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方大惊:“什么?!”
周奇点点头,坚定道:“真的。”
杜白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小声嘀咕道:“你确定你没看错?我怎么感觉这家伙的确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招仙:“我倒是感觉他...挺真诚的。”
杜白方:“......”
周奇看见杜白方的表情一下子萎了:“我就知道你也不信。”
杜白方强颜欢笑道:“很难能信,你有什么证据吗?”
周奇思考片刻:“没有,不过我已经连续做一个相同的梦一个月了。”
招仙没忍住抢答道:“什么梦什么梦?”
周奇低着头应该在回忆,所以没注意这道和先前音色不同的询问。
“我总是梦见我自己站在路边,然后路中间停着一个红色的喜轿,一双手从轿子里伸出来,丢出来一个红色的盖头,盖头飘啊飘飘到了我的脚边,我就特别想捡起来,捡起来还给轿子里那只穿着红色喜服的手。”
杜白方:“你捡了吗?”
周奇摇头:“没有。”
杜白方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周奇:“从小到大只要是跟随我的意愿做的事情最后一定会被我搞的一团糟,就像我想和栀子谈恋爱,但我不会说话也没她优秀,每天都在惹她生气,所以我们其实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杜白方盯着周奇落寞的神情看了一会儿,“你每天晚上都做这个梦吗?”
周奇:“是,每天晚上,好像坐在轿子里的人非要我把那个红色的盖头捡起来一样,但我知道一定不能捡,捡了的话以后可能永远也见不到栀子了。”
杜白方:恋爱脑救人一命啊。
周奇:“但这两天我总觉得那顶轿子好像白天也会出现了,有时候我恍惚间能看见它出现在了我面前,又总感觉它一直跟在我身边。”
杜白方被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往周围看过去。
“不会,真的,在周围吧,我怎么觉得脖子凉凉的。”
招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在你脖子上。”
杜白方伸手一摸,一条冰冷光滑的长条物正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有病吧。
周奇:“你说我会不会真的出现幻觉...啊!这是什么?”对方被杜白方还没挣脱开的脖子上的黑色蛇头吓了一跳。
杜白方连忙解释:“这是我养的宠物蛇,别怕,它不咬人的。”
周奇往后挪了两步,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脑子里满是:这人好怪...的想法。
杜白方见事情问的也差不多了,又见周奇一脸警惕的样子,便起身告别道:“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我同学还在等我。”
周奇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回到包厢皮嘉荣和老李已经累到唱不动了,刘同文在一旁捧着手机笑得正欢。
“老杜你快看哈哈哈哈哈我录的他们两个唱歌的视频,一会儿我就发网上去,太难听了哈哈哈哈哈。”
皮嘉荣:“哎,你自己留着欣赏就算了还想发网上?想死直说。”
李元谦瘫在沙发上道:“你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杜白方如实道:“哦,刚在外面碰见周奇了,聊了一会儿。”
“什么?”刘同文疑惑,“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有精力来KTV。”
杜白方:“应该是心情不好,来发泄的。”
老李:“行了别管别人的闲事了,我都快累死了,回去吗?”
四人从包厢出来站在KTV门口打车,刘同文伸了个懒腰道:“坐的我都累了,还打什么车啊,直接扫个电动车骑回去不好吗,反正明天周末,今晚通宵打游戏啊。”
李元谦:“不行我唱的累死了,打车打车。”
皮嘉荣:“那行啊,小六我们俩走,正好回去玩他新买的手办,我想玩好久了走走走。”
李元谦一听立即急眼了,笑骂着追上两人的步伐,独留杜白方一个人在后面抽嘴角:“明明打车更快吧。”
三人一溜烟就越过马路到了斑马线对面的共享单车停车点,皮嘉荣转过头来对着落在后面的杜白方喊:“快!一会你跟不上了。”
杜白方抬手看了眼表,指针刚好指到十点。
还早,学校十一点关门,来得及。
抬眼的瞬间右侧若有似无得吹来了一股风,阴凉透骨,杜白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转头看过去,月亮高悬,就是比平常的暗了点,好像被一阵朦胧的雾气挡住,显得整条马路都变得幽暗寂静了起来。
“欸?怎么没车了?”人行道绿灯变红,杜白方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周遭寂静的景象,下意识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空无一物。
“招仙?”
不见了?
