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乡图书馆大楼,一点白云从天空掠过。
巨大的窗前,黎燃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眉毛挤成八字。几乎是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穿着人字拖,迷彩T的中分少年,最让他不屑跟反感的是,凌濛耳朵上的金属圆环。
饱读圣贤书,从来规规矩矩避开流氓的黎燃啪一声合拢书本,没好气道:“又是你,你不要以为是凌雾的弟弟就怎么样!”
“你给我拿下这些脏东西!”黎燃气愤极了:“把衣服规矩穿好,再跟我说话。”
凌濛原先还是异能者学院的单某某,如今又转变身份,成了凌濛本人。
凌濛挠头:“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哥想跟你说,你妹妹应该可能有消息。”
“我告诉你吧,鬼王手上有S级异能的定位者,”凌濛边说边摘耳朵上的圆环。不一会儿,解逢花来到,他瞥了黎燃一眼,黎燃警戒心更重,瞪视回去,审问说:“你是来当护花使者的?”
解逢花:“嗯,托容倾的福,过来见见小弟弟。”
凌濛看了下,他也不太想让解逢花麻烦,说:“嗯,我现在很好,你可以不用保护我啦,这都是容倾帮我的忙,我才有地方住,你要保护我,就去保护容倾吧。”
解逢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嗯,容妈妈做的饭很好吃。”
“我还是要保护你的,”解逢花想到之前他对付游行的事儿,心头有忏悔,主动对黎燃说:“领主始终是领主,况且,你妹妹黎艾消失的事情跟鬼王无关,你相信我。”
黎燃转头,脸上一下露出悲伤的神情,他常来妹妹经常待着的图书馆故地重游。
厚黑的桌子上摆着很多本书,还有黎燃跟黎艾的合照。
相框里的女孩笑颜如花,嘴角的弧度都要飞起来。
黎艾对哥哥说:“我真的很幸福。”
黎燃回忆起这句话简直是心如刀割,说:“不用了!他不会同意的!为人冷血又鸡贼,搞不懂容倾怎么看上他了,他肯定是使用了什么坏手段折磨容倾!不然,就是被骗了!”
解逢花看了下黎燃的脸,觉得他挺烦的,于是直接说了,“你真的挺烦的,人家游行当初怀孕说要找下容倾,你说容倾去相亲了,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吗?”
“再怎么有私人恩怨,毕竟游行孤身一个人,无父无母,你不能仗势欺人,”解逢花仗义执言,“跟谁计较都不要跟母亲计较吧,他人挺好的。”
“……”黎燃冷笑:“我妈怀孕还上战场呢,他一男的,没骨气啊!如果他为了容倾着想,就该让他自由,好端端神界大天使长,蜗居在湛海那种鬼地方,低声下气,真是无语。”
“我是担心他,担心他所托非人。”
“我嘴都讲烂了,到时候被抛弃被暗算,又闹出跟之前一样的下场,我可不帮忙!”
“烦死了,”黎燃恨铁不成钢,“他缺啥?听说那个什么迟匣管他叫赘婿?妈的,他是不是缺钱用,怎么也不告诉我呢,我给他充点场子去啊……你瞧瞧,容倾都低声下气哄游行了,游行居然打他,鼻青脸肿……”
“不行,”黎燃沉声道:“我得去找他去。”
解逢花赶紧阻止:“不用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容倾都快操·得游行断气了,他天天哭一半是容倾整的,人家是领主,是你的主公,下属冒犯主公,每天以下犯上,搞强制……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好!”
黎燃脚步停住:“等等,操·断气?你不要吓我,容倾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凌濛笑了笑,“反正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黎燃语气正式:“我只是为了维护天使长的职责。”
凌濛笑容更深:“坚守在天使长这个岗位的只有你了,你真是太认真了……”
解逢花盯着凌濛,非常突然地,楼下顾南澈跟洛九夜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目光在百思不得其解跟这两个逼人搞什么幺蛾子之间徘徊时,凌濛却紧紧盯了解逢花好一会儿,他对自己说不应该太对这个天使长提防,但是背叛的孙子乃是现世的活王八,拿刀剁了活蹦乱跳的鱼后,剩下的结果就是被人吃掉。
凌濛是凌雾的好弟弟,自然要为了哥哥考虑,况且哥哥开雨雾民宿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低声下气给朋友跟朋友老婆做个饭,还吃了闭门羹,险些本都收不回来。
于是凌濛赶紧站到窗口的位置,特意挡了解逢花的视线说:“你看什么?有人来吗?”
