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落榻的酒店是凌晨时分。
脚踩雪发出沙沙的声响,游行沉湎于某种思绪,他其实想,如果对方率先说分手,他会是坦然答应的那一个。
责任到底是什么呢?
是成为鬼王负责地狱城管理的冷血杀手。
还是成为神之子,用神界的规则来约束自己?
他都不愿意,绝对不愿意。
但两者都不成为,那就只能在夹缝中生活。
并非他不负责任,如果可以,他也想,尽情潇洒地虚与委蛇。
可人的真心,永远是最重要的。
难道,自己错了吗?
强烈的情绪让游行一瞬心脏抽紧,他捂住自己的心,骨节攥到发白,最后难捱地蹲在地上。
容决容千,本身是错误的存在。
是证明他当初选择这条路错误的证明。
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他亦不是年少意气风发的高傲鬼王。
游行心里极端难受,但更难受的还在后面。
容倾没有跟着他走,他却看到了父亲的昔日好友——易盛。
易盛为人正直古板,对游行极为严格。
身为另外的神,易盛一身威严的军装,他用无情的声音对游行说道:“既然你已经错过一次,那么是不是该回神界了?”
易盛看他这个样子,望了望祭神殿高台,说:“不论你是何种身份,躲到哪里去,神殿高位,始终在等候着它的主人。当年成人礼,与你……”
易盛换了个说法,“你不得不亲自审判,背叛神界的天使。”
游行皱起眉。
如同天使不能生出**,玷污神之子的人……理应,受到惩罚。
祭神殿没有人镇压,一旦崩塌,又要毁灭多少的生命?
易盛说:“马上又是日蚀了。”
游行拧起眉,说:“叔叔,你应该知道,我当初与容倾不明不白发生亲密关系……”
“我怀孕的事情吧。”
易盛说:“嗯,我知道。”
“孩子长大了,即将成年。”游行道:“我还是那句话,给我的命运,我不要。我从来没承认过这个身份,我也不是神界中人。”
易盛负手转身:“你父亲是这个样子,你还是这个样子,难道你要一个年幼的孩子替你完成使命不成?!”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很多时候,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易盛痛心:“你非得逃离神界,有回去的机会你不要,如今你知道痛苦,那么当年,你任性的时候,想过今天的后果吗?!”
“容致书的儿子容倾,也是个好苗子。你们两情相悦,大可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做打算,非得闹出人命,”易盛说:“那么事到如今,你又要我怎么想?”
“你不要,”易盛对着游行破口大骂,“你当初从极北深渊回来,摧毁祭神殿,那你又干嘛不把神界都毁了?”
“说到底,你只想自己活得畅快。”
游行突然无力反驳,容倾无知无觉现身,他推了下易盛,易盛险些摔了个趔趄。
容倾掐着游行肩膀到自己怀里,骂说:“烦躁。”
游行感觉人来,反而安心了。
容倾看向易盛,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日游行要死,没看到你出来以身作则,如今日蚀会摧毁祭神殿,你倒是懂得趁虚而入,是看准游行好说话,是不是?!”
容倾手心当即现出刹雪刀,易盛看到了,说:“你诱拐神之子,我还说不得?”
“那又如何?”
“是游行弃祭神殿不顾,选择我。”容倾对易盛说:“你问,也是这样的答案。”
“不问,还是这样的答案。”
易盛说:“你老师谢鹤之死,究竟与谁有关,你真的当其他人不知道?”
容倾:“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假清高。”易盛负手,转身道:“你与游行都是一样年少轻狂,倘若,没有你父亲替你撑腰,你真以为,你能在湛海活得轻松自在?”
“抛妻弃子之辈,做了一两件好事,就想骗我跟游行回神界?”
易盛说:“容倾——”
“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易先生,我放不下。”容倾说:“我从来无父无母,我无愧于神界,无愧于天使长这个身份。是梵天与莉莉丝将我放在祭神台上审判,难道我废掉天使长的身份,拔掉翅膀,毁灭力量这个惩罚,还不够吗?”
