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十八章他的目的？

周昀晋怔了怔，不由得回想起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孟广思利用的地方。

公司的权力实际上不在他手里，对于晟禾来说，英耀的体量太小，如同鱼缸里一尾小小的青鳉鱼，饶是榨取剩余价值，也不过聊胜于无。英耀本身对于晟禾来说便缺乏价值，何况是他本人呢？

周昀晋斟酌了一会儿，道谢到：“谢谢。”

对于阎霁洲来说，自己是个陌生人，也不过是因为和姚修杰的朋友关系，对方才会出言提醒吧。这点好意，不管到底有多纯粹，在活到今天的周昀晋看来，都是值得感谢的。

“你好像不惊讶？”

“其实我……不知道修杰和你说了多少，但英耀事务的决定权不在我这里。我没有太多能力去干预董事会的决定。”周昀晋坦白地承认了自己的“吉祥物”地位，他想，遮遮掩掩也不能改变现状，“如果我姑姑他们回来，我就可以离开了。”

阎霁洲没有接话，而是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交浅言深”。

对方张了张嘴，好像还想说点什么，阳台的玻璃门却被推开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姚修杰追了过来，神情慌张。

他是在担心阎霁洲为难自己吗？周昀晋马上解释道：“修杰，我们没聊什么。”

“老公，这么担心我啊。”阎霁洲柔柔弱弱地讲到，和他的身高极不匹配。

这个爱称听得周昀晋有点起鸡皮疙瘩，但看上去阎霁洲喊得还蛮开心的，姚修杰一副咬到柠檬的牙酸样，很快就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喊起来：“闭嘴！不许这么叫我！”

阎霁洲顿时咳嗽起来，像是情绪激动引发的喉咙肌肉痉挛。周昀晋连忙帮他拍了拍背。

“你装什么——”姚修杰气得有点哽咽，说不出话来。

周昀晋用眼神示意姚修杰淡定，姚修杰气得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咬咬牙说到：“阎霁洲！你别忘了你说的话！”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约定？能让姚修杰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

“亲爱的，我对你的事记性很好的。”阎霁洲故意着了记性很好四个字的发音。

犹如火星落入枯叶堆，眼瞅着马上就要大动干戈，周昀晋赶忙做了和事佬：“先回去吧，待会叔叔阿姨要找我们了。”他一手揽一个，几乎是把两个人架回了宴会厅里。

接下来宴会上的菜肴，叫周昀晋感觉味如嚼蜡。

阎霁洲到底“图”姚修杰什么呢，而姚修杰又为何答应了他？

他清楚，他不应该好奇别人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因为现在的他没有能力去承受那些秘密的重量。然而阎霁洲和姚修杰那古怪的相处模式，又叫他有点牵挂。

看来他也只能等姚修杰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了……

宴会结束后，周昀晋坐了十来分钟，见和阎霁洲一起离开的姚修杰没回来，便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不知为何，电话虽然接通了，却迟迟没人应答，反而传来了噪声。

信号不太好吗？

周昀晋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挂断，换为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他和姚修杰的父母道了别，忍不住在餐厅里寻找孟广思的身影。

明明刚才他还看见换了衣服的对方坐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这时候却忽然没了影子。周昀晋不免联想，是不是姚修杰又和孟广思发生了什么冲突——他这么想好像有些意识过剩，可心情不免紧张起来。

周昀晋打了个电话给孟广思，对方没有接起。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在这里苦等也无济于事。周昀晋连忙向外走去，寻找起几人的身影。

他瞟了一眼墙上的消防图，看见走廊的尽头有休息室。

不知道他们在不在那儿，假如真的发生了争吵，希望他的劝架还来得及，周昀晋快步走了过去。

可他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是他猜错了吗？周昀晋站了一会儿，决定去其它地方再找找。

然而就在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时，周昀晋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声音由远及近，周昀晋隐约听出来是两个人正在对话。

再近了些，他便更能听清他们正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你以为那傻小子能知道什么？”

“……希望你不要再多管闲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施宇珩，你以为还是十年前吗？”

周昀晋忽然反应过来，是谁在谈话。

施宇珩和孟广思，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莫非姚家也邀请了施宇珩吗？不是值得惊讶的事，可是他们之前刚刚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又怎么会碰头呢。

