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年的身边忽然多出来一把剑,脑海中的声音愈发清晰:“杀了她,杀了她,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的母亲,还会好好活着,杀了她。”
黎景年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那是他的妹妹,是母亲最宠爱的外甥女,他不能对她动手。
“哈哈哈哈哈!”黎景月还在那里玩闹着,笑的很是开心。
黎景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冲着黎景月吼道:“不要笑了,不要笑了。”
笑声果然消失了,黎景年抬头,就看见黎景月怯生生的站在他旁边,似乎对周围所有的血腥都视而不见,乖巧的把一块桃花酥递到了黎景年嘴里:“哥哥不要生气了,阿月,阿月请你吃桃花酥。”
桃花酥落到黎景年嘴里,却满是鲜血的腥气,他吐出来才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桃花酥,而是,而是……
一小块带着血肉的骨头,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黎景月,黎景月还是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黎景年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看向母亲的尸骨
其中一只手上少了一根手指,他颤抖的捡起那只手,少的那根手指跟他嘴里吐出来的一模一样,他顿感毛骨悚然,一巴掌将黎景月推到了一边。
“哥哥,为什么推我,是不喜欢阿月的桃花酥嘛?”黎景月有些委屈。
“滚滚,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黎景年癫狂的说道,没有一点点刚刚温润如玉的模样。
剑尖直接刺穿了黎景月的肩膀,耳边传来了物品落地的声音,黎景年抬头却发现是他的母亲,而掉在地上的,正是一碟桃花酥。
母亲不可思议的指着他:“景年,你,你在做什么?”
黎景年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剑穿过了黎景月的肩膀,在往地上看去,什么残肢,什么头颅,什么鲜血,都不存在了,好像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梦,而唯一现实的,就是剑上的流淌下来的鲜血。
朱五娘的手狠狠的掐着黎疏影的软肉,黎疏影痛苦着:“妈妈,妈妈,疼!!”
朱五娘却没有半分心疼的样子:“你还知道疼啊?”她的手在黎疏影身上四处掐着:“你个赔钱货,你为什么要去那里找我?为什么?”
黎疏影眼泪啪塔啪塔往下流,虽然母亲打的没有父亲打的狠,可他为什么却觉得更痛了:“我只是想再见见妈妈,我就是想妈妈了。”
“想我?”朱五娘惨烈一笑:“想我就要把我再拉入这个地狱里吗?”他的手狠狠打了黎疏影两下:“贾赔钱,你不愧如你父亲所说,就是一个赔钱货。
你想我有什么用?你要是有点儿用,让你父亲清醒清醒啊。”
黎疏影被她推倒在地上,朱五娘看到这一幕居然笑了,她的红唇微勾:“没用的东西。”
说着她拿出了深深藏在柜子底部的劣质胭脂,在脸上轻轻涂抹着,黎疏影只是缩在一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忽然变了。
变得那样凶,那样狠,但即便这样,只要妈妈给他一个笑脸,他还是愿意把那个姐姐给他的银子全都交给妈妈,还是愿意把一天下来好不容易讨来的几个铜板交给妈妈。
可是妈妈笑的越来越少,凶的时间越来越多,是因为他讨的铜板太少了吗?可是……,可是,他吸了吸鼻子,镇上的人已经不愿意再给他铜板了。
可这样的日子很快也没有了,朱五娘再次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周围的人都说她跟着一个往来的行商跑了。
父亲开始变得越来越凶,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很快,父亲就把能当的东西当了个遍,家里已经没有钱买酒了。
黎疏影害怕的缩在墙角,压根不敢出现在贾大壮面前,但贾大壮还是发现了他,他狞笑的抓住了他,拖沓着朝外面走去。
黎疏影哭着闹着,声音很大,但没有人出来帮他。贾大壮要把他卖到青楼里去。
在贾大壮和青楼里的人讨价还价时,黎疏影跑了,外面还下着大雪,他穿着单薄的还带着窟窿的衣服,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
往来的人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要过年了,偶尔有一两个不清楚情况的人想要上前问问他的情况,但很快就被同伴拦了下来。
没有人能帮他。
“啪!”他摔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全身都透露出着冷冽气息的黑衣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爬了过去。
拽住了黑衣人的衣角:“求求你,救救我。”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活的比所有人都好。
黑衣人低下头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只蚂蚁:“我为什么要帮你?”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手上的动作跟父亲一样狠厉。
黎疏影开口:“我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能做。”
黑衣人笑了,笑声同样难听:“什么都能做?”