这话一出,黎燃的目光立马放警觉了!
这个世界上最歹毒的贼人就是鬼王,不论是大的小的,还是香的臭的,老的嫩的,他一个都不能放过!
黎燃当即寻思,找解逢花下下套,从解逢花肚子里掏出点消息什么的,定位者焉能不为神界的人服务?
解逢花看了看黎燃的面孔,全明白了。
凌濛胳膊肘捅解逢花的后腰:“湛海前阵子不是出现了污染物吗,你说是谁这么倒霉,又要去杀敌啊?”
解逢花莫名其妙:“反正轮不到我。”
凌濛笑笑,他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招惹黎燃,对方不去正中下怀,“回去吧,永宁乡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解逢花:“S级异能者仍然可以毁天灭地。”
凌濛:“你难道,还抱着拯救世界的心思,可你是孤家寡人,这也没有哪个队伍愿意收留你啊,你还在我家白吃白住呢,那个容倾的大儿子难道就能保护得住湛海边界线?万一污染物发疯,突然袭击过来了,你说找谁诉苦去呀!”
“嗬嗬嗬嗬嗬嗬————”
凌濛哭起来比小寡妇碰见奸夫找另外一个小寡妇还凄凉,“容倾大儿子长得又好看,又漂亮,这怎么办呀,我的哥哥不能保护好他们的呀……”
凌濛声泪俱下,哭得解逢花脑仁疼,跟钻子打似的。
黎燃冷不丁得知一个消息,容倾,有亲儿子了?!
还大儿子?难不成,还有个小的?!!
凌濛目露凶光,默默掩去了自己眼中的算计,他哭得越来越凶,哭声越来越大。
楼下顾南澈嘴里叼根白烟,一脸放荡不羁的浪子模样,他听这哭声,忍不住吐槽:“等等,半夜谁哭坟呢?!”
“……”洛九夜白皮肤,丧狗样,眼皮垂得像偷吃了骨头的大懒狗,没骨气还馋,也没招了,只好说:“我没空去想这个问题,我只担心岑然,行动目标没出现,妈的连人都不让见了?”
“除了夜夜笙歌,还是夜夜笙歌,”洛九夜嘴巴翘起,吊葫芦似的瓢嘴:“搞不懂,为什么女人都喜欢你这种渣男样子的浪子,搞不懂,我就这么差劲?!!!”
顾南澈听了就不乐意,狗啃骨头还知道摇尾乞怜,这等一下鬼王出来又如何了?当狗的还好意思嘲讽主人不给骨头吃?!
等等,他是狗才对吧。
不然怎么跑来永宁乡?!
操!
顾南澈抻皮夹克,帅气逼人,“先等等吧,你想挨打就早说。”
洛九夜:“不,鬼王先生惩罚下属不挨打也不挨骂。”
“然后呢,”顾南澈目光直视洛九夜,“然后呢,你能给我一个你忠实于鬼王的理由吗?如果让你在岑然跟自己主人之间选择,你选择哪种?”
“我知道你满意的答案,你肯定想要岑然回来跟你在一起,也想要最恨被人背叛的鬼王原谅你,你说,像是游行这种家伙,你私自联系德古拉,会给他带来多么惨痛的后果,你想过吗?”
顾南澈说得信誓旦旦,恰在此时,一个声音枪打鸟似的刺破他的耳膜。游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干脆对着顾南澈说:“想什么想,你这穷逼。”
“别有事没事唆使谁呢,也别觉得自己大仁大义,你找乐子,或者是凑热闹,我觉得你可以去死一死。”
“什么死一死?”顾南澈抱胳膊,满脸傲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你可能在离间别人关系吧。”
“知道了你还多嘴?!”顾南澈狠狠朝发出歹毒声音的地方回看过去!
