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赵晨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林未眠就退出去了群,把手机放下了,刚好没看见这个人的名字。
虽说确实有点好奇这个被两个学院抢着要的“转学生”是谁,但索性明天就能见到了,林未眠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寝室里。
赵晨请假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大概两星期,原本说好开学一星期后就返校,结果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星期她才回来,再晚一点,估计嫩个直接喜提一个国庆大礼包了。
实际上,这也不是赵晨第一次出去旅游了。她每个月光零用钱就有四五万,家里做的是土木工程相关的产业,选的专业也是长辈定下的,只要能顺利毕业拿到证书,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家里对她最大的要求,也就只是不要挂科而已。
秉承着“及格最大,对一分都是亏”的原则,赵晨每次都低分飘过,拿到60分就撤,绝不多复习一门课的知识,至于剩下的时间,她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出去玩的路上。
上次她去的是伦敦,上上次是迪拜,上上上次是新加坡,有时候她觉得累了,就直接跑到瑞典的阿尔卑斯山滑雪,然后在那边的五星级酒店里泡温泉。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赵晨,一缺席就是将近半个多月也是头一次了。
汪泉意是个实打实的吃货,看到她回来的动静,本来还躺在床上打游戏的她干脆直接摘掉耳机,“嗷”地一嗓子就扑了上去:“你干甚去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跑到国外哪个天涯海角玩了,有带特产回来不?”
听见“特产”两个字,柳心杨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就一般来说,赵晨是寝室里除汪泉意外,精力最充沛的人,每次她玩好了回来,都还能神采奕奕地讲出一些路上看见的八卦和有趣的事情,乐此不疲地介绍那边的风土人情。
可这回一提起旅游,她却一反常态地变了脸色。
“别提了。”她把行李箱一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像聊斋里被妖怪吸干精气的书生那样恹恹地说,“你们不知道我这回都遭遇了什么。”
“我哪里是出去玩啊,根本就是长达半个月时间的被洗脑嘛。”
“洗脑?”林未眠听见这个词,瞬间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新闻,立刻问道,“你是碰见电诈还是传销组织了,有被诈骗吗?”
“呃……我倒希望只是被诈骗。”赵晨哀嚎了一声,紧接着就抱怨起来,“说是暑假全家一起出去玩,结果就是到罗马尼亚出差顺便捎上我,应酬着聊来聊去就提起他们家有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儿子,也在市里上大学,就非要我回来,跟,他,见,一,面,相亲!”
“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要去和那个男生相亲的?”
“是啊。”赵晨回答说,“听说他今天生日,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里定了个包厢,晚上请我也过去我坐一下。”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包办那一套啊。”汪泉意听着都无语了,问道,“还有那个男的,生日叫你过去算怎么一回事,你一个人都不认识,过去肯定很尴尬啊。”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去。”赵晨忿忿地捶着手里的抱枕,“但是他们说我今晚不去的话,就断了我的生活费,以后安心在学校里读完书,哪都别想去了!”
“啊啊啊,想想还是好气啊。”她生气又窝囊地说,“但是不去又不行……”
“那要不,我们陪你去?”汪泉意问道。
赵晨听见她们这么说,眼睛一亮,但是抬起头看看汪泉意,又看看柳心杨,问道:“就你们俩嘛?”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林未眠深居简出,基本都不参与这类活动的。
于是汪泉意和柳心杨对视了一眼,默契点头后就把林未眠也架上了:“那当然是我们三个都陪你去啊,反正未眠晚上也有空,你是吧?”
“等等,我晚上没空。”林未眠说,“我还有一篇论文要写。”
“我帮你写!”柳心杨马上接茬,拍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不就是biss的论文吗?我天天写那玩意儿,保证包你过关。”
“而且我们只是去一下就回来了,保证不耽误你太多时间的。”赵晨连忙说道。
“帮写论文就不必了……”林未眠揉了揉额角,看着面前三双眼巴巴望着她的眼睛,无奈道,“但是你只是怕落单的话,三个人去也够了,为什么非得让我也过去啊?”
“因为你是林未眠啊。”赵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林未眠的手顿了下,疑惑道:“什么叫,因为我是林未眠?”
“就是……”赵晨有些纠结地回答,“你还记得上回对面那几个难缠的学姐吧?”
“泉意她脾气太火爆了,差点和她们打起来。我和心杨很怂,不敢惹她们,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镇得住场子!”