易盛说:“我不能不为了神界考虑。这是游痕要承担的责任。”
“也是,游行应该承担的责任。”
游行说:“你说责任?那我儿子容千被梵天追杀,被莉莉丝在地狱城的赤水河害死,又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谢知节来洛城,安了几分好心?”游行待在游行怀中也不老实,“你个老不死的,你把我弄死,我也不会回去,除非我死。”
易盛眉心抽抽,只问:“此事当真?”
“谁骗谁是狗!”游行气大发了,“老不死的,你在神界的审判法庭是死了!容倾这桩事你眼睛瞎了,那莉莉丝谋害另外神之子的事情,你怎么不去说了?!”
“妈的!”游行恶狠狠地踩了一脚容倾,哐地抽出惊雨刀:“我现在就上祭神殿,我们都别活了!”
“老东西不替我做主,你拿我当冤大头。”
游行龇牙咧嘴:“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容倾不劝了。
他从前主打一个息事宁人,如今,谁爱去劝就去劝吧。
易盛到底是怕惊雨刀的,游行魔力与身体内的神之力叠加,遽然出手。
容倾皱起眉,心想,是的,以暴制暴。
可能他终究不敢去推翻那个曾经伤害自己的罪恶地方,曾经抛头颅洒热血也要维持的信仰。早就在老师死亡的那一刻,土崩瓦解。老师倾其一生,最后尸骨无存,自己连查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容倾想,查出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神界的天神掌握最高的权力,而他不能够让游行替自己以身犯险。
他自己都是那副模样,又如何,让他遭受折磨。
容倾心中难受,许是想起了难言的过去。
他寂寞地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下,游行曾经像他控诉自己会不会杀掉他。
可就像那个害怕的结局一样,他回到神界,接受审判,终究,是要承担……罪孽的。
他不该去碰那个孩子。
也不会有,容千的死亡。
易盛同样抽出武器怼住游行的惊雨刀,说:“容倾父亲生病了,我来喊他回去看看。”
“洛城交给谢知节就行了。”易盛坚定说:“谢知节亦是个负责任的人。”
游行简直气笑,他放轻力道,好笑说:“生病,怎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现在生病啊?”
“况且,容倾是受自己父母委托来到洛城给亚瑟王的孙女治病,”游行说:“易盛,你们这些神界的狗腿子就别想吃人了。”
易盛皱眉,“……话我已经带到,回不回去,是容倾的问题。”
容倾听到易盛这样讲,“明天吧。”
“……”易盛拧起眉,“这可是你说的。”
“只不过我的亲生儿子在洛城,”容倾笑着对易盛说:“我另外一个孩子容千可是被莉莉丝伤害过,我回神界看我父亲,可以,你把谢知节带回神界。”
易盛:“…………”
“容倾。”易盛无可奈何,“我暂时留在洛城,过几日我亲自带你们两个回去。”
风大了,游行把自己的伞递给易盛,说:“我还是那句话,神界无法容纳容倾,我也无法容纳神界。只会遵守规则的人,迟早会被规则玩死,易叔叔,你还要几个牺牲者?”
易盛无动于衷,“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块土地无论多么肮脏,我势必都要守好它,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任何错误,我会把它纠正,只要你——拿出证据。”
游行想法稍稍改变了下。
神界还没玩完。
他想了想,容倾也看向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
是的,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真的很多。
送走易盛后,游行回到落榻的酒店,洗完了澡,他穿着睡袍,在衣柜面前挑挑拣拣。
游行心烦气躁,他想,有时候,容倾看似是低头的那个,其实,他一直被容倾牵着鼻子走。
从他嘴里,套得出几句真心话?