差不多有一万只羊驼从顾南澈的心口踏过去,本来他跟洛九夜开玩笑,他想试探异能者作为狗对于恶鬼的忠诚,然后轻蔑嘲笑。
哪知,被正主当场撞见了。
空气从未如此死寂,就连洛九夜本人脸上也挂不住,他要去哪儿,他要去见德古拉,德古拉认识的戈蓝是谢知节的老娘。谢知节曾经暗算容倾,以游行对容倾痴迷的程度,对方的世界除了容倾,其他的就不是容倾。
“…………”
洛九夜保持沉默,“这件事,我……”
游行抻开洛九夜口袋东看西看,他饿了,想吃东西。
平时有事没事医院晃荡,他总在洛九夜跟舒遇的白大褂里搜罗吃的。
游行还当自己是从前湛海市快乐的小王八,直接问说:“有吃的吗?我饿了。”
洛九夜抬起头,神思复杂地望了眼游行,认真道:“回到原来的位置就不要这样对我亲近了……”他准备了太妃糖,递给游行,“没有价值,我也不需要。”
游行掏了太妃糖,继续在洛九夜的兜里翻翻找找,“我不会把你当狗看呢,你是人,我把你从一堆废人里救出来是希望你有个好的生活,你妻子被人抓走了,我当然会原谅你不听我的话呀——”
游行找出一颗旺仔牛奶糖,撕开后放到嘴里。
浓郁的奶香弥漫口腔,“恶鬼跟人是不同的,你不能因为认了我这个鬼王就觉得低正常的人类一等,相反,等污染过后,我会尽量帮你恢复人身,让你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顾南澈冷不丁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不知道老脸往哪里放,只好抱歉说:“对不起,我玩笑开过头了。”
游行扔给他一颗糖:“我这边,从来没有主人跟奴隶,我知道,自己没有当主人的资格,但也请你,尊重伪人恶魔与真正的恶魔。”
“他们都生活很辛苦,不要拿伤口撒盐吧,”游行对顾南澈说:“如果洛大哥可以选择的话,他应该很不愿意成为我这个鬼王的奴隶。恶魔种族之间,血统论非常沉重,我身上的桎梏被压了数年,直到我离开永宁乡才勉强接受,如果你自认为高人一等,我想容倾也不会愿意接受你。”
顾南澈好奇:“那你怎么回来永宁乡?怎么不去边境线待着?”
游行愣住,陷入沉思,手指了指图书馆大楼远处。
一条黑色的大蛇循循来到,它吐着血色信子,周围的天空变成灰白的暗色。
树叶刷拉作响,楼房砖瓦倾颓,掉落成渣。
顾南澈瞪大眼,目光如铜铃:“啊,污染物?怎么是污染物?”
洛九夜手叉腰,手盖住脸,朝顾南澈道:“把天使长喊过来,打个电话吧。”
顾南澈:“怎么可以!审判长怎么能杀掉污染物?!就算是恶魔魔力注入,也不行吧,这,这,这明显是变了异的史前怪物呀……我,我怎么能去打扰容倾呢。”
“辞了职,离开审判院,杀死污染物的责任就不归容倾管了呀,做人还是应该有道德跟良心一点,辞了职就没有必要替前公司负责,打工牛马的道理我还能不懂?!”
“前老板打电话让我给他发之前的报表,还是半夜三点,”顾南澈社畜样上身,气得要死,说:“不打!”
游行看见了,好心虚地摸鼻子,他觉得洛九夜说得蛮有道理。
以前湛海当杀怪物的社畜,丫的辛苦得要死,回公司连口热饭都没有也就算了,那个上司还抢你的功劳,还挤兑你。
目光稍微长远的上司还知道画个大饼,给社畜一点前进的动力。
是谓没有辛劳,也有苦劳。
游行说:“阿倾挺忙的,我哥家里待着,没时间出来处理这些事。”
洛九夜:“我怎么觉得污染物出现在永宁乡,并不是一件好事。”
游行:“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的啊,我都好久没回来啦,刚好我魔力溃散,还得养崽,可能,新任鬼王能够杀掉他吧,不过阿迟素来是不喜欢经手这些事的,额,可能,没死掉的游姝或者游溯回来自己的老家,可以稍微慰问一下。”
洛九夜:“…………”
顾南澈瞥了下游行肚子,“你真的有了,难道,裁员裁了大动脉,就是这种感觉吗?”
