用还钱’，这个是你教唆手下威胁学生……”
录音里的声音和台上的张彪重叠在一起，那些激昂的口号突然变得像笑话。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蹲在地上哭，说自己偷了家里的存折来“投资”；后排的女人掏出手机要报警，却被张彪的手下拦住。
“拦住他们！”张彪彻底慌了，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就往何明硕头上砸，“给我废了这小子！”
何明硕没躲。杯子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砸得粉碎。他看着冲上来的几个壮汉，突然扯掉毛衣领口——那里别着个微型摄像头，直播画面里，他嶙峋的锁骨和颈间因为疼痛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们看清楚，”他的声音不大，却透过手机传到每个受害者家属耳朵里，“这就是跟着他‘发财’的下场。”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句“警察来了”，张彪的手下瞬间作鸟兽散。张彪想从后门跑，却被几个醒悟过来的受骗者堵住，推搡间摔在地上，新买的鳄鱼皮鞋掉了一只，露出里面破了洞的袜子。
何明硕站在一片狼藉里，肺里的疼痛奇迹般地消失了。面板在眼前闪烁：
【任务完成：张彪及核心成员均体验“众叛亲离”】
【奖励结算：生命时长 72小时 60小时=192小时】
【额外奖励：人民币10万元，已到账】
【检测到宿主全程未使用暴力，触发“正义值”，解锁技能：疼痛屏蔽（24小时）】
警笛声越来越近，何明硕捡起公文包，趁乱从仓库后门溜了出去。阳光穿过蒿草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暖得像母亲的手。他摸出手机，余额那一栏显示150000.00。
远处传来张彪的嘶吼，大概是在骂手下没良心。何明硕笑了笑，往公交站走。
下一个目标是谁？他不知道。但口袋里的录音笔还在发烫，像揣着一团火。
这团火，或许能烧完他剩下的日子。
或许，还能烧得更久点。
今日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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