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突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冰雪气息。
黑暗中南风深棕色眼眸褪去了温暖的底色，他虹膜边缘泛起近乎透明的浅金，像是冰层下反射出的光。
空气里弥漫的冷冽冰雪气息越来越浓烈，南风的信息素像是有棱角的冰针，缓缓钻入吴意的皮肤融化在他的骨血中。
吴意仿佛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浑身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要蜷缩起来，却被南风死死抵在冰冷的防盗门上。
“呃！”吴意闷哼，侧颈突然一阵剧痛。
南风竟然不管不顾地低头狠狠咬了下去，吴意痛得身体不住颤抖，空气中肆虐的信息素充满了愤怒和恐慌。
松开吴意的脖子上肉，南风如同野兽般吻欺上吴意的双唇，咸涩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南风离开吴意双的短暂瞬间，吴意像是搁浅后重新入水鱼儿，猛地张开嘴，大口汲取着充斥着冰雪的空气。
可是不等短暂的喘息结束，南风滚烫的双唇又堵了上来！
吴意觉得自己正在被慢慢吞噬......
炙热的呼吸与灵魂都冻结的冰雪疯狂撕扯，吴意仿佛迷失了方向，视野里只剩下南风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的浅金色眼瞳。
“嘶啦——”
衣领被南风粗暴地扯开，脆冰冷的空气骤然贴附在吴意的皮肤上，下一秒，剧痛从吴意后颈的腺体炸开。
南风竟犬齿深深刺入柔软的组织。
“唔——！”吴意眼前猛地一黑，身体软倒，他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南风双臂上。
吴意的泪水混合着冷汗不断沁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南风衣襟上。
沉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和细碎痛苦的呜咽交缠在一起，形成了奇异又和谐乐章。
当吴意以为自己会彻底晕过去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猛地一颤。
紧接着，虐的冰雪信息素毫无预兆地骤然减弱，甚至是消散。
隔着薄薄的衣物，吴意感受到南风的体温正在不断攀升，滚烫得吓人，箍着他的手臂似乎微微痉挛。
南风埋在他颈窝处的头颅动了动，发出压抑的痛苦闷哼。
“呃……哥……”南风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吴意颈侧的伤口上，“……好……难受……”
吴意的心脏猛地停滞了一下。
心疼立刻压过了吴意的所有感知。
他想起来了，他看过几眼医生给的科普小册子，Enigma生理比普通人强大，同样他们的反应也会比正常人强烈的多，一旦他们感受到印刻伴侣疏离和逃避，因为不安出现各种不同的生理反应，发烧就是其中之一。
南风滚烫的额头抵在吴意的锁骨上，他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在吴意的心尖上反复摩擦。
“小风……”吴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抬起双臂轻轻环住了南风。
吴意细微的回应，让南风整个身体微颤。
“哥……”南风的声音闷在吴意的颈窝里，“别不要我，别推开我……求你……”
南风的话种种戳在吴意的心上，酸涩到痛的感觉冲垮了吴意的理智，他收紧手臂，紧紧拥住南风。
“不会……不会不要你……”吴意哽咽用手掌轻轻抚着南风的后背，试着释放信息素：“哥，哥在这里，一直都在......”
