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俩听得入了迷,柳菲菲又将话题往师娘身上引。
“要不然你们以为当初师娘为什么会喜欢师父,甚至为了他退隐江湖,蜗居在这方寸之地?”
“师娘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凤娘子,一把青凤剑,扫平天下不平事。当年多少江湖儿郎为之趋之若鹜,只求她一眼垂青,她最后却选择了师父,总不能是因为师父那病弱扶柳的白面书生相吧。”
两人虽对石青凤没多少记忆,但也是听着她的丰功伟绩长大的,柳菲菲将她给搬了出来,两人自然又对司徒风的厉害相信了几分。
也亏得他俩没什么记忆,要不然柳菲菲这瞎话就编不出来了。
她幼时的记忆中,每次师娘跟师父生气了,就会抱着她埋怨,当年要不是被他那张脸给勾住了,谁愿意跟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然后当天,师父就会收拾的很整齐,多在师娘眼前晃两圈儿,师娘的脾气就没了。
师娘跟她说过,将来嫁人一定要嫁个长得好看的,哪怕无权无势,但起码秀色可餐,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
她越过司徒敏两人,往厨房方向看了看,里头那人长得是顶顶好看的,她本身饭量就大,能不能多吃两碗饭她不知道,但看着他那张脸,心情就会愉悦倒是真的。
回头看司徒敏,两眼仍是亮晶晶的,她趁热打铁道,“作为师父和师娘唯一的孩子,开阳宗的兴衰本就是你应肩负的责任,我能助你,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小师妹,但开阳宗并非我的责任。”
“敏敏,往日我纵你,由你,都只是因为你年纪尚小,但再过几个月你就及笄了,该你肩负的责任,你就该肩负起来了。”
“师父此次回来也并非只是考校你的剑法,同时也有赐你少宗主令牌的意思,所以以后,莫要再说什么开阳宗是我的之类的瞎话,开阳宗就是你的,宗门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当然,相应的,宗门也是你的责任,这是你无可推脱的。”
她每说一句,司徒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原来铺垫了这么大半天,就为了这最后一句。
她有些怀疑师姐是为了报复她那句,说开阳宗的一切都是她的,但她拿她的父亲母亲来说事,这么两座大山压下来,她便是想辩驳都无可辩驳了。
其实说报复,柳菲菲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的,少宗主的令牌老头子几年前就给了她,她当时虽接了,但也表明了不愿意接手开阳宗。
老头子当时也说了,若她不愿意要,随便给谁都行。
这几年柳菲菲就一直在物色交出去的人选,其实这人选也就两个人,蒋文修和司徒敏,只是挑来挑去,司徒敏无疑都是最优的那个选项。
一来,她是老头儿的独女;二来,蒋文修事事都听她的,与其给他,还不如直接给司徒敏。
这想交出去了几次,都没寻到合适的时机,今儿凑巧,就正好让抓住了这机会。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要再次声明。
“还有,”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契书出来,当着两人的面撕的粉碎,“这是买阿暮那天,从人牙子手里拿的奴契,本是想着以后再还他,但今日我当着你们的面将它毁了,也就是说,自今日之后,他就是我的阿弟,我的亲阿弟,我不期望你们与我一同待他,但切莫再要说他是奴才之类的话语。”
“你们是我的家人,同样,我也当他是我的家人,你们若被欺负了,我会伤心,同样,他被欺负了,我也会难过。”
此时司徒敏的脸色已不止用灰暗来形容,蒋文修勉强的笑了笑,低声应了一句,“师姐,我们知道了。”
他去拉司徒敏,司徒敏冷冷的撇开脸,但到底不曾像往日那般,任性离去。
柳菲菲也是见好就收,准备再去与柳朝暮交代一声,却发现他就倚在厨房的门框上,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柳菲菲猜到他约莫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索性就走上去将奴契的事说了,“我今日下山就去衙门问问,看能不能重新帮你办了名籍。”
柳朝暮只笑了笑,乖巧的点了点头,并未应声。
柳菲菲只以为他是担心办不好,又笑道,“别担心,即便是难办了些,到时候大不了多使些银子。”
“再退一万步说,这山上就我们几人,你是我弟弟,便永远是我的弟弟,旁人又能质疑什么?”
