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春风拂面。
容倾大清早起来,他优哉游哉地戳睡到一旁的游行,指挥他说:“起来给我打领带。”
游行不伺候容倾,利落翻身,留一个圆圆后脑勺给天使长,回道:“没空,你爱去就去,我没空。”
容倾:“……?”
什么叫没空,骂他就有空了?
真娇贵。
容倾爬起来,他整理自己黑衬衫,不忘床边走一圈,绕到游行跟前时,还幼稚要死地说:“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阴影遮住游行。
游行警觉,当即睁眼,“你个活王八,你要死啊你!”
游行起床气特别大,他捏枕头朝容倾身上砸,“才几点,你有完没完,我不去,我不出门!”
容倾借势掰他手腕,他坐到床头,微微笑起,手也不轻不重去碰游行眼尾,擦一下,容倾慢慢低下头,非常主动地亲吻游行手腕内侧皮肤。
游行如遭雷劈,触电般放开,容倾掰了一会儿后松手,说:“我给你十分钟。”
游行马上翻身团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你十分钟哪里够?我才不帮你这种天使的忙,你又不给我钱,还穷,还会骗人,你就是吃白食的凤凰男吧,先把我骗得裤衩都不剩,然后又想利用美色诱惑我,你真没有理智。”
容倾略略沉顿,扬眉,展颜一笑。
他手放到自己的皮带上,咔哒松开扣子。
游行后背一凉,他转头,只见容倾已经抽出了皮带的小半截。
“…………”
游行腾地掀被子爬下床,他踩鞋哒哒地往浴室跑。
容倾看到了,他心虚摸鼻子,说:“不是,我只是换个衣服,你急什么?”
游行背靠着门,一双手捂紧自己砰砰跳的胸膛,双手交叠,骂道:“烦死了!”
他上前,去洗脸刷牙,抬首时,望到镜中面若桃李的自己。
游行一拳头砸墙上,半路怕疼又缩回。
他想,这什么世道?
首先,他是个男的。
第二,他就喜欢长得漂亮的。
第三,他是疯了吗?这不都天天看,有什么好逃的?
游行说服自己其实是心虚,可不知道为啥,一看到容倾这么招惹自己就烦得要死。
什么心机婊,白莲花,最讨厌了。
游行快速收拾自己,他木脸打开门,可出了门,对于他而言,更刺激的来了。
容倾粗略看他一眼,他手指从领口往上一颗又一颗解着扣子。
脖子上一道好长的红痕如此鲜明,刺着游行的眼睛,容倾轻轻对他说:“你知道的,医者不自医,你力气真的很重,不来给我涂点药吗?”
游行警惕着,他无声走到抽屉前,拿出红霉素软膏。
可他摸到一个扁扁的东西,还以为是啥呢……
游行扯嘴看,拿过来瞧。
结果是——byt!!
游行如遭雷击,深深呼吸一口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
游行合拢抽屉,烦躁挪到容倾跟前,他慢悠悠坐容倾腿上。容倾搂过他,手不老实从游行下摆摸进去,碰游行的腰,他瞥见游行手中的套,说:“我爸的,我不喜欢用这玩意儿。”
游行:“你给我闭嘴!”
容倾奇怪:“啊,你会忌讳啊,我还以为……”
游行拿手捂住他的嘴:“闭嘴。”
容倾垂眸,呼吸一顿。
此时一汪绵软的心绪在怀,他搂到游行细腰,让他倒在自己身上,还扶着他的脖颈:“可可爱爱。”
游行没辩驳,他小心挖药膏,用心涂到容倾颈口,说:“破相了就不好看了。”
“你才知道啊?”容倾亲亲游行耳垂,越抱越紧:“让我亲一下,让我抱一下。”
游行没准,他涂了药就干脆下去,一分一秒多的都不给容倾。
游行手摁到天使长肩膀,靠他耳畔,压低嗓音说:“别给脸不要脸。”
容倾一脸无辜,“小宝贝这么对我,真的好吗?”
