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齐齐坐电梯下楼。
窗户外,黑鸦白鸽落稳电线杆头。
黑鸦叫嚷:“哇哇哇——”
白鸽出双入对,头靠一起,吻颈相对。
黑鸦:“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陈寂白开车来了,他注意到黑鸦错乱的叫声,摁下车窗,“嚯!牛!”
容倾带着藏在胸前口袋里的游行上车,他拉车门,坐好。
陈寂白跟容倾开玩笑,说:“黑鸦孤家寡人,审判长,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容倾:“有的人,生来就是孤僻狂。”
游行一哂,偷偷站起来,他站到陈寂白看不到的地方小口咬容倾的耳垂。
容倾生痛,嘶了声,“停。”
陈寂白好奇:“不停!违法呢,重新考驾照很贵的,我没钱呢。”
容倾无奈,“你跟你父亲仍然没联系?没断吧?”
“都是表面功夫,我爸喜欢那个小三的儿子多得很,我无所谓……”陈寂白迅速刹车,转了个大弯,耸耸肩,冷哼说:“想当年我妈死的时候,于繁这个货色,还算什么慈善家,没办法呀,审判长,我只能虚与委蛇咯……”
容倾手拄下巴,他望向车窗前方,从前视镜中看到陈寂白耳朵上挂着的有线白色耳机,说:“你听谁的歌?”
“随便点的……”陈寂白无意道:“唔,好像是什么爵士乐。”
“哦,虽然于繁人品不好,可她丈夫做的音乐还蛮好的,他以前可是索菲亚大教堂的乐师啊,审判长,有兴趣听一下吗?”
容倾打哈欠,“看你戴了好久这个耳机了,你妈妈送的?”
陈寂白:“yes……怎么说呢,于繁挣钱我爸就挣钱,我该高兴,可我又不高兴。”
“哎,无所谓了。”
“咦,游行呢,冷脸哭包还没回来的?”
游行嗖的从容倾领口探出头,“你说谁呢?!”
陈寂白哦了声:“你遭报应了?哎呀,上班跟你我享福,下了班看见你这样,我就想笑,你怎么这么可怜。”
游行:“呵呵。”
陈寂白踩刹车,“审判院到了,别忘了,替我舌战群儒,不然我就不当你的小迷弟了。”
“你这个样子,我把你送到咖啡厅当展示品,我肯定能讨很多赏钱。”
游行手捧着脸,“这个样子去不了哦。”
“奇怪,最近你们怎么都这么爱朝我开玩笑,以前我干活的时候,辛苦地要死,也没见你说两句好话。”
陈寂白摘下耳机,认真说:“可能墙倒众人推????”
游行:“?”
他抿唇,藏到容倾衣领里,没说话。
容倾打开车门下车,他恢复成了银白色的长发与冰蓝色的眼眸,陈寂白望了眼,说真好看,人类有你这样的天使就是福气。
陈寂白说我不想上去,在这里等你。
容倾点头,他信步走到审判庭门口,踏上了红毯。
此时,容倾手机铃声震动,先是审判庭庭长容瑾给容倾发信息,他对容倾解释说今天会开得比较长,想溜就趁早。
容倾穿过走廊,路过一棵树,他率先去找父亲容淮南。
中间容倾觉得这棵树长得还行,就停到此处,他捏了游行出来,让他去摘一朵洁白的花,他夸花朵像你。
花瓣是梨白色,当真衬人娇妍。
游行捧着比脸大的花朵,脸红红的,他打个喷嚏,说你真烦。
容倾对容瑾说我真不去,你就跟我爸说我来了,我走了,我妈会拿枪揍死我的。
可是真的不巧,容倾看游行抱着花吃劲的模样,他笑个半死时,柳不暇虎着脸从容倾审判路过。
容倾:“……”
游行:“哈哈。”
柳不暇面无表情,路过容倾身边时,抬手咔扣动了扳机,她对儿子说:“容倾——”
容倾皮紧,“妈妈。”
柳不暇手压到容倾脖子,微微笑,“审判庭下一次会议是半个月后,容瑾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叔叔游痕与恶魔成婚的消息,你赶快带着阿行去找能够解除你阿姨舒夏洛诅咒的恶龙卡洛,不然游痕被审判庭审判,就完了。”
容倾:“?”
“等等,妈,你不关心我吗?”容倾忙问:“我两年没回家了,你不问我吗?”
