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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青宴

谈初最初为了入戏,开始回忆人生中的每个细节点滴,曾经也有过希望世界毁灭的时候,那时候是意识到了这个社会的欺骗性,还有大学毕业后,才发现前小半生活得稀里糊涂时

由此慢慢诞生出极度不安极度焦虑的瞬间,没有人可以相信,理智被吞噬到自己开始攻击自己,攻击外界

那时候的状态,她记不清了,但她记得那样的自己让自己和外界的人事物感到恐惧,且就是那样的自己存在过,现在的她才还能在呼吸

虽然害怕那个时候的自己,但度过那段日子后,她对此也感到感谢

她试图将那时候的状态调整出来,去演绎这位名为念珠的恶人女主

她开始想象现实生活中与他人相处时,沉默中的他人思想,将他人想象成敌人,阻止自己生存的敌人,告诉自己,除非杀掉他们,否则自己将不得生,利用自己本能中的自保能力去警惕他人,去充满杀气

每当自己被置身绝境时,唯有脑海中的杀字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得以解脱

那,不如就杀个痛快

进入状态的瞬间,她将自己和想象中的念珠合二为一,而后剧本里的台词不再如同机械般地被编写,而是自然而然流露

或许有两三字之差,但最后都被导演允许,表示过。

“我从诞生自我意识的那天开始,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杀。所以我想,我的使命就是杀人”

念珠给眼前的小男孩说完这个故事,就起身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开口:“好了,这具身体够老了,我得离开了”

话音落下,周遭倏尔出现一阵风,风钻进小男孩的身体里

小男孩的眼睛顿时发生变化,因兴奋而闪烁着点滴光亮

电影的最后一幕结束,谈初就杀青了。

一个月的训练,一个月的演绎,而后便是后期工作人员的加工

杀青宴那天,谈初尚且恍惚,现实和想象的差别,她好像有点分不清

她好像被困在想象中他人期望自己死掉的痛苦里,她对自己的逼迫好像有点过头了

念珠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但是自己在哪

谈初坐在特色菜肴面前,没有往昔对食物的喜爱和渴望,不知名的不安环伺着她,她不自觉陷入发呆中,包里的伸缩刀被她捏着伸缩机关,一次又一次地伸缩

直到一个瞬间,刀尖刺到食指指腹

她才被疼痛给刺激到清醒

她的动静并不大,没什么人注意,她佯装无事,将指腹上流出的鲜血舔舐入口中

看着眼前的美食,她试图给它们带上滤镜,让自己吃点下去,不过食不下咽,好在没过多久,导演叫她

给她介绍这部电影制作的投资方还有制作人和编剧

因为陈南导演的作品兼具口碑和票房,投资方对他十分信任,这次听说选了一位毫无名气和演戏方面经验的人来担任他作品的女一号,格外好奇,特意来看看

谈初一时间受众人注目礼,依次顺着他们的双眼看过去,被凝视导致自己生出少许不自在

眉头微蹙,但也礼貌地回应导演的介绍,向大家微微鞠躬

谈初感知敏锐地察觉到一瞬间的静谧,而后对方几人忽然同时看向了站在中间的一位男子

谈初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见对方正在凝视自己

谈初下意识收回视线,而后瞥了两眼,发现对方的凝视近乎目不转睛,不自在感顿时增多

她的眉头不自觉皱紧,脸往凝视的反方向转,心中滋生出想要逃离这里的渴望

直到导演适时地打破这一奇怪的氛围,从旁抬手扶了一下谈初的肩膀,这才平静下来

“我家女演员有点内向,你们这一股脑的涌上来盯着别人看,干什么?”

聊到这儿,导演忽然牵住谈初的手臂,将远处的一个女孩招呼过来

女孩远远听见呼唤看过来,和谈初对视上,看起来沉静特别,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女孩走过来,导演让谈初与之面对面站着,而后开口:“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这部电影的编剧,七丫”

“七丫,你来过片场,应该见过她”

七丫接话:“见过。”

陈宇导演毫不遮掩,以谈初为傲的面部表情显露在大家面前,向七丫:“怎么样?”

七丫开口:“导演你知道我从不说假话。”说到这七丫顿了一下,作为编剧就连平时社交也习惯性在重点前顿一下,吊人胃口

“导演您真的独具慧眼,且运气好到令人嫉妒”

陈宇导演顿了一下,听见七丫夸他的运气,三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你也知道了?”

七丫笑笑,开口:“我去片场时,你给我说的,您忘了?”

一旁的制片人和两位投资方代表听见两人话里有话,好奇地看过来,直到其中一人憋不住,问出口:“什么事什么事?”

陈宇导演看向几位,也都是熟悉面孔,没故弄玄虚藏着掖着,和大家聊起当初谈初是走错面试的房间遇到他,而后这部电影才成功定下来开拍

真的是命中缘分

陈宇导演和大家聊天时,谈初一直在旁边乖巧安静,期间和七丫聊过两句,还被之前要微信的男子投喂过几块蛋糕和食物

虽说都不熟悉,但因为没有敌意,谈初都恍惚地接受了

直到宴会结束,谈初准备打车回家,

“你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谈初瞧着有些疲惫和呆楞,闻言拿起手机,翻看微信页面,的确有一个好友申请 1没有处理,于是忽点击通过,而后抬头答复:“通过了”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谈初断然拒绝了,她这些日子吃得不多,很多时候身上都没劲,以最坏情况来看,她现在无法和力量悬赏的陌生人待在一个空间里

涂关被如此拒绝还是第一次,瞬间有些失落和无措,没有即刻做出反应

好在谈初呼叫的智能滴滴到了,她礼貌和涂关告别后,就上车离开了

十分钟左右后,谈初抵达她的出租房,是常见的小区,就外观看来,每栋楼房都有些年头了

谈初往小区里走去,走到中途,不知为何,她突然直觉敏锐,往小区门外看去,不过没看到什么,于是晃晃头,当自己因戏太过警惕而产生了错觉

晚间,谈初睡得并不好,于浅眠中做有一个梦

梦中有团黑影,看不清脸,也瞧不见身子,紧紧围绕于谈初身边

Ta在说话,一字一句,以缓慢的节奏击打着谈初的心脏,极具蛊惑力“我因你的不安而诞生,我是你所幻想出来的部分。你猜,我存不存在”

谈初于睡梦中不停冒着冷汗,侵湿枕巾

直至第二天的曙光通过玻璃窗穿进来,谈初才醒来

这一觉睡得很疲惫,梦中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折磨着她的每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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