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清打开病房门时,赵砚舟正靠在床头摆弄新手机。
“妈咪和妈妈呢?她们回去了?”她问。
“嗯,所以打电话让你来医院陪床。”赵砚舟头也不抬地说。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衬得她整个人如同一尊精雕细琢的冰雕。
“我知道,电话打的很及时,我刚吃完午饭。”钟砚清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凑近看了眼她手机屏幕,“新手机吗?在看什么?”
赵砚舟手指一顿,锁屏界面瞬间暗了下去,“没什么,就是熟悉一下社交软件。”
她撇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真小气,看一眼都不给。”
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一口,“对了,你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她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不过,你和宋栖梧是怎么回事?”
钟砚清心头一跳,脸上却绽开灿烂笑容:“什么怎么回事?”
她顺势坐到床边,手指不安分地拨弄着床头柜上的药盒,发出细碎的声响。
赵砚舟将手机放到一旁,双手交叠置于被子上:“先解释清楚你、我、她,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这个问题不是解释过吗?”
说到这个,赵砚舟就皱眉,严肃道:“我是失忆,不是失智。你是真情流露还是伪装演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钟砚清不爽撇嘴。
这人都失忆了,怎么洞察力还是这么强。
她眼珠一转,突然俯身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姐,其实我们两家联姻就是个幌子。”
她指尖轻轻敲击床沿,节奏轻快:“宋家看中的是新誉接班人这个身份,而我——”
尾音拖长,她露出一个甜蜜又羞涩的表情:“我看中的是她这个人。”
赵砚舟抬手打断,“别说这些虚假的话,说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要真实的。”她补充。
钟砚清故作沉思,实则绞尽脑汁地想说法。
明明有很多理由可以糊弄过去,可对上赵砚舟锐利的目光,她就觉得药丸。
她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难不成那手机里有什么证据?
她看了眼被放在一旁的手机,眼神一暗。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还有人群的喧闹声。
良久,赵砚舟突然问:“我为什么逃婚?”
钟砚清心头警铃大作,脑中响起小五急促的提醒:【别说温雨竹!别说温雨竹!】
“就...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赵砚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这样啊...”
眼见她又要问,钟砚清立即站起来,撒娇似的轻哼,“姐姐~你怎么这样啊!我是你妹妹,又不是犯人。”
她不满地嘟囔,“我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就和犯了天条一样。再说你们又没有订婚,她也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逃婚。”
“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又没有跟我说你接到谁的电话,当初你要是和我说了,现在还能是这样吗?”钟砚生气地双手环胸。
赵砚舟哑然。
她生了会儿气,再次开口软了声音,“好啦,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你刚醒,别想太多,先照顾好身体,医生说你要静养。”
她转头往外走,“我再去给你买点水果!”
不等赵砚舟开口,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手中还拿着那枚啃了两口的苹果。
关上门的瞬间,她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宿主演技不错嘛~】小五在她脑中鼓掌。
钟砚清翻了个白眼:【少来!差点穿帮。】
她眉头紧锁,【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照目前的趋势下去,我姐迟早能查到温雨竹。到时候咱俩都得玩完。】
【不要太担心,剧情具有屏蔽性和隐蔽性,只要不是两人面对面,就算是在碰到,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巧合使两人分开。】
小五笃定,【这就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快要见面还有一个床垫或者是一面镜子阻隔在两人之间。】
这样说,钟砚清放下心来。
“这样就好,不过……”她看见出现的人,喃喃自语,“不过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走廊拐角处,赵砚舟的助理尹助理正在整理文件。
钟砚清走过去,状似随意地开口:“尹助理,我姐的失忆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医生说尽量不要刺激她,所以有些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有些话点到为止。
尹助理会意地点头:“二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刺激到小赵总。”
钟砚清赞赏低点头,要离开之前提醒,“还有,我姐失忆的事不要说出去,公司的其他高层问起就说姐姐在休养,这段时间我会帮姐姐认人。这段时间的工作就先交给小赵总。”
“好的,二小姐。”
交代完,钟砚清转身走向电梯,在脑中和小五对话:【女主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五调出数据面板:【温雨竹在青阳县医院建档了,按原著剧情她会一直在那里待到生产。】
青阳县……
钟砚清开着电梯屏幕不断下降的数字,眼神放空。
【要不要去找人看着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立即被她否决,不能贸然动手,被姐姐发现,她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温雨竹是女主,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下一任女主,肯定不会出事。
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小五赞许点头,【没错,不要过度干涉主角之间的发展,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攻略女配吧。】
她若有所思点头:【以防万一,宋栖梧那边还是得抓紧时间。】
钟砚清长舒口气,抬步离开医院。
宋家。
别墅灯火通明。
宋栖梧刚踏进客厅,就看见周建邦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功夫茶具。
“回来了?”他放下茶杯,语气罕见地和蔼,“和钟二小姐吃的怎么样?”
“还行吧。”她敷衍。
安嫚如在一旁削苹果,闻言手指一抖,刀尖差点划破皮肤。
安栖羽更是直接摔了遥控器,阴阳怪气,“这么不情愿,就别去和钟砚清吃饭呀。耷拉着脸,跟谁逼你似的。”
宋栖梧脚下一顿,转头看向客厅三人组,“说起来,味满楼的饭菜是不错。你们没尝到,真是可惜了。”
此话一出,周建邦又想起钟砚清的话,被一个晚辈这么说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
砰!
