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吵闹的黑雾从喉咙里泄出低低的笑声，另一团黑雾听完窈清湖的回话，没有反应。
“蒙伽，我就说她很可爱。如果可以，登基之后，请她做我们的王后吧。”
“我们没有资格让她同意。”蒙伽平淡着嗓音，转头对窈清湖说，“抱歉。我话讲得不明白，是指其他。”
窈清湖抽出黑金触条，试图摆脱黑雾，环住她腰的缠绕。虽然知道会没有效果，可也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黑雾装作被她打散似的，离远了。
被揭露身份的二人，没有恶劣地对她进行恶作剧。
蒙阿和蒙伽在窈清湖脑海的世界幻化出人形，依然半带覆面的面具。
“还没玩够呢。”蒙阿狐狸眼上挑，失望含笑，“她好禁欲，都不喜欢我的狐狸毛。”
刚度过易感期三天三夜的窈清湖：“……”
蒙阿：“只是没有勾起最深次的**。”
蒙伽：“就被发现了呢。”
两人默契得一前一后说话。
“异种森林里也是你们俩对我发起攻击。”窈清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梦里她靠在树桩的姿势，岔开腿大马金刀坐着，不善盯着两人。
蒙伽：“嗯。”
蒙阿：“想看看修女将她的能力给了谁。”
修女是指咖啡馆的女A。这两人说不定是女A的上线，女A和他们的实力好像相差很远。能破除哥哥对她灵魂护覆的附身符，灵修方面也不简单。
“来找我报仇？”
窈清湖可没忘记三米高的无头武士对她一刀劈下，要不是她呼叫了护卫队，身躯能被劈成竖着的两截。
“误会我们了。宝贝，我们怎么敢伤害你，我们是一条道的朋友呀。”
蒙阿狡猾否定，他本来是清冽磁性的声音，故意矫揉造作，像深山狐妖蛊惑书生共度一晚的邪魅。
窈清湖听出他口音的不对劲，穹墙内统一口音，虽然有偏远墙沿还使用独立方言，可没有哪处墙沿温声软语，还不自觉带着点娇滴滴的意味。
“有人来了呢。”
蒙阿说完，他和蒙伽的身影就在梦中消失。
窈清湖被人握住肩膀，轻柔摇醒。
-
地上燃烧着一圈蜡烛，地面刻出六芒星符号及三眼，水晶球和鼠尾草等物品摆放着堆积。
“怎么样？能行得通么？”有女声问。
被她询问的女A摇了摇头，“查不到她魂魄在哪，有人在保她。要不然就是她自己灵修也很厉害。”
“你这什么意思啊？”对方是个干着急的Alpha。
女A翻白眼：“还要怎么解释？连魂魄都查不到，怎么锁定她，攻击她。就跟你找人约架，首先还是要知道对方定位，才能派兄弟赶去揍人好吧。”
“哦哦哦。懂了姐。”
“靠。那换下一个，抓紧时间啊哥姐们。谁去试试？”女生看了一圈盘坐的人，无人举手。
好些同意结盟的新生，坐在火犬异种烧殆成灰烬的大厅，等待自己队伍里灵修法术相关的组员。
“没人了。就这么几个，会法的本来就脆皮。”某个男生叹气，“明天还要扛到下午才能集合呢。老子是真不想烧伤毁容。”男A摸了摸他的脸，这六日的操劳和折磨，肌肤粗糙许多。他可是订过婚的人，婚礼那天，这状态……这么跟未婚妻解释。
“要是我哥在就好，他路径五，修雷法，只要找到她，就能引雷劈她。”
“不是……你不懂玄门，就别乱说好吧。谁家雷法能劈普通人啊。”同为玄师的同学惊得瞪大眼，“修雷法的最讲究正心正念，一念邪生万念俱灭，没准你哥能把自己给劈没。”
“你哥才没。她不邪门？她不是妖魔？她烧走那么多同学，你是她谁？你倒是当上舔狗了，还替她说话。要不你去跪着，求她，把分数送她好了。”
“算了吧。我护身灵说别惹她，我看她那天也在祷告。多半也是教会的灵修大佬，明天我们躲着混到结束，别送就是赢啊。”
