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长老从血煞之地回玉霄宗的路上途径大荒山时,远远看见了一个灵妖,当时已处于疯癫周围的他瞬间疯了,他一箭隔空杀了那个灵妖,又下手屠灭了那个灵妖所处的村庄。
但等他上去看那个灵妖是否死去时,却看到了那个抱着灵妖哭的孩子。
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的儿子——谢锦城,因为谢锦城长得太像他已经去世的妻子——落羽仙子。
可谢思意怎么能接受,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将灵妖视为亲人,这无疑是对落羽的背叛。
于是他清醒时还好,但一旦疯癫,便动辄打骂,甚至毫不在意谢锦城的性命,谢锦城从大荒山出来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两人有四年的误会,其实再正常不过,除去信息被隔绝之外,二人确实有让人误会的地方。
因为谢锦城不肯与灵妖一族划分界限,谢思意直接禁止了谢锦城修炼功法,但她并不认为这是谢锦城的错,于是偷偷带功法给谢锦城修炼,还从师父那里要了一个隐灵环偷偷瞒着谢长老。
但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日二人外出游玩,因谢长老远在血煞之地所以没有带隐灵环,没想到谢长老竟然悄无声息回来了。
哪怕黎景月尽力遮掩,甚至在见到谢长老的一瞬间就让谢锦城去三长老的院子里,可气息怎么能隐瞒?
谢思意疯了。
他对谢锦城的控制欲本来就强到了极点,不允许谢锦城脱离他的掌控一分一毫,如今见到这种情况,竟然连鞭子都不用了,直接拿起了佩剑。
谢锦城持剑相迎,但他修炼时间不长,怎么可能比得过谢思意,于是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直到奄奄一息。
可三长老还未回来,而谢思意也还没有恢复神智,黎景月看着持剑就要朝谢锦城砍去的谢思意,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一剑刺到谢锦城身上,谢锦城必死无疑。
于是她挡住了那一剑,用自己的身体。
不是不想反抗,也不是不想逃离,只是以她那时的实力,能做到的只有挡剑。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只听到了师父的痛呼:“不!”
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其实这也正常,一个恨妖如命的父亲和一个被灵妖抚养长大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和平共处。
于是就有了后来三长老不惜此身前去神医谷向岳池渊求药,百般努力才保下她这一条性命的事。
也是此事过后,她搬入到了玉霄宗中最偏僻的清漪院。
其实从这里结束的话,或许也算是好的结局,毕竟没有人有性命之危,好似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决。
可三长老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直接发了疯,独自一人去找了谢思意,二人待了不短的时间。
二人聊过没多久,谢思意便独自一人在落羽仙子的坟前坐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七天后谢思意便战死在了血煞之地。
那时黎景月还没有清醒,谢锦城被谢长老的好友七长老带走,小小年纪便孤身一人入了血煞之地。
之后四年,二人便断了联系,彼此都以为对方是因为此事厌了自己。
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等下。”黎景月飞快起身换了衣服开了门,门外的人居然是苏思弦。
“苏师姐。”
苏思弦走了进来:“你们今天就要走了,我过来看看你。”二人进入屋内,苏思弦开口道:“谢锦城没在?”
黎景月道:“他去买吃食了。”
“哦。”苏思弦没有想那么多:“黎景年没有过来,你应该也很清楚他的性子,就是比较别扭,但是还是很关心你的。”
黎景月道:“我知道。”
黎景年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小事上不靠近半分,似乎跟她接触一下都是脏了眼睛,耳朵。但大事上却又会护着她,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
苏思弦接着道:“你们除了去鬼域,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嘛?”
黎景月道:“我们原本是想去混沌归墟的,毕竟万法蛇王闯了这么多年,应该会有一些隐情在,不过如今鬼域摆在这里,才决定先去鬼域。如果鬼域的证据不足,我们应该就会去混沌归墟。”
苏思弦道:“噢噢,那看来你们来玉霄宗就是设计好的,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定然是不会信你们的。”
黎景月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如此,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悲凉。
只是看着眼前的苏思弦,她却忽然想起了黎疏影,如果没有记错,二人都是灵木镇的,而黎疏影又说的明明白白,他报复了他的家乡。
那么苏思弦家的灭门之灾……
想到这黎景月开口道:“苏师姐,你知不知道你们那里有一个叫贾赔钱的人?”