倒也不是怀疑他不爱他,只是很罕见地,在这段关系里,得不到救赎。
他像飘萍,孤注一掷,无处落地生根。
游行想了想,心中郁闷,他挑了件容倾的黑衬衫穿了。
当熨帖的温度传来,游行心道,不说话的衬衫比起沉默寡言的人,更加安心。
容倾洗了个热水澡,他也在想自己跟父母的关系问题,在想,死去的母亲跟死去的孩子。
当他出来,便看到游行穿着他的黑衬衫,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游行身形小他一号,衬衫刚好罩住他的屁股。
容倾擦头发,默不作声别开眼睛,轻轻问:“人在这里,又偷我衣服做什么,我都没衣服穿了。”
游行:“死人比活人好用。”
“…………”
容倾坐到沙发上,他甩掉毛巾到沙发上,手扯过游行的手腕。
头发还微湿,湿气擦过游行手腕,令游行不悦,说:“你干嘛呀——”
游行发现容倾洗完澡把制服又给穿上了。
容倾倾身嗅了嗅游行发间的味道,手很自然地从大腿处往腰上滑,很快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颤抖。
容倾说:“怎么还是这么生涩?”
游行坐他腿上,手臂揽住他的脖子,脸蹭他的,叹息说:“我真的不是有什么责任心的人,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我真的不是什么很强悍的人。神界,我管不了,鬼王,我当不了。”游行黏糊着往容倾怀里靠。他跟容倾早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可他依旧害怕跟容倾亲密。
犹记得第一次,他双手撑着容倾的胸膛,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求他,不要弄在里面。
但他摁住他的肚子,威逼他,说:“生我的小孩,好不好?”
“是不是这样玷污你,你就不会是我最讨厌的神?”
尽管,他们互相彼此喜欢,可他真的被吓到……
王座的背后,就是一尊尊睁开眼睛的天使与魔鬼的雕像,头上长满蛇的恶女,亦或者,浑身上下发出圣光的善良神。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承受着身上人无力的占有,而他无法对任何人控诉。
因为,他就是至高无上的神。
也是,蛊惑人心的恶鬼。
容倾还穿着那身笔挺制服,容颜欺霜赛雪。
他的汗水滴到他的眼眶里,他亲他,他手揽着他的脖子,在绝望与极端的痛苦中,感受着灭顶的欢愉。
他终究,是很胆小的。
游行又哭了,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到容倾颈侧。
他呜呜呜地大声哭,求容倾:“你别扔了我。”
可容倾,情绪也到了某个临界点。
到底,占有游行,对不对?
鬼王倾城绝色,神明毫无人性。
他很早以前,就封闭了自己的情感。
他容倾,是个无情的人。
他唯一的情绪,被游行日夜牵动。
他毁了神,也毁了,神之子的一生。
对,他恨不得将所有人拖下地狱。
容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静静,可游行的哭声一次又一次鞭笞他,他不想哄了,不想忍受内心的这份折磨了,不想……
过了好几分钟,容倾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抱起人,一脚踹翻茶几。
容倾带着人,直飞祭神殿。
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往事重演,又如何呢?又如何呢?
游行感觉不对劲,他裤子都没穿,忙不哭了,说:“你干什么?”
容倾皱眉,应该无法对游行温柔的,可他声音柔情到要死:“去祭神殿,睡你。”
游行悚然一惊,“你疯了?!”
容倾嗤笑,他贴着游行耳畔说:“我没疯,神最可恶,不是吗?”
游行想容倾怪怪的,他最近也老实啊,没去杀人放火,难道出头也不行了?
