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审判院有个会要开,一直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游行缓缓回神。
当恶魔回归,世界将无处安放,而这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愿望与责任。
他的愿望一直都非常简单,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自由的生存,只是似乎,这也很难。
如同感受到世界与他疏离,他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无法容忍容倾遭受磨难。
容倾杀恶魔,自始至终问心无愧,他们也自始至终,都问心无愧。
如果不是那杯酒,如果不是容千,或许很多的事都会不一样。
而那杯酒,却是莉莉丝蓄意暗算他,想让他当众出糗。
该如何评价莉莉丝与梵天?
一个无法容忍功高盖主,一个,无法容忍弟弟的存在,乃至于弟弟堕落为恶魔,不得已投降娘家人。
明明就是他们自私自利,他却反而成了最凶恶的人。
游行想了想,不对劲。
他其实不是生性淡薄的人,相反,挨呲必报。
他只是,不想容倾再担心他。
那是对他最好的人,他如何能以惊雨刀现世?
妖刀惊雨。
战力很强。
他无法被杀不死。
可游行身后,一片空荡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空荡荡。
他跟容倾在一起不算偷来的幸福,只是就真的很幸福。
但没有惊雨刀,他亦不是任何人。
世间,人人提起他的名字,闻风丧胆,还不如五旬老汉好听呢。
游行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在乎名声,不是鬼王如何令人景仰,而是,跟容倾在一起之后体会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
他学着如何去爱人,而他的孩子,他其实没养过他一天,但是他记得他的话。
他算是一个合格的家长吗?
并不是。
游行想了想,一度出神。
柳夏从镜子中看他,她觉得游行清冷昳丽,是很讨人心的长相,好接近,但是又不好接近。
她与容淮南自由恋爱,到如今已经是二十来年了。
她也看着游行长大,便问:“你傻了?来挑黑衬衫,你怎么了?”
游行愣了下,“我给容倾买几件好了……”
柳夏笑嘻嘻地掏出手机给儿子打视频,容倾接通了,柳夏兴奋地说话:“阿倾,快看快看,你想要什么?你媳妇儿给你买呢!”
游行脸红脖子臊,赶紧要走,容倾看到了就说,“别走,我跟你说说话。”
语气很柔,游行向来受不了容倾哄他,他整张脸都变成虾子,“没空!”
游行转身,恰巧碰到容倾本人,他撞到容倾,当即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怎么看都不熟。
容倾解释,“我不能来?”
“你不喜欢我来吗?”容倾不知道为啥,游行吧,只要一碰他,就跑,除非自愿,否则就像是一尾活鱼,溜到飞起。容倾以往都是武力镇压,游行就反抗,一边反抗一边认栽。
他悄声抱怨:“你妈在呢——”
“那是我们的妈,”容倾侧在他耳边说话,“骂我啊,不管用。”
游行性格要强,再度认栽,容倾举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这里是湛海,不是神界,不是地狱城。”容倾像是知道游行怕什么,他耐心地讲:“我跟你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说又如何?”
容倾很小声小声,非常非常小声地在游行耳畔说了一句话,游行脖子都要抻反了。
柳夏看到了这样子,就说:“你们狗狗祟祟,干什么呢?”
容倾游行马上各自甩开自己的手,容倾温柔说话:“妈妈。”
游行看容倾这狗样子就烦得死。
就变态。
搞他什么法子都用上了,生怕他不哭。
总之表面斯文温柔,内里就是个坏胚子。
游行还是拽,“就拉拉扯扯,逼话多。”
柳夏挺受不了游行这性子的,不过她喜欢!就喜欢拽屁小孩,不经逗。
她想容倾是个不上道的,笑着说:“哎呦,我怎么瞅着有人恨死我啊,阿倾,去试衣服。”
容倾:“?”
他没动。
游行真的给他买衣服了?
容倾惊奇,他看了看游行,游行被他这么一看,受不了。
游行不擅长表达感情,可他对容倾说:“你穿黑的,很好看。”
“我很喜欢。”
“你自己付钱,我看看就好。”游行板个脸,这么说到。
过了片刻,一个盘发的服务员小姐姐拉着一车黑衬衫对游行说:“先生,这是我们店全部的黑衬衫款式,我等会儿把发票给您。”
游行刹那脸红脖子粗,他闹了个大红脸,跟只活虾一样。
“不是,这不是我——”
容倾抿唇笑,开玩笑说:“好像被包养。”
游行当即要去捂住他那张嘴,他把容倾摁到墙上,咬牙:“你闭嘴!”
