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的眼睛很漂亮，但总是给人感觉淡漠，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每次同她对视时，心底还是会下意识一颤，那种感觉杜若风无法言语——
对于他而言，顾宴就像是蛰伏的毒蛇一般，令他畏惧，却又忍不住靠近。
“是我说错话了。”
杜若风态度很诚恳，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这蛋糕是他辛苦做的，自然不愿意分给他人，他抿了下唇，低着头不再吭声了。
顾宴看得出来杜若风的不满，可那有怎么样，这是一块蛋糕而已，她想要的话，可以有很多。
人也是一样。
“你错在哪里了？”
顾宴问话的声音并不重，似乎再安抚杜若风惶恐不安的情绪：“你没有错的。”
她的话并没有让杜若风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定位是什么，顾宴把他带回家真的是好心吗？
不，他就是顾宴养得小玩意罢了，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应该以顾宴为前提的。
没错，他没想错。
杜若风小心翼翼往顾宴身边靠了靠，他低下头一副讨乖的样子，他的样子很熟练，怕是早就对着其他人这么做过。
顾宴翘起腿，慢悠悠将目光挪开，她抬眸看了眼秘书，下一秒办公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再关上，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眼前的男人态度放的很低，脸上的神色也堆满了讨好，可顾宴不太喜欢杜若风这幅模样，她不是杜若风的债主，杜若风这幅讨巧卖乖的模样只会令她心生不悦。
顾宴低“啧”了声，很快她就感觉到身侧人身体僵住了，没过多久杜若风就蹲在了她身边，可谓是“真心”知错改错：“顾总，我不应该多嘴的。”
看呐，木头脑袋是这样的。
顾宴垂下眸俯视着他：“你可以说话。”
杜若风眼神闪烁了下：“可我……”
“这里是我的，因为我姓顾，所以这里要被冠上顾宴的名字。”顾宴声音温和，她伸出手轻轻挑开杜若风的头发，将那双眼睛彻底露出来，“这里是a市最高的楼，你在这里可以看见最美的景色，知道因为谁吗？”
杜若风下意识点头：“因为您。”
顾宴听到答复后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片刻的温情只是错觉罢了，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到工作上，留足了时间给杜若风。
“顾……”杜若风声音很微弱，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桌面上被推远的蛋糕，明明方才顾宴是喜欢的，这也是他正式来到顾宴身边的第一天，所以他绞尽脑汁想要做点东西给顾宴——
对，他是给顾宴的。
这里是她的，他也是她的。
那他刚才说了什么？
杜若风回想起和亓温温说的话，突然惊觉顾宴为什么会不高兴了，是他犯了蠢，拎不清自己的立场。
他该怎么做，怎么说？犯了错之后就该道歉的，杜若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他身上所有东西都是顾宴给的。
杜若风抿紧了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顾宴正在忙碌后又忍了下去，只好默默站到一旁看着顾宴工作。
顾宴工作时的状态很严肃，脸上几乎没什么笑意，偶尔听到下属汇报的工作时也是嗤笑一声，下一刻就会将提上来的“垃圾”打回去重做，她的脊背挺直，明明顾宴什么都没做，但杜若风还是挪不开眼。
是喜欢吗？
是敬仰，是顾宴的人格魅力太过于吸引人。
“看够了吗？”
半个小时后顾宴彻底松懈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快要一点钟了，那块蛋糕仍旧屹立不倒，就和她身后站着的人一样。
杜若风闻声立刻站直身体，他轻手轻脚走到顾宴身旁：“对不起顾总。”
顾宴“嗯”了声，她头都没抬：“饿了的话就回去吧，这里不包饭。”
“我是你的。”
杜若风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顾宴身体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随后慢慢侧过头去看对方，杜若风从脖颈一路红到脸，耳垂更是红的要滴血了，说这话像是豁出去了一样。
“蛋糕是我做给您的，我以后不会再说那种三心二意的话了。”杜若风咬了下唇，他深吸口气，“原谅我吧。”
哈。
顾宴彻底转过身面对着杜若风，她再一次朝着对方勾了勾手，这一次男人顺从地低下头，嘴里捱语着：“顾总。”
她指尖勾住杜若风脖颈上的项链，顾宴不去看人，只是说：“这条项链我花了五十万，不贵，但也不值。”
杜若风小心抬起眼眸，正好撞上了顾宴的眼睛，他呼吸一滞，却还是应了：“嗯。”
“你清楚我把你带回来是做什么的吗？”顾宴紧盯着杜若风，她的话语很低，更是诱骗杜若风，“别骗我。”
杜若风呼吸急促：“清楚。”
“真的？”
“真的。”
杜若风又把腰往下压了压，他现在看顾宴需要抬起头了：“是我心甘情愿。”
顾宴勾起唇：“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点。”
“好了，去吃饭吧，下午我还有事情要忙。”
顾宴脸上的笑容倏然敛去，她松开手，将等候许久的蛋糕拿了过来，她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并未吭声。