柳不暇掌拳轻轻咳嗽,“舒清澄,快来——”
柳不暇对儿子容倾哂笑,“大了不好玩,你不贴心,我不喜欢动不动生气,还小心眼的。”
容倾心头窝火,兀自生气,“你就知道这么说!我真的会生气。”
柳不暇笑眯眯,“话说,解逢花假扮的容芜两模两样,可他就是会哄我开心,你啊,别跟你爸爸对着干。”
过了片刻,容淮南走出来,他喊,“容倾!还不滚回来!你是不是偷偷放了凌雾天使长,我跟你叔叔容瑾两张嘴都说不出清了!”
“快点,出来解释一下。”
柳不暇拍拍儿子肩头,笑着说:“呐,你父亲来了。”
“你儿子舒泷霜因为调查索菲亚大教堂的德古拉伯爵才不见的,我合理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
“带上舒清澄——”
容倾赶紧笑,“好。”
舒清澄老远就看到了容倾,他猫腰跟上去,一边摆手对柳不暇说再见,美女姐姐。
他揣着大剪刀,心头甜滋滋想:等会儿,你们就抓瞎吧!!
“审判长,等等我——”
舒清澄大笑走到容倾面前,他掐了容倾身旁的花束,完全扔到地上。
游行一直全程听着这些人的对话,他当然若有所思,他不知道容倾把他变小的理由是什么,但这人了解自己的性子,如果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跟那头的容瑾拼命,并且当场掀翻审判庭的会议决断。
容倾胸前佩戴着自己父亲的金章。
昨晚起夜,他对着金章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其实一直不懂父亲非得留在湛海的理由是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懂。
就好像当初舒朴行让他登临王位,只是为了走过过场。
他怎么可能当傀儡?
游痕,还保留着原来的位置做什么呢?
难道不能想放手就放手?
他也不能理解容倾,为什么不能想放手就放手?
游行叹气,“唉,容倾,当螺丝钉的日子很好玩吗?”
容倾:“没办法,我其实很怕死。如果污染不能解决,会伤害到我的家人,舒清澄暂且不算在内,至少,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能忘本,也不想忘本。”
游行:“啊……好烦呀,为什么你不能想杀就杀,把污染物彻底杀死呢?杀不尽,赶不绝,我都感觉,我换了一辈子,还是一个无情的冷漠杀人机器。”
游行叹气的声音让舒清澄警觉,险些尖叫:“等一下,游行——”
就在这时,于繁擦过舒清澄,她说:“还不让开,这里不是异能者参与的地方。”
舒清澄昨晚听了顾南澈跟陈寂白的事儿,他当场开怼,“不是,什么叫不是异能者参与的地方,我们异能者保卫湛海……”
“你这正室的场合勾栏小气的作派!”
“你谁啊你,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于繁:“您好,让让。”
周围所有人目光看过来,热热闹闹。
舒清澄突然红脸,“不让!”
他指着于繁说:“你心虚了!你肯定心里有鬼!”
刚好池忱出来,他手上的金镯子熠熠闪光,晃到了游行的眼睛。
游行一愣一愣,只好侧到容倾耳畔偷偷讲,“好哥哥,这不是灰烬之城的款式吗,怎么,会有人类戴着?我之前可没有看到过有人类能够得到灰烬之城的黄金啊。”
容倾说:“说不定诅咒我们的魔女会在湛海,暗中窥伺,宝宝,乖一点啊。”
游行闹个大红脸,“不是偷偷叫吗?怎么现在叫?”
容倾:“乖宝宝真乖,我们去边境线旅游,找你凌叔叔一起逛海边,如何?”
游行晃着脚丫子,露出了阴沉的脸。
这会儿,池忱来到舒清澄面前,解释道:“清澄啊,没有事,妈,他才十几岁,别计较了。”
于繁:“好,我不计较。”
“我得去看看审判庭的花放好了没有。”
“妈妈慢走。”
池忱目送戴着细珍珠项链的人远去,他微微皱起眉。
舒清澄瞪着他:“我哥呢?你知道我哥去了哪里吗?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池忱用非常复杂的语气对舒清澄身旁的游行说话,“有人托我转告你,有无神者,迟言允是也。”
舒清澄:“你说什么鬼话呢!”
“神,我告诉你,”舒清澄认真道,“能够认真对待感情的人,就是神,能够保护自己家人的,就是神,你叽叽歪歪,你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人了吗?”
池忱抱起胳膊,摸了下金手镯,他摩挲着中指的银色婚戒,勉强道:“那当然没有,只不过,某位,我话带到了,请你,不要对我动手。”
游行捧花瓣,闻到了淡淡的香,他感觉池忱说话当真奇怪,莫非是跟迟言允闹掰了?
那不可能,迟言允这个人,表面云淡风轻,内地里不知道多嫉妒,能跟迟言允交朋友,这得花多大的心思?