黎疏影点点头:“什么都能。”
眼前忽然闪过一阵白光,黎疏影再睁开眼就看到了漫天的粉色烟雾。
他苦笑一声,熟练的跪倒在地上:“师父。”
黑衣人道:“怎么?想起来了?想起来当年为了活下去是如何卑躬屈膝、殚精竭虑的了。”
黎疏影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黑衣人道:“黎疏影,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也是最像我的人。”他掐住了黎疏影的下巴,黎疏影被迫仰起头,嘴唇微张:“你就是如此让我失望的嘛。”
“师父,我,我……”
黑衣人甩开了他的下巴,看着不远处的镜面,里面正是其他六个人,他指着黎景月那面,对着黎疏影说道:“你这么爱她,你说她是会选择你,还是选择她的舅母?”
镜面里黎景月手里拿着一把剑,黎疏影就站在他的对面直挺挺的看着她,虚白的空间里唯有他们两人和不断回响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你舅母就能回来了。”
黎景月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哆哆嗦嗦的往前送。
“啊!”黎景月大声喊道,手里的剑也落到了地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的声音渐渐变低,转化成哭腔:“我舅母不是她杀的,我为什么要杀他?”
黑衣人没想到是这个进展,在心里骂了一声后又改变了场景,依旧是一个妖怪辖制着安心,只是妖怪的脸变成了黎疏影。
黎疏影闭上了眼睛,知道师父这是已经很不满他跟在黎景月身边了。
黎景月看着跟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却忽然有些怔愣起来,她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嘴中无意识的喊出了三个字:“黎疏影。”
黑衣人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能认出黎疏影来了,皱了皱眉头,刚想加大手中的动作。
黎疏影却忽然喊道:“好了,师父,你别为难她,我跟你走。”
“哈!”黑衣人低哑一笑:“以后再也不见她。”
黎疏影痛苦的闭上了眼:“以后再也不见她。”
黑衣人这才放下了手上的动作,而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的黎景月在黑衣人的放水下很快从幻境中出来了。
她看着漫天的烟雾,想到刚刚的场景,摸索着往旁边走去,嘴里还喊着:“疏影,黎疏影。”
他们几人中,除了她,就只有黎疏影修为最低,她自然也最担心他。
黎疏影看着黎景月的动作,嘴边溢出来一抹苦笑,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她第一个找的还是他。
她好似罂粟,一旦上瘾,就再也戒不掉了,所以最后只能万劫不复,痛苦终生。
谢锦城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很美,是你见到她第一眼就会下意识感叹的美,可他从来不屈居于美貌之下。
他……,他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蔓延而来的欣喜让他知道他有多喜欢眼前的人。
他一步一步凑近她,手扶上她的脸颊,“景月”两个字脱口而出。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是认得她的。
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他的心脏,他恨不得把眼前人搂进怀里,可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谢锦城明白,这只是一道幻像。
他最后在痴痴的看了她一眼,才持剑破了这片虚无的幻境:“景月,等我。”
黎疏影看着谢锦城的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他真的想让师父动手在幻境里杀了他。
可是,可是……
如果他死了,谁来保护黎景月。
梦悠然忽的收回剑,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道:“宗规在上,不可残杀无辜。”
“什么是无辜,他们是人,是人就不无辜。”那个狐妖一步步向前:“梦悠然,你不杀他们你想杀谁,杀我嘛,你要杀了你的同族嘛?”
“不,不是。”梦悠然依旧摇头:“宗规说,不可残杀同门。”
“什么狗屁宗规,你为什么要遵守那些没用的东西,听我的,杀了他们。”
“不。”梦悠然说的很是认真,剑锋指向了狐妖:“宗规才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你是谁,你为什么不知道宗规?”
狐妖却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它冲着剑尖一步步向前:“那你是要杀了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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