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如点漆的秀发汗湿，如晕开的墨丝糊在她颈间，血液中涌动的信息素使得她肌肤烫热，她拉低了胸口透气，又因为不停扬起手臂涂抹颈侧的动作，露出一截薄薄白皙的细腰。
白与黑的对比，还有窈清湖沾染血珠，嫣红的唇肉，冲击着程睦柏的视野。
萦绕在他呼吸间的硝烟味愈发浓郁，他也被影响了。
她为什么不使用抑制剂？她是故意的么？
有一种冲动，被他按捺下。
他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奶狗，不善使用腿脚似的滚至坡下，胡乱动着四肢，焦急爬至窈清湖面前。
他出现在窈清湖眼帘时，窈清湖不惊讶他的出现。
窈清湖反而用柔嫩掌心捧住他被惊吓到的脸，靠近程睦柏的颈间深吸，她缓缓笑了：“我没想到你的味道是这样。”
是那种深埋地下久不通风的味道。
不算难闻，也不好闻，阴湿深暗的味道。
她以为像程睦柏这样喜爱运动和结交好友的Alpha，会是薄荷柑橘甜香的夏日清爽香气，让人一嗅，视野充满洒金阳光。再不济，也该是一等公民拥有的雪松，海洋，红酒的甘醇香气。
她凑近那刻，程睦柏脑海里响起古怪声音。
【哇！】
【她很喜欢我们呢。她一定非常喜欢我们呢。】
【嗯。】
是他另外的脑袋在说话。平时，它们属于沉睡，只有在他受到严重影响时，才会苏醒。
窈清湖弥漫的硝烟味包裹了程睦柏的身躯。
“你说什么胡话。”程睦柏猛地推开她。
他得快点平息窈清湖的易感期。
他一只手抽出消毒喷雾，喷洒在她伤口，一手翻找在她身侧的背包，兀自问：“你抑制剂呢？易感期发作，你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程睦柏知晓她在易感期，才刻意跟随，怕她有问题发生。
翻找不到抑制剂，他提起背包，倾倒，里面掉出许多便携物品，药品，唯独没有研究所研制的抑制针剂。
窈清湖懒得解释，她拿出通讯仪，没有放出投影，只有一小块亮屏。
【还有多久？】
对方很快回复她。
【找到最后一面旗帜了，在交任务。我马上单独来找你。】
窈清湖很早就给沈钧发了定位点。
她表情恹恹，颤抖指尖，回复：【真慢。】
【抱歉。下一次不会了。我会快一点。】
【别乱走，就在原地。我很快就来。真的很快。】
【求你。】
【你身边没其他人吧？】
窈清湖看了眼程睦柏，回复没有，放下通讯仪。
“你在跟谁发短讯？”程睦柏沉着脸问。
“沈钧。”窈清湖的手环绕上程睦柏的脖颈，程睦柏没有反抗，任由她拉近两人的距离。
但他红着脸，撇开了眼睛。
他们鼻梁贴着鼻梁，呼吸快交融在一起。
窈清湖说：“我的抑制剂在他那里。”
程睦柏回神，盯住她微张的唇，脑子更加眩晕。三个声音吵炸了。
他还有一丝清醒，推开窈清湖发问：“为什么你的抑制剂在他那里，这种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放在他那里。”
“没什么不可以。”窈清湖无所谓说。
程睦柏攥窈清湖的手一紧，窈清湖却没有呼痛，仰起头，凑近他的腺体轻嗅，那里有淡薄的信息素味道。
她有点喜欢。
相比于血腥混合蜜桃的甜香，她更习惯程睦柏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在第五区的地下室经常闻到。
窈清湖又颓靡地垂下头，将脸侧在一旁，露出脖颈的腺体，程睦柏让自己从她的腺体挪开视线。
她无声地使用口型：“帮帮我，行不行？”
程睦柏看出她要说的字眼。
他瞄到她握紧瓶口，将令他反感抵抗的水液淋湿颈间。
那么恶心的水液，凭什么沾染她的身体？
一瞬间，窈清湖的眼眸不知是恢复清明，还是陷入迷乱。
她的眼眸涵盖住程睦柏的身影，将他牢牢倒映在眼里，好像他才是她的猎物般。
她很镇定，完全没有任何同龄人遭遇易感期的混乱。但程睦柏品尝出了一丝极致冷静下的压抑，就像他和她在高中的对战。她清苦地训练，忍耐乏味枯燥，等待收货成果的最后一刻。她才有一点欣喜。
“要不要帮我？”她没有出声，还是口型。
无声地暗示。
程睦柏不确定到是种幻觉，他滚动喉头。
他的理智严厉告诫：不可以。她是个欺骗她的坏蛋，他们现在不清不楚。这种事，要有明确的关系才可以为对方做。他不想再为她像个傻比一样哭泣，她不是好人，真正的她不是他的理想型。她装的，她善于骗……
程睦柏听见自己说：“要。”
