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海。
白兰特左顾右盼,偷摸着进了一家蛋糕店。
他先狗狗祟祟偷了块面包,愤而咬下。
他避开了店员的巡查,嘴角嚼动面包的同时心中还有巨大的不甘心。
高大的白兰特走到屋外,他望着远方的教堂尖塔。
口中的面包变成了干涩的甜味,腻味到炸,也不知道是什么品味的人,才会吃这种面包。
白兰特把面包扔了,过了会儿,店员看到他了,说:“你干什么?!”
白兰特站到人家店门口吃东西。
这地方没人认识他,他也爱装,说:“抱歉,女士,我实在是饿了,我从隔壁冰冻的洛城过来,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吗?”
店员穿着工服,问:“你没给钱——”
白兰特朝店员吹了口气,一段金色铭文打入店员脑海,他昏了过去。白兰特扶住男店员,扒了他的衣服,自己换上。之后几分钟,他把店员塞到柜台底下,拿胶带封了口,再踹了一脚。
白兰特想废物一个。
周边他转了很久,他发现湛海市的审判院院长会在周一来这家店订牛奶,最近容决住在这个人家里,好不快活。他也得知,容决是恶魔,拥有强大的魔力,可他不能吃人类的甜食。以前在洛城王室都没发现,容决居然都是吃特制的面包。
白兰特死死地拿绳子绑住店员的四肢,像裹成一匹皮革尸一样捆死了,压实了!
他笑起,眼神如森罗地狱的王八恶鬼。
几分钟后,白兰特戴上口罩跟帽子,送了面包跟牛奶去了容家。
容决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糯米团子容千趴在容决旁边的枕头上,好不惬意地剥瓜子,剥一颗往哥哥嘴里送一颗。
容决脊柱跟沙发贴合了,脸上完全是自得满意。他手指拼命搓手机屏幕,张开嘴。容千甩手拍他一巴掌。容决脸被扎了下,赶紧起来,说:“你干嘛?”
“我不给你干活,妈妈都没让我干活——”
“我是你哥。”
“你是大爷。”
“我来湛海你还不高兴?”容决翻了个身,长长叹息,有爹妈就是好得很啊。
亲妈,有钱,洛城财政问题完美解决!
亲爸,颜好,会哄妈妈,自从他来了这边跟妈妈一起解决冰冻,胡嫚珊都不骂他了。
不过好像怎么都是妈妈大包大揽?
容决迷瞪,揪容千领子,说:“你说,容倾到底有什么用?”
容千一脚蹬了容决下巴。
这点力道对容决是挠痒痒,他捏住团子,说:“你脾气也挺像他的。”
容千说:“……都是亲妈了,你不也是一样吗?”
容决想了想,“我好饿,你不是说要喝牛奶吗?”
“嗯,喝吧。”
屋外的白兰特站到另外一栋楼的高处,他拿望远镜俯视观望。
容决搬了牛奶进去。
他拿刀子划开纸箱,开了一瓶递给容千。容千欢欢喜喜,摇头晃脑,随即露出皱眉的表情。容决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掺着柠檬汽水的甜。
白兰特看到了心中不爽,他猛地拔下望远镜,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方向。
容决拆了面包要吃。
此时,容倾家的门骤然被舒时踢开,容决一口咬下去,扑腾一声!
舒时惊呼你给我闭嘴!
舒时眼睁睁看着容决侧倒在地,陷入昏迷。
周媚绕着牛奶走来走去,容千眼睛红了,嚎了声:“姨姨。”
“我哥哥怎么了?”容千害怕得去抓容决的手,去碰他的鼻息,结果吓他一跳,容决为什么没呼吸了?
舒时嚎叫:“惨了惨了,我又要挨骂了。”
“这可怎么办啊,”舒时连忙朝容决眉心一点,他看到周媚趴到面包旁嗅了嗅,说:“这是巫师专门用来驯服恶魔的圣水,马上找容倾回来,否则这娃怕是废了,他还没成年,抵挡不住腐蚀的。”
舒时想肯定要挨骂,他也顾不得许多。
游行讨厌这个娃不是一天两天,捏鼻子给娃处理洛城的事情已经要去了半条命。
周媚说:“当年的容倾对付恶魔是以驯化出名,你与其挨鬼王的骂不如找真正能净化一切邪祟的容倾。”
“时至今日我都觉得容倾与神界格格不入,” 周媚道:“当年你应该要被杀死的吧。”
舒时嗯了声:“容倾人很不错的,神界配不上他。”
“对对对,找他爸。”
“只不过容倾比游行更加讨厌容决,”舒时一把掐住容千到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说:“你爸对你真的好,换别人,得轮回好几世呢!”