对于甜品，她一向没什么抗拒力。
杜若风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抬步想往外走，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顾总。”
“说。”
“我们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杜若风有点苦恼，“这样我才能知道您什么时候回家，休息。”
顾宴叉起一颗蓝莓，她快速扫了杜若风一眼：“你不打算去工作了吗？”
杜若风这次彻底愣住了，他没理解顾宴的意思，难道他不是顾宴的金丝雀吗？
虽然他不知道顾宴为什么看中他。
“想跟在您身边。”杜若风还是说出口了，他有些不安，“如果能开工资就更好了。”
顾宴闻言直接笑出声了，这次杜若风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他听见对方说：“会给的，我没那么小气。”
杜若风也笑了起来，他主动上前加了顾宴的联系方式，随后再也不打扰顾宴了，乖巧地退出了办公室。
留在办公室的顾宴低头看着杜若风的头像，一只流浪猫，脏兮兮的，不过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和她不太一样，她的头像是一盏小夜灯，一盏小狐狸夜灯。
.
顾宴今天晚上不打算加班，在她停手的那一刻秘书陡然松了口气，可惜呼吸声太大了，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怎么了？”
秘书老实回答：“很久没有看见您这么早下班了？”
她这话是真心的，顾宴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她也只能跟着加班忙碌，到点下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顾宴扯了下嘴角，她也好脾气的开起玩笑：“怕你太辛苦了。”
秘书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今天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顾宴拿起车钥匙：“晚上可以去吃顿好的，我报销。”
这段时间秘书跟着她也的确没有休息过，她并非是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今天下班下的早，天色都没有彻底黯淡下来，顾宴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个点的烟火气了，大抵是心情好，工作顺利，她眉目之间都带着愉悦。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杜若风给她发了消息，问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顾宴回复他说：【到点就回。】
所以六点四十分，顾宴停了车。
“这车要送去保养一下。”
顾宴把钥匙递过去，她步伐很稳，在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她心情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下人的嬉笑还是所谓的玩闹，她都不在意的。
听到声音立刻就出来等候的林姨眼都笑弯了：“回来了。”
“林姨。”
顾宴换了鞋，她脱下衣服放到沙发上，见林姨从厨房出来后微微一顿：“在做饭？”
林姨点头，她笑眯眯的：“对啊，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就好了。”
“杜若风呢？”
顾宴脸上的笑意淡去：“不在这里吗？”
林姨一心放在菜上：“小杜啊，好像是他同学找他，临时有事出去了。”
“啊，这样。”
顾宴站在原地，她轻轻呼出口气，倏然低头轻笑了一声，可此刻她眼底再无笑意，似乎连她周遭的气场都沉沦了下去，一旁的下人本想来把顾宴的外衣挂起来的，但此刻也只敢微缩地站在一旁，连气都不敢大喘，唯一的声音只有林姨絮叨的话语。
“小姐你好久没回来了，听小杜说你很喜欢送过去的蛋糕啊，但是甜食不能多吃，对牙齿不好的。”
“明天我让他送点别的吧。”
顾宴突然出声：“你让他送的蛋糕？”
林姨“嗯”了声：“对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说的话也不晓得要做什么，不过是你带回来的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呵。
顾宴腰抵在沙发靠背上，她扬起笑容，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意思，双手随意搭在身侧，似乎并不在意林姨这些话。
可她眼底的狠戾早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没关系，慢慢来。
顾总：[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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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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