两个人的交流似乎文不对题，各说各的。可周昀晋听出了双方看似平静的语调之下的暗流涌动。

难道是施宇珩在纠缠孟广思？周昀晋想到这，便想推门出去。可施宇珩说的话，又叫他有些在意。

那小傻子知道什么……是在说他吗，孟广思想要问他什么？

这一犹豫，他便错过了出去的最佳时机。

“你还真想在他身上‘押宝’？孟广思，晟禾到这种地步了么？要从英耀这种小角色嘴里夺食。”

“英耀”这个词出现的时候，周昀晋情不自禁地贴在了门上，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英耀的确是小角色，这点周昀晋无法反驳。可“夺食”是指什么？他没能理解施宇珩话语中的含义。

难道英耀有着什么晟禾需要的东西吗？可是英耀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制药公司，甚至在药物的知识产权申报数量方面，还略逊老对头辛阳药业一筹。

晟禾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而且，想从自己身上“得到”？周昀晋有些诧异。他没有实权，更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理智告诉周昀晋，他不应该再偷听下去。毕竟知道得越多，便越是给自己招惹烦恼。然而该死的好奇心，竟在这个时候钩住了他。他像是一尾咬钩的鱼，怎么也无法转身离开门口，等两人走后，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孟广思没有陷入自证陷阱，而是冷淡地讲到：“你以为做那些事，就能让她高看你一眼吗？施宇珩，别做梦了。”

这句话在周昀晋听来谈不上刻薄，然而这么简单的一段话，却激起了施宇珩的怒火。

隔着硬木的门扉，周昀晋闻到了从门缝里渗进来的信息素的味道。那股刺鼻的味道像硫磺，好似岩浆一般铺开。

周昀晋下意识地推开门，顾不得自己唐突的出现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在施宇珩做出什么之前，他把孟广思拉向了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孟广思的声调微微上扬，为他的“横空出世”着实吃了一惊。

周昀晋不知要作何解释。无论他怎么解释，在他出现的刹那，两人都已经明白，他听到了他们私下的秘密对话。

Alpha在失控时候的爆发力是惊人的，同为Alpha的周昀晋了然于胸。他硬着头皮没有退缩，小心观察着对方会不会突然暴起。

然而与第一次会面不同，这一次，施宇珩并没有立即发作。他只是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周昀晋，随后咧开嘴笑了。

像是蛇吐出信子，周昀晋感觉背后发凉。而古怪的时机，更让周昀晋不解。

施宇珩在笑什么，又为什么要打量他？施宇珩到底了解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却能和孟广思做交易的秘辛？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得到什么吧。”施宇珩阴冷地瞥了一眼周昀晋身后的孟广思，“你会来求我的。”

周昀晋正想说点什么，施宇珩便转身离去。他下意识往前追了一步，被孟广思抓住了衣摆。

周昀晋转身，瞧见孟广思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追。

他仔细检查起孟广思全身上下的情况来，在确认对方没有明显受伤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施宇珩在他看来是无法控制情绪的人，他认为最应该避而远之的Alpha类型。虽然孟广思的身材有运动的痕迹，但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反击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孟哥，你们怎么又——”

“你听到了多少？”

他的关心并非作假，可何尝不是想要跳过这个棘手的话题。周昀晋不想回答，却又被孟广思的视线架在火上炙烤。

“我不知道我听到了多少……”他犹豫着，无意中说出了一个讨巧的答复。

孟广思对他的答案却不满意，眉毛拧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嗔怒的神色：“周昀晋。”

“……孟哥，你想问我什么，为什么还没有问我？”周昀晋想，该“兴师问罪”的，不应该是自己吗？可看到孟广思愠怒的神情下藏着的局促，他又不禁心软，给了对方一个圆场的台阶。

“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孟广思咄咄逼人到，一派他们初见会议上的气势。

“我不知道。”

这也许不是孟广思想要的答案，在看见对方的表情没有缓和下来的时候，周昀晋忽然意识到：如果他了解了孟广思的目的，那么悬在孟广思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会顷刻落下，鲜血淋漓、但一了百了。他们两个人脆弱的、尚在萌芽的关系，也将就此破裂。

孟广思沉默了。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周昀晋闻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味。好熟悉的味道，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好痛，好久没有这么头痛欲裂过了。上一次如此疼痛，还是在他二次分化的那一天。

胃也随之翻涌，痉挛的痛感令周昀晋不得不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肚子，做一种无谓的缓解。

他感觉自己因为那熟悉又古怪的香气陷入了易感期，可明明还不到他的周期。

莫非，那股香味是——

“快走……”周昀晋嘶哑地警告到，“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