忽然又是一阵阴风袭来,杜白方眯着眼睛看向道路尽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不知隔了多久他才看清楚那是一顶红色的喜轿,四周没有轿夫,但花轿还是在慢慢地靠近,杜白方惊地后退了一步,右脚踩到了一个东西。
在头皮发麻的惊骇中,杜白方缓缓转头看向身后,余光锁定后人脸从模糊到清晰。
“你他...你站我身后干嘛?”
周奇目光聚焦在远处,颤抖着将手指抬起指着那里,一边不停用手肘捅咕杜白方:“你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吧,我就知道不是我的幻觉。”
证明了这件事是他的亲身经历,周奇显得极度兴奋。被叫了那么久的神经病,今天终于洗刷了冤屈。
“你看着吧,一会儿这个轿子就会停在我们面前,然后里面就会伸出来一只手把一个红色盖头扔在地上,意思就是想让我们去捡。”
杜白方急忙撇清:“是你,不是我,我和这件事又没关系。”
周奇死死拽着杜白方:“怎么没关系,你可是证明我话真实性的证据,你必须看着。”
杜白方强制让自己恢复冷静,招仙说过,黑玉是幽冥九界的东西,带上这个东西容易模糊阴阳的界限,闯进一些活人不该出现的地方,只要待在原地,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很自然,等招仙来找他就好了。
杜白方深呼两口气,掐住身后兴奋地抖动身体的周奇的胳膊狠狠扭了一下。
周奇痛地面部抽搐,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安静点,自然点,跟你以前遇见的时候一样。”
杜白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丢个盖头,不捡就没事的。
周奇后知后觉才开始觉得害怕,哆哆嗦嗦紧挨着杜白方当起了现场解说。
“轿子距离我们还有十米...”
“五米...”
“三米...”
“两米...”
“停我们面前了。”
“啊啊啊手伸出来了,盖头被她扔地上了,现在就飘在你脚上。”
杜白方现在非常想抽身后这张聒噪的嘴一巴掌。
忽然,周奇的声音戛然而止,杜白方眉头微微松了松,想必是轿子走了。
杜白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脚上躺着一个大红色的盖头,盖头外立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淦
红色裙摆随风飘扬,杜白方抬头对上一仗惨败泛青的脸,诡异的微笑,全黑的瞳孔,正静静注视着杜白方。
“你可以帮我捡一下盖头吗?”女子穿着婚服,张了张嘴,口中黝黑一片,看不清舌头和牙齿。
杜白方脖子僵硬地回头去看,周奇正四仰八叉地晕倒在地上。
“你不愿意吗?”
杜白方低头弯腰捡起地上的盖头,抬手递给女子,却在她嘴角咧出的弧度越来越大时,将手中的盖头捏成一团反手一扔,拔腿便跑:“自己去捡去吧,招仙救我!”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荡了下,面前黑暗处出现了一双暗绿色的眼睛,身后阴风袭来的瞬间,杜白方似有所感与其对上视线,下一秒,巨大的黑色蛇头一点点出现在微弱的月光下,光滑的黑色鳞片划过,绕着杜白方转了一个圈,尾部轻抬便砸碎了身后的喜轿。
“什么无名小鬼,最近幽冥管事儿的都干嘛去了,竟放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出来碍眼。”
有招仙撑场面,杜白方也不怕了,昂首挺胸和面前被逼退数十米的女鬼对上了面,前头因为害怕没仔细看,现在看过去倒觉得这张脸有种诡异的眼熟。
杜白方:“咳咳,低调点儿,别忘了你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要不了多久,和尚可能就要来找你了...”
招仙想起自己还在被通缉就气不打一处来,尾巴卷起旁边的碎渣就对着女鬼甩了过去,碎屑似根根尖刺一般扎在了女鬼身上,险些给她扎成筛子。
杜白方不由感慨道:“哇,不会吧,被扎成刺猬了也没动一下,这就是时刻保持优雅吗?”
女鬼手腕垂下,卷在一起的袖子缓缓落在地上,像是水袖。
绣着花样的水袖舞动了起来,像是水流般自然流动,但里面被包裹住的人体却僵硬非常,看起来不像是人在带动宽大袖袍起舞,而是袖袍在扯着人体动作,视觉观感非常奇怪。
杜白方微微皱了皱眉,就听招仙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女鬼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戏曲,身上穿着的大红喜袍似是有灵,抖落了满身的尖刺。
招仙猛冲而去,巨大的蛇身遮蔽了杜白方的视线,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周奇满脸惊愕地坐起身直愣愣看着面前的招仙。
女鬼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招仙转头又变成一条小蛇缠上杜白方的手臂。
周奇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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