游行:“啊?”
顾南澈评价:“你看,湛海军队严防死守,堪堪堵住污染物,加上一个战力很高的你,污染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得亏容倾跟陆明曜的军事化管理,你说要是污染物走了,这毁掉的房屋,以及受伤的恶魔,怎么办呀……你是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游行:“应该不关我的事,我都不是永宁乡的君王了呀,现在实际掌权者是舒朴行,我能说上什么话?”
“刚我跟容倾从落日庄园回来,这个薄仇让我麻溜带着容倾走,否则再也不想给面子,我觉得舒朴行还是蛮过分的。”
“……”洛九夜隐约嗅到一丝不对劲,但是不敢确定:“确实挺过分的。”
“天啦,这么有眼不识珠?这领导是从哪个猪圈放出来的,难道只会躺着数钱吗?”顾南澈深深共情了容倾此时的困境,仿佛感同身受:“想想看,这去到一个地方因为表现优秀而被人排挤,这个世界上是不给有才华的人活路了?”
顾南澈说得激动,他大声慷慨激昂的时候,黎燃带着凌濛刚好也来了。
游行看到过去的朋友,心头高兴,但是没表现出来,倒是黎燃听了顾南澈的豪情状语,脸上的表情不免跟吃屎一样。他走到游行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凌濛主动对游行问好,简直是热情极了。
黎燃只觉得游行真是会收买人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是个男的都被他招走了魂。
游行不卑不亢,主动对黎燃打招呼:“您好,天使长先生。”
黎燃冷着脸,没回应。
游行当这种人是空气,也没搭理。
倒是凌濛上蹿下跳,他不相信,居然有人能看到鬼王的脸还能无动于衷,除非黎燃是个太监!
凌濛说:“你印堂发黑?不会在搞什么欲擒故纵,期待谁谁谁回来主动追你吧,没看到人家跟你打招呼了吗?你是不是在故意吸引谁的注意力?”
黎燃:“…………???”
“我,欲擒故纵?”黎燃哈了声,“你说我,你说我?”
凌濛一瞬怂了,退到游行身后,“这个,我,这个,我,那个,我……”
黎燃鼻子气歪,只好主动对游行打招呼:“鬼王你好。”
游行看都不看,拉个脸,“我不好,没工夫搭理你。”
面对游行的阴晴不定,黎燃简直是火冒三丈,他确定了,果然容倾就是被这小妖精迷惑了,不然怎么被训得跟巴浦洛夫的狗一样,非他不可呢?
就在这时,黎燃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他抬头一看,容倾站到樱花树下,正朝谁说这话,“过来,阿行……”
黎燃有些呆滞,他这位好友。
肤白如玉,春雪落下般的雪肤颜色,近看似飘散的云,远看是碎在地上的落英。
他几乎很少看到容倾这么笑得开怀,难道人间生活的这些年,终于得到了快乐吗?
因为自己的妹妹跟容倾一样白,黎燃恍惚间有种错觉,不爱说话的妹妹好了以后,或许也应当是这么温柔的颜色吧。
他刚这么想,一句话打破他的幻想。
游行冷冰冰说:“没空,你跟你老友叙旧就好了,我懒得搭理你。”
黎燃又看到了容倾伸出双臂,突然强行架住游行的手,打横抱小孩似的抱住他。
游行挣扎,容倾强行镇压,说:“老实点!”