“啊这……你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不是说好结盟的吗？我靠，谁又偷袭我！你们这些狗没完没了，谁——你站出来啊！”
“队长，我就说别聚在一起，心不齐，办不好事。”
“不急。趁乱先抢几分再离开。”
-
窈清湖看着将她摇醒的程睦柏。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叫你很久，你都没醒。”
窈清湖攘开他的手，又将他手重新扶回肩膀。
她想起程睦柏的圣光伤了她的大腿。
“你怎么在这里？”冷漠无情的眼神，又温软水润起来，“你有两天没跟着我吗？”
“你记得啊。”程睦柏半跪下来，垂下头，欲盖弥彰摸着他脑勺，有种惭愧的羞怯感。
“那个我不是故意不在你身边……就是我回学校参加最后一次模考了。我要高考完毕的，不然我朋友会很奇怪我突然离开。”
窈清湖点头，理解他的做法。对于他来说，高中一起快乐过的朋友和同学都很重要，虽然他脾气在学校暴躁，大家会吐槽，可总比不敢吐槽得好。
他和沈钧在这点上不一样。
“那你今夜还离开么？”窈清湖手忽然搭在程睦柏肩膀。
程睦柏的身体僵硬，像木头桩，他涨红了脸。想到窈清湖离开前，和他发生的一切。他也没做好标记完该有的责任，反倒是去学校，有意无意敞开衣领炫耀。
他和喜欢的女O做了，还被人标记上了。就是他不可以将窈清湖的名字炫耀出去，和他的名字绑在一起。
直觉上，他认为窈清湖不喜欢Alpha哗众取宠的张扬。
“我、我、我不离开了吧。我看了一下，你好像分数最高，清湖，你真厉害，在哪里都是第一名。”程睦柏笑开了怀，他是真心为窈清湖开心。她做什么都厉害，不仅脑子好，觉醒后，实力也很强。
笑容不过几秒，程睦柏便收回。
他无法掩饰笑容下面的一丝伤口，它在撕裂扩大。他在或不在，对窈清湖无关紧要，窈清湖不需要他保护她。反倒是他得黏着窈清湖，不然，人甩甩衣袖就离开。
“哦。那陪我睡觉。”窈清湖一捞，程睦柏感觉到肩膀出来的力量，他歪倒身躯，和窈清湖肩并肩靠上。窈清湖的头歪进他肩窝，黑发蹭着程睦柏脖颈，程睦柏就不敢动作。
怕吵到她睡觉。
她真的累了，呼吸在几分钟后平稳。
程睦柏望着星夜，生出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至少她愿意信任他，躺在他身旁安心休养。
-
最后一天拉练。
一晚过去，排行榜上分数变动得频繁。第二名换了一个人，分数没有和窈清湖拉开距离，足见有些队伍，一夜没安睡，要么躲避被抢分，要么忙着抢别人分。
沈钧位列第五，周暮宇在他下面一名，再刷了一下，全是不认识的人，窈清湖关闭投影。
她吃了简易的水泡压缩饼干。她哪怕拉练期间，作息也保持正常。可是她没能保住生活质量，她不会做饭。
程睦柏是靠在窈清湖颈侧醒来，窈清湖还在抚摸他的腺体，那里的牙印伤口痊愈，留下光滑肌肤。
不管时间是多久，窈清湖肯定程睦柏也拥有一定的自愈能力。
程睦柏臊红了脸。幸好，他日常欲|望清淡，不会在窈清湖面前暴露那种事情。不然让窈清湖看见他早上的博奇，他多唐突她啊。
那会令他尴尬到死去。
他将脸埋在窈清湖颈间，害羞深吸。
“我起来晚了。”程睦柏闷声闷气，“下次我会起来早点，给你做好早餐。”
家庭早餐，通常是由他的Alpha母亲烹饪，程睦柏想以后和窈清湖同居，会自觉承担起做饭责任。但他得趁高考毕业，进到军校那一个月，去考个甲级厨师证。
窈清湖眼眸没有多少情绪。
在她捧起程睦柏的脸后，嘴角溢出笑意，在男生薄粉的唇面轻啄一口。
程睦柏变得愣愣的，瞪直了眼看窈清湖。