苏思弦的仔细想了想神情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知道贾赔钱?”
一个是村子里人人嫌弃的破落户,一个是城里的千金小姐,这两个人怎么能扯上关系呢?
黎景月心下紧张起来:“你知道他?”
苏思弦点了点头,黎景月接着问道:“你可以给我讲讲他的事嘛?”
二人围桌而坐,苏思弦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多数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见黎景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又说道:“我们村整个村子基本都姓苏,如果算起来,祖上都算是一家人,而贾赔钱的父亲贾大壮是我们村子里少有的外来户。”
黎景月道:“那他为何定居在苏家村了呢。”以姓氏为村名,足以见得外姓在村里不会太好过。
苏思弦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是家乡遭了灾,他逃难过来的,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我们全村几乎都以做木雕木桌等木制品为生,出乎意料的是贾大壮的木雕手艺也极好,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不过他只做复杂精巧的木雕,与村里没有妨碍,却又让村里多了一个招牌。
所以村里人对他也很是和善。
黎景月道:“那之后呢?”目前来看一切似乎都挺好的。
苏思弦道:“之后?嗯……,那还得从贾赔钱的母亲说起,贾赔钱的母亲叫朱五娘,据说曾是青楼里的妓女,自己给自己赎身后,定居在了灵木镇。”
黎景月忽然想到了红袖招的大火,她敏锐的觉得两者之间应该有些关系:“那她的母亲出自哪家青楼?”
苏思弦思考了一会才说道:“不太清楚,好像是城里的大青楼,叫什么红……,”黎景月接话道:“红袖招。”
苏思弦点了点头:“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黎景月道:“那之后呢?”
苏思弦道:“朱五娘虽然赎了身,但她是青楼出身,面容姣好,又颇有些浮财,所以即便定居在镇里,身边也常有是非。
她自觉自己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虽然现在尚有余财,但未来属实渺茫。”
黎景月道:“所以她嫁给了贾大壮。”
苏思弦摇了摇头:“与其说是她嫁给了贾大壮,不如说是她算计了贾大壮。
母亲说,贾大壮为人有手艺,其实是不愁娶妻的,但他眼光颇高,以至于年纪大了还没有娶妻,他身边又没有人给他张罗,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朱五娘就是瞧中了他有手艺但又无依靠,于是算计了他,一夜情缘,朱五娘便怀了孕。”
黎景月道:“可这与贾赔钱有什么关系嘛?难道贾大壮不想认这个白来的儿子?”
苏思弦解释道:“朱五娘怀孕后,先不声不响,到后来七八个月将临盆时,雇了不少人试图强逼贾大壮娶了她。”
“可她也没有想到。”苏思弦停顿了一下道:“贾大壮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贾茉莉,平日里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极好。
贾茉莉本与邻村的秦家人定了亲,但因为朱五娘的事闹得整个镇里都沸沸扬扬,秦家人受不住邻里的风言风语,于是找贾大壮退了亲。”
黎景月道:“所以贾大壮就厌恶极了朱五娘和她腹中的孩子。”
苏思弦道:“如果从这里结束倒还好,可邻里的风言风语针对的何止是秦家,贾家才是首当其冲,后来贾大壮迫于无奈娶了朱五娘,可周围的闲话仍然没有停息。
直到朱五娘生产那日,贾大壮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他见不得朱五娘痛苦的模样,于是出去去找稳婆,
但不知是谁在那日说了贾茉莉两句,贾茉莉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屈辱,悬梁自尽了。”
黎景月道:“那……贾大壮回来看到这一幕岂不是要恨毒了朱五娘?”
苏思弦道:“确实如此,贾大壮回来后先张罗着稳婆给朱五娘接生,孩子出生后,他还问了那稳婆女子坐月子期间要注意什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朱五娘也算是苦尽甘来,从今以后,便摆脱了青楼女子的宿命。”
黎景月苦笑道:“直到贾大壮发现了妹妹的死。”
苏思弦道:“对,男女大防,贾大壮平时并不会进入妹妹的屋子,可那日做好饭后他叫了好久屋内都毫无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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