容倾压住游行脑袋,手紧紧掌着游行脖颈,抱起他,同时朝他走来。容倾先是道歉,“不好意思,他没礼貌,少见多怪,你别有偏见。”
黎燃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传说中战力最高,实力最强的鬼王身体也是如此纤细。容倾已经是出了名的漂亮筋骨,抱起游行时却毫不费力,反而显出一点点体型差。
鬼王犹如一只幼鸟,栖居着。
似乎其他的人也见怪不怪,完全没有觉得这样子的拥抱有何不妥。
黎燃道:“你说了,我自然不会如何,但改变偏见,不可能。”
容倾:“污染物是他放出来的。”
黎燃:“…………”
“我……”黎燃唉了声:“我没有义务保护永宁乡。”
容倾刚打算说话,听到凌濛嚼棒棒糖的声音,解逢花默默跟在凌濛身后,隐在黑暗中的脸也晦涩不明。
容倾抱小孩似的抱住游行,“他没什么威胁力,就是做事情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要跟他讲道理,也不要不理他耍脸子,给点吃的就很好哄的。”
他掂了下游行,训他:“还不喊人。”
游行抿唇:“天使长哥哥好。”
这语气敷衍得上天,黎燃看到后,只觉得自己兄弟的脾气怕是磨得一点都没了。只好嗯了声,他也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游行面前,说:“没有别的,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买,但是你不能伤害谁。”
“……”游行冷哼:“我不吃甜的。”
黎燃想打人,“你——”
游行:“洛九夜,你跟黎燃走。”
黎燃刚欲说话,没想到S级异能定位者当即手放到腰上,恭敬朝黎燃鞠躬:“我姓洛,名九夜,听候差遣。”
“德古拉与岑然的确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游行闭嘴,“勉为其难帮你好了,可我不保证后果。”
黎燃震惊,心头突然对游行产生了情绪上的反转。
就在这时,解逢花开口破开某些外衣,他提醒黎燃说:“坑人的人多了去了,不论是兄弟,还是同僚,我觉得,都有可能。”
“灰烬之城,我是不去了。”
黎燃告别容倾时他依然在想这个问题,如若按照解逢花的提示,坑人的是同僚,那么容倾被坑,那就是前车之鉴。刚好最近谢知节一直求他,让他恢复他的职位。
从本质上来说,自己对于容倾也是有所忌惮的,第一是容倾毕竟是兄弟,纵使已经跟鬼王在一起,他仍然希望他曾经认识的最忠诚的战士朋友能够好好活下去。
曾经的凌雾与解逢花相继离开灰烬之城,离开神界,就剩自己一个人独守,是否,灰烬之城的管理者是有问题的呢?
黎燃没有想过背叛梵天,对于新领主,他认为可有可无。
第二,自己的妹妹。当他试图与梵天说,他要请些假期去寻找自己妹妹时,梵天旁敲侧击,说大局为重。
黎燃突然不想对梵天报告游行容倾的近况,他隐约注意到容倾头顶盘旋的白鸽。
第二天中午,他又给容倾打电话说下午一起在图书馆吃个饭,并且要让他把小朋友领主带过来。只要容倾控制住他,那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威胁。
毕竟是神谕大殿的领主。
此时此刻的前领主凌逐臣,是个棘手人物。
黎燃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思虑周全。
然而,神谕大殿凌逐臣乐开花,他就等着笑看疯狗互啄,别的他什么也不要。
在知道游行放出了镇压极北深渊的污染物,他的爱宠情况下。凌逐臣一连对着天空吹了一缸酒,连着劲儿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哈哈哈哈……”凌逐臣笑到直不起腰,笑声能喝酒呛死自己:“这就是被放出来的后果。”
“当个人不容易,”凌逐臣其实很佩服游行,极北深渊非人非鬼,早有无数人沉沦堕落,但是,身为恶魔的游行,没有吸过人类一滴血。纵使,吸取人类精气就是最快提升魔力的方式,只要瓦解自己的道德防线,不就行了?
凌逐臣说:“你现在应该被教导得很好,你早早学会了人类的爱,却没有学会怎么样友好对待自己。”
“当年那么湿冷的阴牢,没有一丝光,四处都黯淡了,我要把你哥哥容倾变为恶魔,你哥哥反过来给我谈条件,说我本性善良,不该是这样子,你心中有善,我信他,所以,最好给我一个公道啊……”
“我没有杀掉戈雅的亲人,我没有杀她的孩子,我没有。”
凌逐臣坐在孤寂的大殿,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是无辜的!我不是心甘情愿沦为恶魔!”凌逐臣对着天空道:“姐姐,我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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