游行:“……”
舒清澄看游行拉个脸,他替鬼王补充,“他说让你滚远一点。”
游行:“……闭嘴。”
舒清澄抿唇,“我错了嘛,你什么时候教我惊雨刀刀法?”
“下辈子。”
舒清澄:“舒清澄宝宝会有下辈子吗?”
游行感觉真是怪怪的。
明明他跟这孩子没相处过几天,对方却老是把他看作神明,他非常不习惯。
可是,他并不想让这一坨暴躁棉花难过,只好说:“有。”
舒清澄高兴,竖起大拇指,夸奖:“那冷脸哭包也是乖宝宝。”
“脆弱蝴蝶大小姐也是乖宝宝。”
“只有乖宝宝才能生出我这么乖的宝宝。”
容倾:“你说什么?”
舒清澄拔腿就跑,赶忙道:“我走了,我走了,我去找金色眼镜蛇。”
容倾闭眼:“……还真行!”
“真行啊!”
游行捧着脸,“我觉得可以。”
他当着池忱面说:“比如池忱你,就叫鬼火钢琴家!”
池忱曾经染了黄毛,去咖啡厅拉小提琴,结果因为黄毛太过出众,闹得咖啡厅求婚的客人当场退单,客人说拉小提琴的黄毛眼神杀气太重,结果池忱转眼就推荐自己,说自己会拉小提琴。本来嘛,他偷偷瞒着容倾跑出来,还被点了名,他啥都不会,只能屈辱地叫容倾过来。
回去之后!
大小姐狠狠抽他的屁股!
他一辈子都记得这茬!
因为魅魔发情期第一次也是这个点,所以他被·操了。
简直屈辱至极!
容倾说他很健康,怎么着都耐操,可以多惩罚一下。
“…………”
池忱冒鬼火,“看样子,我给你下药,下少了!”
游行眯眼,“我不计较你,我很大方,谁给你的药!”
池忱冷冷笑,“当然是神秘人啊,偌大个湛海,你想查出他,也得有这个本事!我就不告诉你,因为不知道是谁!”
“他指定要你的躯体,我觉得不行,所以……”
“一半一半,请你,日后,放言允一条生路,不论如何。”
容倾听了,他望着池忱手上的戒指,心头自然想到了池忱的父亲。
池忱的父亲池恩也是钢琴家,他娶了于繁为妻,婚后第五年,池恩从湛海在索菲亚大教堂消失了,随后数年,消失的人还有顾南澈的父亲顾院长。
关键就在于,岑然的父亲岑医生,也曾经是舒寒云的同事。
岑医生,消失了。
有谁在报复吗?
大抵,岑为也不知道,唯有死去的少女,时常与父亲来往第七医院的岑然,或许知道真相。
容倾:“好。”
池忱:“审判长言出必行,我当然高兴,你呢?”
游行笑:“不行,不可能,敏感音乐家,就是死。”
“不过不是我动手,而是他咎由自取。”
池忱重重叹气,“或许,你说得对。”
池忱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他走到车上时,陈寂白刚好倚在自己车门旁抽烟,他给池忱友好递了根,“我哥如何了?”
池忱点燃烟,呼出白色烟圈,语气也寂寥。
“就那样,”池忱掸烟灰,“呼——”
“陈寂白,冷脸哭包还跟你说什么了?”池忱感慨说:“不想干了,只想走,可我妈妈不让,没办法,我先说对不起。”
陈寂白甩掉烟:“你妈很贱,你懂吧?”
池忱说:“今天我父亲忌日,我被骂了,真是恶心奇怪。”
陈寂白:“外婆比较想你,去看下他?”
“也行,”池忱道:“我给姥姥买了点桃酥,你带过去给外公吧,让他们一起吃。”
“好。”
两个人絮叨,各回各家——
黑鸦绕着天空绕圈子,“啊!啊!啊!啊!啊!啊!”
容倾听到了,他好奇问:“他到底说什么呢?”
游行手捧着自己的脸,他思索大小姐怎么有空问这个,反问说:“你真想知道?”
“嗯,我认真的。”
游行清嗓子:“脆弱蝴蝶大小姐要老婆,脆弱蝴蝶大小姐要老婆——”
容倾手伸到自己左肩膀,掐住脸圆圆的游行,“闭嘴!”
游行:冷脸哭包??
容倾:脆弱蝴蝶大小姐???
……
[捂脸笑哭]难写,走感情有时候情绪泄洪,咔咔就是写,走剧情就卡,逻辑性很强的剧情一辈子都写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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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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