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人告诉我,有一行人要经过此处,要我掳了其中一个额头有蛇形胎记的女子。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黑衣人告诉我,如果我能完成他的任务,把那一行人中除了那个女子以外的人都杀了,他就会帮我解除禁锢,让我不再难受的浑身打滚。
好吧,我接受了。
毕竟对于蝴蝶而言,骨气什么从来都不重要。临走前,我在他手上看到了一块伤疤,椭圆形的,还有两个小翅膀,看起来像是一个畸形的蝴蝶。
原来看起来如此强大的黑衣人,也会受伤吗?
…………
我死了,原来,那个黑衣人压根就没想过要我活着。
临死前我飞速的回想了我的一生,最后却只落在了那颗桃花树身上,它还活着嘛?
黎景月缓过神来有些无措,那些黑衣人究竟要做什么,梦悠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周围设下了一层结界。
谢锦城皱了皱眉,又施加了一层结界。
黎景月这才沙哑着嗓音说道:“黑衣人,不止一个。”
梦悠然道:“那他们额心……”
黎景月点了点头:“都有。”
梦悠然沉默了一会:“曼珠沙华是真神的赐福之花,只要得到,必然天赋出众。”
黎景月道:“我知道,但是,这是我亲眼所见。”
梦悠然苦笑道:“可这也只是你亲眼所见。”
黎景月道:“师姐不信我?”
梦悠然道:“很难相信,信你就是在将我之前的经历推翻,难不成,要说当年牺牲自己救世的真神是一个坏人嘛?”她质问道。
黎景月不说话了,坦白来讲,这些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恐怕她也很难相信。
谢锦城却站在了黎景月旁边:“我信你。”
黎景月看向谢锦城,她第一次看见谢锦城的脸那么温柔:“我信你,你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们。”
这时傅星禾却苦笑了一声站到了梦悠然旁边:“坦白来讲,”他看向谢锦城:“你与她自幼相识,所以你信她,可我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也是真的,我们……,我们很难去相信她。”
“没关系。”谢锦城还没有说话,黎景月就率先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那我们是现在就分道扬镳吗?”
她确实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唯一信她的人,居然是谢锦城。那一刻,她甚至想问他既然如此,那四年前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可她终究没有那样做,毕竟她有自己的傲骨,听不得他那刺骨的话。
傅星禾和梦悠然对视一眼:“不,我们的目的地同样是紫金城,这一路不如结伴,无论真假,我们也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黎景月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好。”
天机的声音准时传来:“恭喜宿主,斩杀第二妖,请宿主再接再厉。”
黎疏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心,上次从柳树林出来后她拿镜子仔细看过,额心的蛇形封印确实浅了一点。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失,还有那些黑衣人,他们为什么要帮助妖族,天机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她知道那些黑衣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迷雾笼罩了,根本看不清前路,偏偏天机的事情,她还不敢跟任何人说。
没有理由,只在于自己的直觉。
黎景月揉了揉眉头,却忽然反应过来:“完了。”她喊了一声,开始朝着溶洞的方向跑去。
身后几人连忙追了上去,刚进入溶洞,便看到了三四具枯骨,与李木李里正的死法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只血腥的蝴蝶。
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子,女子旁边有一个刚刚出生的灵妖孩童。
黎景月跑过去搂住那个女子:“春草,春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此方世界灵妖胎儿受天地庇佑,怀孕妇人若想堕胎,必一尸两命,而其他人若伤害了身怀灵妖的妇人,也必将遭受天谴。
所以蝶妖不敢动她,便带来了两个刚刚掳来的百姓,黎景月无奈交了谢锦城的香囊,但蝶妖却不讲信用,在收到香囊不顾那些百姓的求饶残忍的杀害了那三个人。
春草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化作血水枯骨,收到惊吓,摔倒在地上,可蝶妖却毫不在意的略过她,将黎景月押了出去。
随后紧接着赶来的谢锦城看着那个女子,嘴唇一抿:“没救了。”黎景月又看向紧随其后的梦悠然,梦悠然点了点头,一样的。
这时傅星禾看着她身上绣着铃兰花的嫁衣,问道:“你是若兰吗?”