容倾声音柔柔的,也舒缓,“难道不是吗?”
“还是说,阿行想送给别人呢?”容倾手落落大方地搭在游行腰上,“嗯,不送给我也没关系,我能够接受的。”
游行脑子都要失智了,他可以忍受很多东西,但这种,是真尴尬。
“你闭嘴。”
“不可以。”容倾跟他面对面看着,“还是说,给我买的?”
“我很开心。”
游行心闹到不行,如坐针毡。
“你闭嘴。”
“听到没有?!”
游行跟容倾两个人这个样子被柳夏看到了,柳夏陪着微笑,心道得亏这里是私人店铺,她友情遣散服务员,对游行容倾说:“我去喝点东西,你们聊。”
容倾感觉游行害羞,他果断地捞着人的腰去了更衣室。
平素都是游行坐在他腿上 ,两个人黏黏糊糊说话,游行讲话总是贴着他脖颈,然后才讲真心话。要不就是床上被他要得很了,才求他些什么。
容倾靠在墙边,游行手搭他腰上,左看右看,东看西看,才非常别扭地讲了句:“是给你买的,不过你要给我钱,我要存小金库。”
“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游行实在找不到话,泄气,索性手放下来,瘫在容倾颈窝处,闷闷说:“别欺负我了,行不行?”
容倾心胀胀的,“哪种欺负?我又没做什么。”
他在游行耳边低声细语,“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还这么上道?真嫌弃我啊?”
游行别扭,亲了容倾脖颈一下,“那没有……就是想到你……”
容倾身体酥麻了下,他想,他也想他。
容倾捏游行的耳垂,揉了下,“你穿黑衬衫,给我看?”
“你老喜欢偷我衣服了,”容倾毫无犹豫地在他耳边恳求,“下次你发情期,穿这个,好不好?”
游行:“?”
他欲走,容倾却转身用手拦住他,他将游行控制在这方寸之地。
以往呢,要亲了。
今天他不想,他就想跟游行好好说说话,可他的要求会得到答应吗?
反正他不会放游行走,而游行也不会放开他,他又很想亲口听游行跟自己求爱。
他变态,他承认,他掌控欲强,他承认。
他要一点点挖开鬼王的心,让他永远只记得自己。
某种程度上,他才是依附于游行生存的菟丝花,他会绞杀他的宿主。
游行被逼到走投无路,他靠墙,容倾威胁他,“给我答案?嗯?”
游行眼神一瞬闪起锐利的光,他想了想,手推着容倾胸膛:“下下次!!”
容倾挑眉,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瞬,关了灯。
四周一片昏聩,游行被容倾罩住,他对游行说:“我说过什么?”
游行手抠着墙,他仰起头,被迫接受容倾的吻。
他脖颈生痛,容倾咬他,用力地咬他。
游行在刹那间生出绝望但甜美的快感。
痛,让他更痛一点。
容倾看他皱眉,亲吻无声无息温柔了,他手抚上游行红了的唇瓣,训他:“疼不知道说吗?”
游行咳咳几声,锤他肩膀:“会爽,干嘛要拒绝?”
容倾耳根子烧到痛,游行勾紧他脖子,贴他:“你好凶!”
容倾没否认,他摸游行的脸。
反正搞不懂,每次都想对他温柔点,到最后总会变成你死我活。
容倾叹息:“你真是个祖宗。”
游行挨了亲,感觉被骂了。
可他觉得,容倾在心疼自己。
游行讲:“我找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我,我,我——”
“你去死吧!”游行一边骂他,容倾听了,心里头舒服了点,反正也亲到了。
容倾嗯了声,“再抱一下。”
两个人腻歪了会儿就分开,但走出去时脸颊热意没有散去。
当他们走到店铺门口时,刚刚那个盘头发的女服务员跟他们说:“两位先生,柳女士,不见了。”
游行容倾纷纷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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