窈清湖仰起头咬住了他的唇肉。
-
“呼气。”窈清湖手揪扯程睦柏的短发，将他的唇扯离她的唇面。
程睦柏后脑勺传来麻痒的微微刺痛，迷茫又懵懂地睁开眼，急速慌乱地呼吸。
他喘出气声很大，令窈清湖后背潮热一片。
他青涩到像没有被人采摘过的果子，接吻不会换气，只会用唇瓣缠着她磨来磨去。无聊的吻法。
窈清湖握住程睦柏的手掌，十指交扣在一起，吻在他的指骨尖，轻柔命令他：“呼气”。
程睦柏看着被窈清湖紧扣的十指，心脏在他胸膛处锤鼓似的跳动。程睦柏耳朵滚烫，剩余的三只头想要冲出脖颈，他窘迫到放任自己埋进窈清湖的肩窝里。
“我、我没接过吻。”
“没关系，”窈清湖温柔地捧起他的脸，轻啄在他唇角，说：“我教你。”
一个绵长湿漉漉的吻，窈清湖的舌头从程睦柏口中退出去，舌尖还摩擦过他舌尖的圆钉，扫过唇瓣的环逗弄几许。
酥麻从腰骶沿着脊柱，让程睦柏战栗。
接完吻，程睦柏害羞到不能直视窈清湖的眼睛，他埋进窈清湖的脖颈，深吸那股硝烟味。
他甚至没有注意，窈清湖变形为刀刃的手指，划破他的指腹，将血液涂抹在她的腺体。血腥混合蜜桃的甜腻散去，取而代之，是他那沉在空气的不明味道覆盖住窈清湖身躯。
程睦柏幸福地想，幸好答应帮她了。如果他当时傻到拒绝，那将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他何德何能，能让窈清湖教他接吻。
窈清湖又抬起程睦柏的下巴，这次是汹涌地咬住他的唇肉，咀嚼在嘴里。
程睦柏像被海浪打翻，又像是被人从崖顶推入深渊，完完全全失去控制，只能仰头献祭自己般，沉溺在窈清湖炽热凶悍的吻里。
脑子被其余三个声音吵到轰炸了般。
最幼稚的脑袋在他脑海里胡搅蛮缠地叫嚣：【你去死啊！去死啊。狗东西，快让我试试！我来试试！我记得，我记得那些知识。】
还有一个害羞到蚊蝇私语的声音：【我们……把她关起来吧。她、她好会。她怎么可以缠住我绕了几圈。我、我爱她，我、我不想让她再和别人接吻。我们把她手脚挑断，一辈子锁在我们房间里，永远不让她出去。】
还有一个冷漠孤傲声音鄙夷说：【继续。你到底行不行？】
“闭嘴。”程睦柏闷声低喝。
“嗯？”窈清湖放开扣住程睦柏的头。
“不是说你。我没有说你。”程睦柏眉毛纠结。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窈清湖解释那三个头的事。
窈清湖不在意，她的掌心摩挲在程睦柏脖颈腺体，腿轻轻张开，像铺设出的陷阱，程睦柏的身躯情不自禁贴近，膝盖跪在地上，磨蹭着靠得更加近。
但程睦柏不敢确定他能做什么，他只是用足够宽厚的肩背，笼罩住窈清湖娇柔到快被他碾碎的身躯。
忽地，窈清湖的虎牙挂在唇上，恶劣浅笑：“你介不介意我咬你腺体？”
“？”
-
空气中混杂的刺鼻气味令沈钧震怒。
他避退了想要跟着热闹的周暮宇，独自一人前往窈清湖发给他的定位点。
他攥着抑制剂，用脑过度使得他不自主想反胃，一整天高强度地从野兽的虎口夺食，抢夺旗帜，令他僵硬挪动的腿脚无力。
带上加强的夜视望远镜，他想看看窈清湖的情况。
草原空气清凉，一望无际。
遥远处的凸坡下，窈清湖的帐篷前，出现一具宽阔肩膀的Alpha背影。他跪坐在地上，单手捧住窈清湖的腰，将她抱着坐在他的身前，那只大手占有似的环住她，搭在她的腰窝上。另一只手颇为无奈地撑住草甸。
窈清湖将头发拢至耳侧，侧着脸凑近，仿佛在他人耳畔低语。
只有沈钧知道不是这样。
看到一番景象后，怒不可遏地朝亮着篝火的帐篷狂奔而去。
他运用了观察者的能力，从空间闪出的一刹那，他攘开程睦柏，给了他脸一拳。
沈钧将窈清湖从地上捞起，掐住她的腰，搂向自己的胸膛。
靠太近，那浓郁的硝烟味令沈钧腿软，他硬撑着挺直身躯，丝毫不愿在程睦柏面前示弱。
他低头关心窈清湖：“抑制剂。你有没有——”
他看到窈清湖糊满脖颈的血渍，伸出手去抚窈清湖的衣领。
在窈清湖不耐烦接过他手中的抑制剂，他被一脚踢在腰间，踹了出去。
程睦柏又扯住窈清湖的手，将她藏在身后，程睦柏啐了沈钧一口唾沫。
程睦柏虽然混账，不常骂人，也没骂过Alpha，脑海中幼稚声音临时提供他最能侮辱人的词。
程睦柏紧着拳头，扑向沈钧，脱口而出：“你这贱狗，敢拿抑制剂威胁她，你卑不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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