两个人还没出窗口,游行哄他:“我冷。”
容倾:“乖,等会儿就不冷了。”
“…………”
游行:“我不想怀孕,你别逼我了……我不回祭神殿,怎么跟你说不清了,你有完没完啊——”他伸出手,去解容倾皮带。
咔哒一声响,游行脸皱成苦瓜,骂他:“你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我不伺候你,我不讨好你,”游行说:“我不给你生孩子。”
游行直接揪住容倾。
容倾情绪暂时压下,半途赶去祭神殿的想法被愣生生截住,他盯着游行的脸,看他半情愿又羞耻的样子,扯开嘴笑:“本事倒不小。”
游行脸臭得更厉害,“我没本事,怎么钓得到你啊。”
“有些人,我早就说了,道貌岸然——”游行报复他,又说:“你就是个畜生。”
容倾脸红了,说:“是,我不否认。”
“可你这种脾气,是我眼瞎,不然我才不会看上你。”容倾咬牙切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脾气真的很差,这么拽,只知道惹事吗?!”
“……你……”游行肩膀被容倾搂过去,容倾捏住他柔韧的腰。
游行手压着窗户的栏杆,他往下看,是明亮的万家灯火。
容倾扯了扯游行的黑衬衫,手箍住游行的肩膀。
他盯住游行的后背,拱起的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容倾胸膛贴住游行后背,在他耳畔吹气,说:“叫哥哥。”
“我不叫——!!!”
楼顶的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游行的声音分贝几乎压过它:“畜生,你就是毁了我的畜生,你别不承认,你有本事,就别负责!”
“我真的恨死自己对你予取予求,你要什么没有?”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别人想求我,都得排十里路呢!”
容倾只解开皮带,他听着游行控诉他,可动作是丝毫不怜惜的。
自打他们两个在湛海生活,游行要什么,他都给,岂是一个亲生父亲的朋友说几句话就能撼动的?
“哼!”容倾笑。
游行依然紧张,让他寸步难行。
容倾皱眉,说:“没白养你,还知道护犊子。”
游行攥住栏杆的手骨节发白,容倾慢慢抚上,温柔哄他:“我就是有点生气,我不是说不处理谢知节的事情,只是你从来不老实,动不动杀人放火,我怎么有那么多心思管你的事呀?”
游行咬唇,开始反省,说:“可、可我……最近挺老实的呀……——你!”
“你个混犊子。”
“畜生。”
“滚开!”
“妈妈——”
“我杀了你!”
游行心里骂了一百句,可都没敢骂出口。
容倾缓慢弄他,对他说:“你敢出声,全世界都听得到你在做什么。”
“我就会在这里,管教你。”
容倾的手就压在栏杆前,他没好过到哪里去。
游行变着法报复回去。
他对游行说:“报复我啊?嗯?”
游行咬住他的手,说:“我一定杀了你!”
容倾冷哼,“你敢吗?你很喜欢我,你真的舍得对我动手吗?”
“也是,驰名双标,你对迟言允,真的很客气。”容倾重重惩罚游行,说:“现在才割席,是不是晚了点?”
游行胸膛起伏。
黑发沾湿在他皙白的额头上,一缕一缕。
他此时,像是四月盛开在雨季的桃花枝,发润潮湿。
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像是雷阵雨。
汗水变成溪流,淌在心口中央,雷破开彼此桎梏的心脏。
游行说:“该死的混蛋,王八,你从来都不对我说,我怎么去猜你想法?”
容倾好笑:“我告诉你,我对谁伸冤都没用。”
游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游行的手几乎要把栏杆捏碎了。容倾想了想,他手掐住游行的下颌,他上前去亲他。游行张开嘴,黑发濡湿,去接受恋人汗津津的吻。
游行说:“哄你好难。”
容倾嘴硬:“你不老实。”
游行气笑:“呵,嘴硬——!”
“浑身上下,只有嘴硬。”
“王八蛋——狗东西——”
容倾没说话,他后来解开了游行的衬衫扣子,俯下身去亲游行的腹部,冷静说:“你再说一遍?”
游行一脚蹬开他,拔腿就跑。
可半路又被黑心肝的容倾给捉回来,老老实实在浴室挨了一顿几乎溺闭的亲吻。
·
是日清晨。
长空坠雪,天地一片银白。
游行趴在床上,整个身体压在容倾身上不放,他才说:“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谈心都是在床上?”