游行顿了下,他愣愣看着容倾。
刚好,屋外烧白的日光映在容倾沉寂的眼眸,看上去,好似长风揽月时,令人难以忘怀的星夜。
容倾感觉到了游行身上的香气,他无端地别开脸,去看窗外。
恰逢,楼下围栏外一棵枯掉的老树冒出翠绿的芽。
或许是曾经嬉闹的预言得到印证,或许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平静与安宁。
容倾去碰游行的肚子,“脾气这么大,真的是因为它吗?”
游行直言不讳:“我不喜欢工作,我恶心周末还要陪你去应酬,但凡我不喜欢的,你不能要求我。”
容倾想了下,“枯木逢春,我真宠得你无法无天。”
他手覆到游行后脖颈,把他变小,揣到自己胸前口袋,放好了。
其实,不论怎么样都无所谓。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恰如母亲日记中写到,她给自己取名容倾,是一见倾心的倾,而不是,倾塌的倾。
容倾转头,他无意间望到抽屉中游痕的金色徽章。他沉思一会儿,拿起它,细细观看一会儿,也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勇气才能让游痕不顾湛海安危,不仅对他托付亲子,更是放弃联合署大好的扬名立万的机会,执意陪着舒夏洛,那么多年。
容倾感觉自己的心钝钝地痛。
他要如何,忍受自己与游行的离别?
他要如何,忘却挚爱,回到灰烬之城。
其实一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无法再成为天使长,也无法,听容致书或者任何人的话。
总不可能还像第一次一样,让心爱的人,怀着孩子,与所有不喜欢他的人对抗。
他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天使就是天使,爱的人就是爱的人,总要选一个。
可是真的选了,切肤之痛,真是伤心入骨。
他竟然,无法忍受游行自己离开一分一秒。
理智在叫嚣,可身体,随时提醒自己,自己不够遵循自己内心的呼喊。
孩子是累赘,他对于容致书,是累赘。
于是这一辈子的枷锁压到他身上,他不得不拼命去证明什么。
容倾摸着金色徽章,目光沉甸甸的。
可即便如此,他应该去吗?
本质上,再度面对曾经没有完成的事情,再去鼓起勇气,是很难很难的。
容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勇气面对过去,面对谢知节时反而云淡风轻装作不理睬。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回到原来的位置,是多么希望,解决掉湛海污染之事,从此世界一片安宁。
可是这些始终虚无缥缈,容倾想了想,他感觉很想亲一亲游行,可是又怕挨揍,他只好伸出食指去挠游行小小下巴,逗他,说:“小宝宝想吃什么?”
他得照顾好小宝贝,让他开心,这样哄好了,自己心情也美。
甜心哄得好,还时不时招惹你,就很爽啊。
游行:“你把我当猫逗呢?”
“对啊,”容倾对他露齿笑,“小色鬼就不经逗,害羞得要死。”
游行气得一路没跟他说话,他说容倾你越来越骚了,动不动勾引他,他都要发春,变魅魔吸男人精气了。容倾懒得跟他说话,他就闭嘴,装作冰清玉洁的样子。
游行还真吃这款,他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容倾下楼时,还特意打了伞,怕晒到自己。
陈露杀因为医药费不够,既不好意思找容倾借钱,也不肯让容倾治疗自己母亲。他主动开车来接容倾去陆明曜家里。
一路上,眼镜蛇·陈推金丝边眼镜,借风使舵说:“说起来,我干爹,陈晔开似乎跟游溯走得很近啊,你是真没准备?”
容倾:“没有,不想上班,不想工作,更不想养娃,我还年轻。”
陈露杀:“哎,其实我妈生我时年纪也还小,如果不是污染,我爸也应该是个军官,说不定还正当壮年,可以帮你一把。不过陈晔开游溯在联合署现在是一家独大,我前几日妈妈跟我说,要赶紧去把乡下的外婆接过来,果不其然啊,这几天,游姝抄士兵去砸了我外婆种的苞谷,老人家哭天喊地都没救到。”
容倾:“兄弟,我能力委实有限,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你说呢?”