周建邦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四溅。
“宋栖梧,谁教你这么阴阳怪气说话的?”
宋栖梧红唇微勾,慢条斯理地说:“跟你好继女学的,这么不喜欢,就管好你继女。”
“你这是什么态度!”周建邦大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我问你话,你就这么敷衍了事?”
“那个钟砚清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你别忘了你是赵砚舟的未婚妻,和钟砚清不清不楚,你是想让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安栖羽立刻跳起来帮腔:“就是!爸爸好心给你安排这么好的相亲对象,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想脚踏两条船,真是贱货,和你那个妈一样。”
宋栖梧眼神一冷,两步走到过去,猛地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
安栖羽被打得倒在沙发上,而后不敢置信地站起来,“你敢打我!”
她扬起手就要反击被宋栖梧抓住手腕,反手又是一巴掌。
她没有收着力道,打得安栖羽摔倒在沙发上,脸颊很快肿了起来,疼得她不停尖叫。
她的声音娇媚,却裹着致命的砒霜,“太久没理会你,所以你忘了,我脾气没那么好。”
她俯下身,捏着安栖羽的下巴将人拉到面前,看着她惊恐的表情,抬手抚摸她脸上的指痕,手下用力,一字一顿,“再让我听见类似的话,你就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
安栖羽浑身剧烈颤抖着,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你、你敢!”她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用尽全力才挤出几个完整的音节。
“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是敢还是不敢……”
捏住下巴的手在用力,好似要将她的下巴捏碎,安栖羽疼得大叫,“爸,爸!救我,爸!”
安嫚如急得团团转,委屈地掉着眼泪,焦急地看向周建邦,“建邦……”
“宋栖梧!”周建邦怒声,“放手!”
宋栖梧听到周建邦的怒吼,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她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安栖羽的下颌,指甲几乎要刺破那层精心保养的皮肤。
“啊!妈,救我,妈。”安栖羽后悔招惹这个疯子。
“怎么?心疼了?”她转过头,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教育不好,那就我来帮你教育。”
周建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下去:“你这个不孝女!”
宋栖梧不躲不闪,反而仰起脸迎上去:“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你宝贝女儿的脸还能不能保住!”
手下,被钳制住的安栖羽哭的妆都花了。
周建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看他没了动作,宋栖梧冷笑一声,猛地松开钳制安栖羽的手。
安栖羽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左脸颊高高肿起,鲜红的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周建邦咬咬牙,气的发抖也不得不忍耐下情绪。
他猛地转向安嫚如:“还不快把栖羽扶起来!”
安嫚如这才如梦初醒,踉跄着扑向女儿。
她颤抖的手指刚碰到安栖羽的肩膀,就被宋栖梧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别急。”宋栖梧慢条斯理地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仔细擦拭着碰过安栖羽的手指,“我话还没说完。”
“想要在这里住下去,就得安分守己,不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她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人,想到系统说的事,恨意像是一团被黑暗吞噬的火焰,燃烧着却又被她的理智紧紧束缚。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她会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她收回视线,回身继续往上楼走,“我累了,先去休息。”
身后,周建邦怒视着她的背影,眼神锐利而凶狠,“宋栖梧,我也提醒你,我才是宋氏的董事长……”
“代理董事长。”宋栖梧站在楼梯上,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根据我母亲的遗嘱规定,我结婚之前,你只是代偿,等我结婚,所有的股份会回到我名下。”
“您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吧,所以迫不及待地让我结婚,让我猜猜你们之后的打算——”
“是想用结婚为理由,让我退出公司吧?”
她眼神讥讽,“真是让你们失望了,订婚宴被毁,连未婚妻的身份也名存实亡。你们现在应该很失望吧?”
宋栖梧红唇轻勾,笑容妖媚,“不过也要谢谢你们,让我认识钟砚清。”
她的原计划是和赵砚舟结婚,拿到股份将这些人赶出去,但意外在订婚宴遇到钟砚清。
那个人身上的东西比她的计划更有趣。
那她就勉为其难再给这些人一点时间,等她彻底摸透钟砚清和系统的秘密,她就给这些人留个全尸。
前提是,他们能好好地待着不作妖。
不过依照她对他们的了解,这根本不可能。
周建邦脸色变了几变,被戳穿后的心虚让他火冒三丈,“我是你爸!”
“那又怎么样?”
“我会害你吗?”周建邦气得脸色发青,“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
宋栖梧轻笑一声,转身上楼,“养我的是张伯,秦姨。花的是我妈给我留的钱,要说养我,你是最没有资格的!”
身后传来茶杯摔碎的声响,以及安栖羽尖细的嗓音:“宋栖梧,你真是反了天了,怎么能和爸爸这么说话!”
“爸,她就是翅膀硬了,要造反——”
嘭——
卧室门被猛地关上关上,隔绝掉客厅所有噪音。
宋栖梧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阳光下,她的身影单薄而孤寂。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钟砚清和小五的对话,那些零散的信息像拼图般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任务……赌局……”她轻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是不知道谁才是那只被捉的老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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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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