这下柳朝暮只提了提嘴角,笑容似乎都有些难看起来。
柳菲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是觉得男人的心思海底针,尤其还是好看的弟弟,就更加难猜了。
她再知会了他几句,让他勿要贪练,早些回去休息,就又重新准备下山。
这次蒋文修没有跟过来,司徒敏也不见人影,柳菲菲猜到两人指定在一块儿。
这样也挺好的,蒋文修之前要跟她下山的心思她知道,无非是最近司徒敏和柳朝暮的闹腾让他有了危机感,害怕两人闹着闹着就生了情。
排除掉心里面那么一点不值一提的烦闷,无论司徒敏将来选谁,她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蒋文修有个娘和没娘差不多,身世也不见得就比柳朝暮好多少,他们俩将来无论谁和敏敏在一起,反正都是要入赘开阳宗的。
两人也都长得好看,只是柳朝暮长得尤其好看,将来要是他和敏敏走到一块儿,生的孩子该是如何的粉嫩可爱。
光是想想,就觉得那糯米丸子已经生出来了,就在眼前,馋得她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亲两口。
就这般一路胡思乱想,脚下恨不得踩了风火轮似的,雪薄的地方甚至都没留下印记,人已经在几丈开外了。
因为要去衙门问名籍的事,柳菲菲就先没去齐婶子家,下了山直奔衙门,饶是知道规矩,先塞了银子,事儿也没办成。
即便她是作为主子,愿意主动销了柳朝暮的奴籍,但衙门办事的态度模糊,她甚至连司户大人的面都未见上。
走的时候有个小衙役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去青花巷找一个叫柳娘的,事情会比来这儿更加好办。
柳菲菲听得是一头的雾水,她销个户跑衙门不行,找个叫柳娘的就行了?
不过要找也只能下次再找了,她出来已经大半天,再不回去,几人怕是又要闹脾气了。
她一刻都不曾停歇,去齐婶子那儿拿了袄子,齐婶子又给她装了些煮好的红烧肉,各种干菜,再加上刚砍的小油菜,装了满满一篓子,她见推辞不掉,最后也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回到山顶,三人果然都在外头等着。
柳朝暮一人坐在石阶上,司徒敏和蒋文修两人站在一块儿,离他远远地。
一看到她,柳朝暮就挣扎着起身,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眼看着又要摔下去,她连忙提气,将速度提到极致,总算在他再次摔下来之前将他成功抱住。
柳朝暮只抱着她片刻,稳住了身子就从她的怀里退了出去。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腿有些麻了。”他笑着说,但眼中是藏不住的愧疚。
柳菲菲眉头皱到一半又松开。
这孩子,总是将对不住挂在嘴边,这可是为了等她才等的腿都坐麻了,他有什么好抱歉的,该道歉的是她才对。
她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来,“腿麻了就别走了,我抱你回去。”
柳朝暮拒绝的话还在嘴边,人已凭空而起,再看那两人方向,已经没了人影,他笑了笑,将手挽上柳菲菲的脖子,头顺其自然的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上。
即便是风尘仆仆,赶了一日的路,夫人的身上还是这么香,香的让他迷糊。
柳菲菲自然也发现两人走了,自她奔向柳朝暮的时候,司徒敏就脸色一变,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门,蒋文修自然跟她同气连枝,走的那叫个干脆。
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刚才那个情况容不得她多思考,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朝暮摔倒,不去扶他吧。
她逼着自己不再多想,反正该说的今天一早都说了,她不会强求他们接受柳朝暮,但柳朝暮既是她的弟弟,她也不会因为他们,就让他再受一次丢弃之苦。
她抱着柳朝暮,一脚踢开门,待进去要将他放在床上时,却发现放不下来了。
“阿暮,阿暮......”她连喊了两声,柳朝暮都没任何反应,双手将她的脖子搂的死死的。
“是睡着了吗?”她又嘀咕了一句。
原想估计是在外头等久了,累困了,却不曾想肩上的头突然就往她脖颈上蹭,尤其是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擦过她的下颌时,瞬间让她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她正慌张的不知该如何做,是要暴力扔下他,还是再软声叫醒他,耳边只听得一声轻语“姐姐”,人似乎已经醒了。
她拼命遏制住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用力掐住手心,这才勉强得了几分清明,“醒了?”
这一声一出,那紧锁她脖子的双臂突然就松了力道,人也一下子往后退开一人之余,直至撞在床栏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小心,”柳菲菲这一句显然是说晚了,不过也因为这,刚刚的那份难为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甚至还笑问了一句,“撞疼了没?”
“以后小心着些。”
柳朝暮低着头,声音有些暗哑,“嗯。”
柳菲菲这时才退开,将一直背着的背篓放下,解开最上面的包裹,边解边说道,“你既醒了,就将这衣服试一下,看大小是不是正好。”
然而半天都没听到回应,她扭过头去,柳朝暮仍低头坐着不动,即便她此时蹲着,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正要起身去关心两句,柳朝暮已经开了口,“姐姐,我累了,待会儿再试。”
柳菲菲蹙了蹙眉,正要上前,柳朝暮已经拉了被子盖在腰间,面朝里躺了下去。
她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硬在半空,良久,她才缓缓放下,拿了他的里衣袄子放在床头,嘱咐道,“行,你待会儿醒了再试,不合适就跟我说。”
直至空气中她的气息都变淡了,床上人这才有了动静。
他拥紧了被子,低头斥骂了一句,“没出息的家伙。”
今日份暮暮小发言:今天吻到媳妇儿了,有出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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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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