容千啪嗒啪嗒要掉金豆子,眼睛看向周媚,“姨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媚最近收到了芙芙给她做的曲奇饼,卖相丑点,可芙芙跟应折尽一家子是真的不嫌弃她从前对周沐雨做的事。小姑娘也非常大方,带她去自己家里玩。自从远离了孙莫凡后精神焕发,她跟父亲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周媚说:“姨姨带你去找芙芙玩。”
容千略微难过,眉头微微蹙起,“姨姨,我是不是永远不会长大了?”
周媚瞧容千在舒时胸前口袋里露出半张好奇的脸,心想这舒时真的挺爱孩子的。
“问你妈,姨姨陪你去找芙芙。”
这么一句,容千露出笑容。
周媚瞪了眼舒时,眼瞅他打电话。
她本人则是走到容决身边,眯起眼睛。
狐媚的一抹眼尾挑起,周媚跟只猫一样炸毛。
她搓圆自己的脸。
都说狐生九命,害人者,一命偿一命。
九尾狐无端,生来不是九天星辰的明月,好在命贱但活得长。
周媚扯了自己一条滚蓬狐尾,露出妖媚的笑。
狐狸化妖,声声慢似的轻吟。
容决感觉自己走到奈何桥,周边都是长满雾的迷雾森林。
他迷路了,有人唤他:“容决,你妈在等你。”
容决说:“不可能!我妈都恨我恨得要死,我想把魔力还给他啊——”
周媚呼唤:“孩子,容千在等你,你弟弟在等你。”
容千醒来,惶然吐出一口心头血,再度昏倒。
周媚听舒时讲:“嗯,快点过来吧,我们等着你。”
·
临近六点,游行还躺床上睡着。
他酣睡在容倾怀里。容倾搂着他,迷迷糊糊接电话,内容不限于说你儿子要死了,赶紧从温柔乡滚回来,又说暂时处理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容倾十多个小时没睡。
游行勾着他找不着北,容倾兴致上来,摁着游行好多次。
美人呜咽落泪,他嘴唇贴着游行眼角,近乎迷恋地再度重复问他,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游行身体苦兮兮地挨在容倾跟冰冷的墙中间。
容倾这个王八蛋,哪里改了?
他不说,容倾捏他肩膀,小心翼翼但诚恳地撒娇,说告诉我嘛,我很好奇。
游行要掉眼泪,偏偏眼睫都是潮湿的雾气,脸也是粉苹果附身。
他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容倾。
容倾高挑的身形,雪一样的肤色,冰雪一般的人。
他感觉,容倾一如往昔,充满着变态的霸道跟占有欲,但总有出乎意料的温柔。
某一瞬,游行望见神殿后的佛龛。
慈悲的佛像面容宁静祥和,永远包裹着温柔的颜色。如同很多人,包括他,都有守护天使。当他渴求天使保护他,现实却像利刃一般凿了过来,让他心脏发疼。
就这么晃神的片刻。
容倾捏他下巴,抬起来,吻下去。
他说话声音又凶又恶,手也捏到了游行的胸口。
游行委屈地呜咽一声,他听容倾讲:“你到底说不说?”
他要说什么呢,该说什么呢,他好怕惹这个人生气呀。
游行眉心皱起,容倾与他深吻。他痛苦地闭眼,近乎狂恋地攫取着游行肺中的空气,反反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呢,为什么仍旧如此不安,为什么还是会在深渊中窥见属于自己罪恶的灵魂,为什么还是在不安与心痛中游走。
他第一眼看到他,心就痛到不行。
钝刀子割,快刀子磨。他看到他,心就发痛,发紧,难以呼吸。
他的心,一直都是一抽一抽地疼。
他看到他,只有满心的委屈。
神从不帮他实现他的愿望。
他才不是没有人爱的人。
容倾强迫游行腰腹跟自己贴得紧紧,他手碰住游行的腰窝处,哄他,“再生一个,好不好?”