春草气息很是虚弱:“大人,我叫春草。”
她的眼睛看向那个光秃秃仍在地上哭声微弱的灵妖孩童,眼中闪过了一抹凝成实质的怨毒:“杀了它,杀了它,我决不让那恶妖的血脉流落人间。”
黎景月看向地上的孩童,它很乖,一点也不像刚刚出生的孩子,大大的眼睛乌黑无比,白嫩的脸庞已经能看出一些美人的踪影,只是在额头一侧有着显目的蓝色蝴蝶胎记,不断提醒着它的父亲是谁。
黎景月让谢锦城把孩子抱出去,不愿让春草最后一刻还要遭受心里折磨,但也不愿残杀无辜,谢锦城出去后,傅星禾虽然知道不太合时宜,但还是开口问道:“你可曾见过三天前被掳来的若兰。”
春草声音虚弱:“三天前,”她松了口气,为能帮助到几位大人而开心:“见过,她不堪受辱,当天便去了,这身嫁衣便是她的。”
说完她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指向一侧:“那里有一件下摆处绣着小草的衣服,上面有她的遗书。”
说完她接着道:“大人,我想求大人,告诉他人我早早便去了,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曾怀了那个恶妖的孩子。”
傅星禾语气暗哑答应了她:“好。”
听到回答后春草终于露出了一抹属于她该有的笑容:“春草,春草,春天的草漫天遍野,最是生机勃勃了。”话音刚落,她终于支撑不住,双手垂在地上。
黎景月感受着她慢慢变冷的躯体,忽然觉得一阵阵难受,如果没有蝶妖,也许现在的她,也才刚刚嫁人吧。
梦悠然从春草所指的地方找到了那件衣服,衣衫破烂,上面有人以血做墨,写着: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让风哥哥另……!?”字迹凌乱,看得出写的人很是匆忙,而剩下的字迹却隐没在大片大片的血迹中,终究难得一见。
但意思很明确,无非是另娶她人。
傅星禾收敛了洞内的尸骨,在洞外挖了一个坑,建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几人面色沉重的离开那里,回到了跌木镇,镇中人已经等在了入口处,见几位回来忙上前迎道:“几位仙师,那恶妖……”
傅星禾看着镇口眼含期待的镇民,朗声说道:“恶妖已除,往后便无需害怕了。”
镇民瞬间爆发出极大的欢呼声,而头发花白的李自秋却在他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仙师,不知我的女儿?”
傅星禾拧眉,即便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依旧无法直视每一个目含期待的眼神:“我们去的时候,贵千金已经去世了。”说完拿出了那件破烂的衣服:“这是贵千金的遗书。”
李自秋颤抖着接过遗书,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到在地上:“女儿,我的女儿啊。”
这一夜,不过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几人本为契地而来,耽误许久,不曾想新被推举的里正正是李自秋,只见他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便机械的在契约上盖了章。
李自秋看着依旧昏沉的夜色:“大人们一夜没有休息,不如休息一天,晚些时候再走吧。”
几人看了眼暗沉沉的天空,神经从高压里出来,困顿感瞬间起来了。
“哈。”打了个哈欠,几人也不打算去客栈了,麻烦李自秋天亮后帮忙通知一下黎疏影。
几人便回到了梦悠然出嫁的院落,院落还是李木找的,里面的红绸依旧高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似乎都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黎景月强撑着洗了个漱,就听见了屋外的敲门声。
黎景月皱着眉头,打开门,有些惊讶的道“师姐。”来人正是梦悠然。
梦悠然一言不发进了屋子,坐在桌边表情很是严肃:“师妹,我前些日子便想来找你,只是时机不恰当,所以才推迟到了现在。”
“你能把你腰间的香囊,破阵的簪子,还有杀妖的玉剑给我看看嘛?”她一样一样的数着,说一件黎景月的心就一颤。
黎景月道:“师姐,这……”梦悠然只是伸着手直愣愣的看着黎景月,似乎在等她狡辩。
黎景月道:“这是我的事情,师姐。”
梦悠然笑了:“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吧?”她说的很是笃定。
黎景月艰难的点了点头。
梦悠然道:“那你知不知道,邪门歪道,损人害己,必遭反噬。”
黎景月闭上了眼,她怎么会不知道,想起三长老疲惫的脸,她现在还会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梦悠然道:“看来是知道了。”
她看向黎景月的模样这才察觉出这东西应该不是黎景月请求三长老炼的,她沉默片刻才接着道:“师妹,我知道这些东西的来路,三长老的身份,我也不好劝解。
只是希望师妹记得,邪魔歪道若久了,修为倒退事小,若是引发心魔,那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黎景月道:“我知道,此次是我属实没有想到,后面,我不会让我师父在做这种事了。”
梦悠然点了点头,神情也带了些困倦:“那我也去睡觉了,师妹也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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