容倾起来,他看游行,恹恹的。
只好说:“你倒是不炸毛骂我,试试看啊?”
“你这拽性子,”容倾感慨,他伸出手,抚摸游行的脖颈,说:“好老婆。”
游行觑他:“有病。”
他爬起来。
其实没错,两个人也就是这个关系了。
他俩,吵不会大吵,但彼此三观一致,都不太喜欢神界,不喜欢虚伪的东西。
游行去刷牙,他拿牙刷出来,踹开门,手叉腰问容倾,说:“狗东西,你别玩脱了啊,老子还得替你垫背,我的好日子没有了,你别想好过。”
容倾语气温温柔柔,说:“你还会管我?你都不关心我。”
“你对那个球,比对我上心。”
“怎么可能!”游行说:“别发癫,你个小心眼的。”
容倾摸不到游行,就只好摸枕头,他想了想,拨通了白潋的电话。
白潋说:“负责跟踪冥夜的人找到他的住处了,我刚跟埃蒙德通上电话,他会注意好提修斯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会向我们的人报告。”
容倾:“魔法书不重要,只是这个冥夜,必须活捉,我怀疑,他与当年我母亲的死,有不可告人的干系。”
“哎,信息太少了。”
“我连我母亲是哪个地方的人都不清楚。”容倾叹息:“白潋,我有点头痛。”
白潋说:“哦,我想起来一件事,我父亲在湛海当财政司长时,他与湛海的凌院长相熟,凌院长对他说,他当年,是从神界回来的,他以前……毕竟凌院长也是医生嘛……”
容倾骤然想起,前些日子白潋父亲的账本还在自己手上。
他起身,去到行李箱里翻找东西。
容倾翻出账本,说:“我先挂了,盯好冥夜。”
容倾打个赤脚。
之前就一直没时间好好来得及看这个账本。
这个账本是白潋父亲持有,难道,这个账本会跟白潋的死有另外一层关系吗?
容倾等不及去问凌雾,可他忍住了,他暂时不想给凌雾添麻烦。
当游行踩赤脚出来,他骤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这不是地狱城的图书馆才有的纸张吗?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容倾问他:“我母亲洛佳期难道知道莉莉丝的什么秘密吗?”
游行说:“一些关键的东西得拿到地狱城,比如这种纸张,得用赤水河的水才能显现出信息。”
“容倾,”游行无奈:“你母亲,怕是因为我母亲的事情才遭劫。”
“抱歉。”
容倾叹气:“我母亲只有名字,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以前不敢去调查,现在根本是毫无头绪。”
游行想起自己忠实的下属洛九夜,他往楼下一看。
几分钟后,洛九夜风尘仆仆,出现在游行身前。
游行摆谱,“你姓洛,过去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洛九夜:“夫人跟先生还没醒,你先干好你的事,不然,没门。”
游行:“老头子让你保护我,让你听我的,你活腻歪了?”
洛九夜:“事不过三,我对于天使的事情,一概不搭理,这是我的基本行事准则。”
“你怎么不去死呢?”游行坐下来,看他:“帮我打个电话给叔叔。”
“你是要去容城?”洛九夜说:“城主说了,你一日不回归地狱城,地狱城无主,他就——”
游行:“我明天就杀老头,你再说一句地狱城试试看?”
洛九夜说:“戈先生,让你单独去容城。”
游行呵了声:“想把我绑起来,不掺和这些事啊,可以啊,戈未来找我。”
“不然湛海冰封,容城洛城冰冻,这谁能解决啊?”游行耍无赖,把自己的腿翘……他歪了身体,靠在抱枕上,说:“老头都没力量了,怎么救啊?”
“靠天?”
游行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冻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洛九夜被迫联络戈未。
戈未勉强笑,一脸不悦。
游行突然嘴甜:“叔叔——”
戈未顿了下,喊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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