游行吃尽苦头,仍旧拒绝,“我不想当母亲,我是我,我不是谁的母亲,你,你好过分。”
容倾恍惚间望到湛蓝色的天空,耳边吹拂着海浪的风声。
他不属于海,却是在海上降生的。
容倾听他求饶,没放过他。
游行哭得越凶呢,只会引起他更加残忍的施虐欲,他从不对游行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
游行除了自己,爱不上别人。只有他,能够把他送上天堂。
容倾心底是有点抱歉的,后来游行双腿缠着他的腰,说:“自己要是怀崽了,你就不会疼我了。你普度众生,却从没有正式怜悯过我。”
容倾说:“不可能,你不要有病。”
“养你这个小宝宝都够烦了,还生二胎,算了吧,儿子除了吃老子,就是垃圾。”
游行空前地跟容倾达成一致意见,纷纷觉得孩子就是讨债鬼。
可他一身反骨,非得逼着容倾……弄进去。
容倾想了想,亲了下去。
游行睡了好久好久,直到晚上七八点,他悠悠转醒,脑子郁结。
身体的魔力是暴涨的,精神头是萎靡的。
他起身,其实感觉王八蛋还钳着他的腰。
游行知道,自己是个魅魔,是一个,某需求非常强的人。
虽然仍然有对于自己这种体质的厌恶,可他……
游行岔了思路,刻意不去想,又躺床上了。
游行拿手机,觉得床太软,翻了身,把腿夹被子里。
他刷微博,看了下常看的po主,大大方方刷容倾的卡,给自己买了一箱暴辣火鸡面。
游行想了下嘴麻跟口腔溃疡,大惊,再度退款。
容倾听过到他翻来覆去的哎呦声,他从浴室出来,讲说:“回神界?”
“……”游行脸上疑惑:“我要不要吃辣的?”
“我给你买点甜的?”游行开玩笑:“反正都刷你的钱,太辣了,肠胃受不了。”
容倾穿好黑衬衫跟制服外套。
游行眼尾瞥了眼容倾,这会儿不老实了。
要不都说人为什么都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呢?就容倾这身板,穿制服就很帅啊……
第一眼看上他是颜好,第二是高岭之花他很清楚,那就是……嘴硬跟口嫌体直。
两个人也互相斗嘴跟嘴炮,容倾这个人呀,脸一直都是红的。
游行抬了眼,容倾也看游行,仿佛被抓包,他耳根子还是红红的,说:“这么多年,你就看不腻吗?”
“成天对着我这张臭脸,这么黏我,都不腻歪?”
游行:“没想过这个问题,好看就是好看,美人就是美人,我喜欢你就是我喜欢你。”
“我没把你囚禁算不错了。”游行认真道:“我是不想把你关铁笼里的,比起毁灭,我更希望你自由。你说得没错,你的确是我的信仰,你身上有我求之不得的圣洁与高贵……”
“有些东西,不是说身为神就有,而是一些本质。”
“懂我讲的吗?”
容倾:“……囚禁?”
“你,你,你……”容倾哑口无言,“你真实想法?”
“对啊,”游行愣住:“有什么问题吗?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抢过来啊,但看你是天使,我不想毁坏一朵花,所以还是养着吧,但养着养着,变成你养我了。”
“你是个合格的兄长跟监护人。”
游行说:“喏——”
游行甩给容倾一根棒棒糖,问:“现在几点?”
容倾从不迟到,他倒是问游行了,“你怎么解决你迟到的问题呢?”
“你怎么送我回神界?以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去牺牲,去给祭神殿的那些人做嫁衣的。”
游行知道,容倾不让他干这干那。
因为自己总是很过分,喜欢破釜沉舟。
容倾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暂时看不见我了,你记着……”
“算了,不要你记。”容倾叹了口气,摸他的脸。
游行站起来,手去勾容倾脖子,大声说:“我当然去找你啊,你在哪,我在哪儿。”
容倾拍他屁股,他放游行到自己腿上,非常认真说:“你长大了。”
他亲游行额头,嘴唇温温的。
容倾说:“我随你回去。”
游行得了他这么一句,心头却是酸酸的。
他哥哥容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只是这么一句随他回去,要付出多少的勇气?
游行亲他的脸,说:“阿姨跟容叔叔对你,真的是没话讲。”
“你都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游行劝他:“别难过,你难过,我也不开心。”
容倾坐到床边,整个头低低地垂下去,他握住游行的手,注意力也落到游行手背上面,人久久出神。
“没什么,”容倾头垂得很低:“我跟神界,生性不和。”
“阿行,会不会觉得我没骨气?”
“我不是很有勇气的人。”容倾笑了笑,带点难堪:“我是个懦夫,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无法释怀,我最亲的人,居然会这么对我。”
容倾声音沉郁:“我知道容致书有苦衷,我真的恨死了他的苦衷,在他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游行赶忙去亲他,他堵着容倾的嘴,喃喃说:“我现在是你最亲的人啦,况且,我们还有一对双胞胎,他们都很爱你。”
容倾挠他腰痒痒,恶声恶气,“闭嘴,你给我老实点!”
“不听话的东西。”容倾手重重抱紧他怀中的宝贝,还嘴硬,说:“没白养你,你好歹不是白眼狼。”
游行:“我不是小孩!你要把我当抱枕抱到什么时候?!”
“……”容倾如实说:“我解闷的抱枕在湛海。”
“听说,容决吃了面包,被毒死了。”
“这还不是轮回讨债鬼?要薅我羊毛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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