陈露杀:“谁还不是呢……说起来,游溯陈晔开一直在寻找异能者名单,到底因何呢?我在这个名单上面,有什么讲头吗?”
容倾:“魔女灵魂四散遍地,她需要强大的力量整合自己,所以,月圆之夜前,都还有时间,异能者名单不用说也知道啊,联合署的人,还有审判院,不过意外就意外在其中两个异能者是我与游行,并且污染开始后,极北深渊污染物肆虐,也给魔女复原自己留出了充分时间,不是天灾导致你家家破人亡,我也是因为她,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恩师枉死,连找寻真相,都求路无门。我与游行关系千丝万缕,现下,他会盯上谁呢?”
陈露杀:“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说起来,舒泷霜与舒清澄到底能不能存活呢?他们是两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如果祭天,未免太可怜了。”
容倾耸肩:“所以听天由命……”
游行听了,他伸出小脑袋,嘴唇抿紧,对陈露杀说:“你果然就是个利己主义者,辞职走路落跑三部曲,还不忘主动交好容倾骗钱钱花,你都不去照顾陈寂白,反而谢知节来了,你赶紧就跑了,我是该说你识时务,还是说你胆小如鼠。”
陈露杀中指推眼镜:“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力,我深知,我不是那块料,倒是你这张嘴再这么毒,我就要让容倾送你去第七医院打屁股针了,你如果能忍受,那就不要与我说起这些有的没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游行说:“马屁精,我不信你呢。你能替我站队,你也会背叛我,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种墙头草,最欠一个臭男人管管你。你这种人,最没义气,我跟你讲。”
陈露杀:“小宝宝,单凭一腔孤勇,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能打一顿池忱,池忱为何听你的话,人家会愿意心甘情愿听你的话吗?你哥哥,阿倾能,你能吗?你好好用你的小脑袋想一下,不要像一只大鹅,光咬人,油光水滑,只能看,不能摸。”
“你!说!什么!”
游行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好哇哇地哭。
他睡到容倾腿上,手勾住容倾的脖子,委屈得眼泪横流。
游行哭得喘不上气,他居然被鄙视了!
一想到这里,游行眼尾发红,哭得好伤心,还去咬容倾的脖子。
容倾感觉脖子一阵温热,他其实,非常勉强地控制住自己的笑意。
这恶人还得恶人磨,他吃的憋屈全让陈露杀给讨回来了。
游行语气凶悍:“你连钱都挣不到,说什么墙头草呢,有人对你帮忙了吗?给你钱了吗?”
陈露杀踩刹车,摘眼镜,竖目:“你再说一遍?”
游行:“虚伪的小人,没人用真心对你,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他说完嗖的藏到容倾口袋里,伸出个脑袋怼陈露杀:“不过我把你当朋友,还是会帮你的,你敢干坏事,我就会打死你。”
陈露杀下车,踢了一脚轮胎:“我跟你个心智不成熟的,我,我,我……”
“我自小没有父亲,每天都得提心吊胆在于繁与陈晔开手下生活,”陈露杀道:“你以为我不想跟我父亲一样,我不是不想,是我不能,我得保护我妈妈,你懂吗?”
游行:“缺钱用就跟舒遇说啊,你一个人,饭都不会做,还得露莎阿姨帮你做饭吧?”
陈露杀:“我懒得跟你说,你什么都不懂。”
游行:“自以为是。先管好你自己,再管你妈,没工作了,怎么养家,你才一腔孤勇!”
容倾去掐游行的脸,手动闭嘴。
他主动对陈露杀说:“你妈是不是让你跟陈晔开道歉?”
陈露杀:“妈的,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跟这种人道歉的,蛇鼠一窝的腌臜地方,我凭什么去啊!”
容倾无奈,点点头,说:“你在门口等我,或者你先走也行,我估计会在陆家住一个晚上。”
“好,”陈露杀道:“湛海,太乱了,就这样吧。”
“嗯。”
20241120记录。
难写的一章。
[托腮]
2025.10.09
感觉谁摊上游行都得气炸,脑回路神奇,社交能力为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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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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