林未眠:“怎么感觉好像被你说成了很奇怪的东西。”
“不是东西啦,你就是很厉害啦。”
可能在林未眠看来有点浮夸的话,在赵晨心里确实实打实发自肺腑的。
从小就被父母富养着长大,她其实很难算得上“没见过世面”的那种类型,但是像林未眠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见。
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也不是因为她的聪明和学识,甚至也不能算作是她的性格,而是林未眠身上一种独有的特质。
在过去的一年里,赵晨曾无数次见证过林未眠倒霉的场景。
如果只是类似于洗澡的时候水停了,快递被火烧掉,下雨天伞不见了这种小事,还则罢了,她可能并不会那么佩服。
可她在过马路的时候被闯红灯的车撞到骨裂,被蜜蜂追着蛰,走在台阶上摔倒去诊所里缝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问起来也只是云淡风起地说一句:“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换作赵晨,她不得打十个八个电话和父母诉苦才怪。
但是林未眠呢?在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对上肇事车主,要回了属于自己的赔偿。就好像无论身边身后有没有人,她都能安之所素地一步步往前走,任何挫折和磨难都没法摧毁她。
“……所以只有你去了,我才会有安全感!”最后,赵晨这么总结道。
林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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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软磨硬泡了很久以后,林未眠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她最后的倔强是不化妆也不打扮,就穿着身上的这件衣服过去,惹的上次没过完化妆瘾的柳心杨满脸遗憾,悻悻地放下了手中的眼影盘。
趁着下午还有点时间,林未眠抓着剩下的三个人当免费劳动力查资料,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把所有的作业全都写完了,然后在傍晚六点钟的时候,准时出发去那个“相亲对象”的生日会上。
由于那个餐厅就在大学城附近商场的步行街上,距离明华并不远,最多只有十分钟的脚程,所以几个人就边聊天边步行过去。
赵晨是去应付相亲并不想多留,只穿了个简单的长裙,草草化了个妆就过去了,柳心杨和汪泉意更多的是过去撑场面,也没花心思在打扮上,至于林未眠久更不必说了。
她们一边走一边闲聊,说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就讲到了林未眠的身上。
“经管的那个大帅哥以前是你同桌啊。”赵晨的八卦雷达一下子就响了起来刨根问底似的挖掘道,“有没有近距离的照片可以欣赏,我以前在表白墙上都只看过远照欸,还是他们偷拍的。”
林未眠:“没有,我们不是很熟。”
“他们家里是真的很有钱吗?”虽然赵晨的家里也有钱,但是和黎应谌那种人家,总觉得还是充满了距离感。
“嗯,很有钱。”林未眠仰起头回忆了下,平静地说,“坐的车都是迈巴赫齐柏林,劳斯莱斯幻影……还有科尼塞克的那种吧,上千万的车。”
“还有他的其他用品,也很贵。”
听到这里,赵晨的眉毛稍微抬了下,感到有些疑惑。因为林未眠从没对车感兴趣锅,上次她被车撞,车主肇事逃逸,因为监控恰好坏了,交警只能过来问她。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说出车牌号,对车标对应的品牌完全一窍不通。
不过这个问题只在她心里存在了一秒就被抛之脑后了。
“黎应谌在高中的时候肯定被很多人追求过。他有谈过恋爱不,有没有啥惊心动魄的恋情可以分享啊。或者……”她朝林未眠挤了挤眼睛,“你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没有。”林未眠拧起眉说道,“他被很多人追是真的,但是我们关系不太好,甚至有点差,所以恋爱什么的,我不是很清楚。”
“诶?你们关系不好啊,为什么?”赵晨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看见身后欲言又止的汪泉意和正扯着她胳膊摇晃的柳心杨的动作。
这个要解释起来就麻烦了,说出来像在解释一部又臭又长的老式样板电影。她干脆不回答,模棱两可地说:“家里超级有钱,被宠着长大的少爷,性格怎么样你应该是能猜的出来的。”
“哦~”这话一出,赵晨就自己联想到了。她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满怀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膀,“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我懂。”
实际上她不懂,她只是以为自己猜到了而已。
林未眠松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晨晨,你的相亲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了解过吗?”在边上听了很久都没说话的柳心杨突然问道,“既然都让你来生日会了,应该多少聊过几句吧?”
“我对他知道的不多。”提起这个人,赵晨明显有些不开心,她撅着嘴说,“前几天加了微信,只是交换了些基本信息。”
“他说他大学是德怡的,高考失利没进明华,然后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和我们算是半个同行。但是他们家规模比我家大得多,所以我爸妈才会逼着我去见他。”
“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比起家世,汪泉意更看中的是这个。
“没有,我也没见过他。”赵晨把手机拿出来,翻到聊天框摆出来给她们看,“他的朋友圈只有三天可见,也没设置置顶照片,我猜他要么不爱发,要么就是用分组把我屏蔽了。”
“他父母也没有发照片给你?”
“也没有。”赵晨摇了摇头,抗拒地说,“反正不管是哪种,我都很不爽。哼,也许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丑男,所以才这么遮遮掩掩的。”
“那万一是个帅哥嘞,像黎应谌那么帅的那种。”柳心杨调侃道,“你会心动吗?”
“切,是帅哥到时候再说呗。”赵晨对此完全不抱希望,她翻着白眼说,“还有,你们没听未眠说嘛,帅哥都被宠坏了,性格很差的。我宁可要一个长相六分性格不错的,也不要去捧九分的臭脚。”
林未眠在边上默默点头。
“对了,说那么老半天,他叫什么名字啊。”走着走着,已经走到了对方提供的餐厅所在的步行街门口,柳心杨忽然想起来,提醒道,“万一你进去了,结果半天都叫不出人家名字,那可就太尴尬了。。”
“我当然记得了。”赵晨信心满满地说,“他叫张平……不对,张迪……也不对。”
“诶,他叫什么来着?”她抓了抓头发,从聊天框底部往上滑,边滑边给自己找补道,“不是我记性差,真的是他的名字太大众了,我记着记着就给记劈叉了。”
“哦,找到了,他叫张和!”赵晨说,“弓长张的张,和平的和,他自己说的。”
“我在这里。”
在说出名字的一刹那,刚好有有个人从她们面前的餐厅里走出来。
穿着一身蓝绿色的休闲装,里面是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吊坠,在月夜下闪着泠泠的波光。他笑意盈盈地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对三人说道:“你们好,我就是张和,弓长张的张,和平的和。”
眼前的这个人长的并不丑,非但不丑,他还有着俊朗的五官,锻炼得当的身材,搭配上这种衣品,比他帅的没有他潮,比他潮的没有他帅,说起话来彬彬有礼,还知道在自己生日当天提前出来在门口等候迎接,对相亲的群体来说,完全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可是,目前的问题,有且仅有一个
张和伸出去的那只手并没有放在他的相亲对象面前,而是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另外一个人。
“好久不见。”他说,“你过得还好吗,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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