梅花的幽香随着肆虐的冰雪缓缓起舞。
南风的身体在他的安抚下似乎又放松了一点点，他在吴意颈窝里蹭了蹭：“那，那你答应我……”
南风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褪去了浅金，哀求道：“我去了首都，哥，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每天！哥，你答应我！”
吴意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南风：“……好，哥答应你……每天都打。”
话音落下的瞬间，南风彻底卸了力气，他发出一声满足又带着浓浓依赖的喟叹，再次深深埋进吴意颈窝里，贪婪地嗅闻着那被自己冰雪气息包裹着的梅香。
“哥……”他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吴意感觉到南风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
南风没有给吴意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含住了吴意后颈上的腺体。
“唔！”吴意身体猛地绷紧，下意识瑟缩。
南风与之前的凶狠截然不同，他没有撕咬，而是小心翼翼地用犬齿穿透腺体。
信息素不再是狂暴的风雪，而是化作了零星的雪花，轻柔地飘落在寒梅的花瓣上渐渐融化渗入花瓣的叶脉，与梅花融为一体。
临时标记。
再一次。
清凉舒缓的感觉顺着被反复穿刺的腺体神经蔓延开来，吴意被南风的身体压着，他身上的灼热似乎正随着冰雪信息素的注入而缓慢退去。
吴意疲惫地闭上眼，颈窝里传来南风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拂过敏感的皮肤。
吴意低头，目光落在南风柔软的黑发上，他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轻柔地落在南风的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一下下地抚摸。
南风发出了声满足的咕哝，像只终于被顺毛安抚下来的狼。
吴意的心又酸又软，环抱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
然而，吴意看不到的黑暗中，南风深棕色的瞳仁深处闪过得逞的狡黠。
时间无声流逝，渐渐地南风的体温彻底降了下去，紧贴在吴意身上的身躯不再像个燃烧的火炉，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均匀。
吴意轻声道：“南风？”
可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却依旧箍得死紧。
再抱一会，再多抱一会吧。吴意心里默默想着。
等到南风去上学，他一定会遇上更好的人，等他厌倦就好了。
*
那天之后，吴意再也不敢刻意拉开与南风之间的距离，他纵容着南风无时无刻的黏腻与纠缠。
南风除了反复啃咬他的腺体，又或者脖颈锁骨间留下暧昧的印记外，并未做出更逾矩的行为。
这让吴意的神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南风不管不顾地对他进行永久标记，如果真的那样，等到南风知道真相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时光悄然流逝，终于到了南风要走的那天。
人潮汹涌的车站，喧嚣的吵闹声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吴意被南风紧紧地拥在怀里，鼻尖萦绕南风身上新雪的味道，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哥，”南风的唇贴在吴意微凉的耳边，低声说道：“记得，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吴意压下心里翻涌的酸涩，抬手轻轻拍着南风的背，努力弯起唇角，声音柔和地答应着：“嗯，一定。每天都打。”
得到这近乎承诺的保证，南风紧绷的手臂才微微松懈了些许力道。
他稍稍退开一点距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吴意眼角的泪痣，满眼都是不舍：“哥，等我回家。”
话音刚刚落下，南风的吻轻轻地贴上了吴意的嘴角。
吴意身体微僵，本能地想要推开南风。
可是一想到南风即将离开，心脏疼得似乎都要蜷缩起来。
算了……他闭上双眼，在离别前放纵自己最后一次沉沦。
他微微启唇笨拙而颤抖的回应了南风吻。
唇齿相依间，南风是第一次感受到吴意的主动。
小小的惊喜剪断了南风的理智，他单手猛地扣住吴意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松开行李箱的拉杆，紧紧箍住吴意的腰，将他更深地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临别的吻瞬间变得炽烈而疯狂，两人唇舌交缠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挂在彼此脖子上的信息素项链微微晃动，里面的液体泛着晶莹的光泽。
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南风真想将怀中人彻底碾碎，然后融进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里，永不分离。
情侣之间的炙热的吻让周围路过的人面红耳赤地加快了脚步。
【请乘坐XXX号列车的乘客注意，列车现已开始检票……】
车站广播女声惊醒了沉醉在热吻中的两人，纠缠的唇瓣终于不舍地分开。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触，灼热的呼吸急促地交织在一起。
南风觉得还不够，细碎的吻落在吴意的肿了的唇上，轻声呢喃着：“哥，吴意，等我回家……一定要等我。”
吴意狠下心肠，把南风推开，他迅速低下头，遮掩住眼底汹涌的泪意，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回答：“好。”
吴意站在原地，目送南风拖着行李箱汇入检票口涌动的人流，最终消失闸机之后。
南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刹那，吴意唇角强撑的笑容脆弱的冰面，顷刻碎裂......
吴意觉得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刀子狠狠剜去了一块。
疼痛和空虚感仿佛吞噬掉了周围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他茫然地站在喧嚣的车站中央，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意义，脑海中只剩下南风的笑脸。
吴意无意识地抬起手，五指用力地抓挠着左胸心脏的位置，单薄的衬衫布料被他揪得变了形。
他想抓住点什么，想要填补那瞬间空掉的心脏，到头来只是徒劳无功。
他该做些什么？他还能做些什么？世界仿佛在他眼前失去了焦点，心中只剩一片荒芜的死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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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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