窈清湖摸摸他的头，给一颗甜枣：“你真乖，程程。我恰好不会做饭。”
“你叫我程程？”程睦柏尽力压住唇角。
“嗯。我们不是咬过了吗？叫你程程，没问题吧。”
“可以可以。随便你怎么叫都可以。”程睦柏把头藏进窈清湖肩窝里，他左右旋转脑袋，使劲磨蹭，像用绒毛脑袋蹭着主人掌心的奶狗。
窈清湖用手指定住他的头，“有件事拜托你，午饭你来做，行不行？”
-
最后一天拉练，窈清湖没有劳累的实感。
她在林场搜寻一圈，只和看见一个落单的觉醒者，对方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转头就跑，丝毫不带犹豫。
窈清湖没追。
她回到地下训练场，崧厦运气差，被一组人追在出口，恰好与窈清湖面对面碰上。
前有虎狼，后有追兵，进退两难的崧厦只能背水一战，但他扭头选择从四人组那里逃亡。只是待他回头，那四个人跑得比他还快，训练场的廊道都能看见他们飞奔的残影。
要不要这么煞笔？真没血气。
崧厦情绪梗着脖子，挺直肩背，转头面对窈清湖。
其实他在真情实感的跪地崩溃，内心骂爹，非把他送来军校参训。奋斗一夜，他遇见窈清湖，分数回到解放前。
好歹认识，崧厦也就多说了几句话。
“我们也算有……交情吧。打个商量，清湖姐。你别用你那火烧，这么，我把我勋章丢给你，你抽我几鞭子，放过我怎么样？”
至少不用浑身溃烂，大面积烧伤水泡地抬去医疗舱。
“可以。我是个讲道理的人。”窈清湖“核善”微笑。
崧厦没敢使小心眼，勋章急忙抛给窈清湖。窈清湖接住后，崧厦转头想跑，被窈清湖拎小鸡仔似的，用触条圈住脖颈，拖拽在地上。
崧厦没反抗，想到之前他还看窈清湖是个低路径，想抢对方烤藩兔填肚子。他脑子清醒，察觉对方实力不止于低路径，没有和窈清湖正面冲突。
“窈清湖，你答应了，不、不反悔行吗？”
“第二名刘成，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唉，就刚才逃走那组，个子最小那个男A。他们是团队四人合作才把刘成托到第二名，跟你不一样，你是——”
崧厦没说完，窈清湖隐匿了身形。
崧厦松一口气，转而想起别人说她可能有观察者的能力。
果然。
-
窈清湖在程睦柏做好中午饭前，赶回林场。
她刚才抢了第二名一组成员的分数，现在和底下的一众拉开百来分的距离。
如果第三名敢奋起直追分数，那她就去找到第三名。可能是知晓第二名那组被一锅端，后续分数上涨都很克制，变动不大。
程睦柏手忙脚乱地收拾便携厨具，藏住搜寻的菜谱和做菜注意事项，企图掩盖他不会做饭的事实。
“怎么了？”窈清湖问。
“没什么。你去湖畔散散步休息下，我、我能做好。”
窈清湖垂头看了眼遍地厨具和喑哑星火的炉灶，没有点破，离开了。
程睦柏紧张握住锅铲左看右看，确定窈清湖离开，他肩膀卸才下来，想起刚才慌乱关闭场外求助的Alpha母亲投影。
她调侃他：丑女婿总得见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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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点。
宣布评分结果的那一刻，所有躺平在地上要死要活的新生们，高喝一声解脱。
教官看着情绪平淡的窈清湖，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他发放剩余下来的新生，他们之前留存上交的通讯仪，让他们联系家族的人来接送。
从窈清湖身边每走过一次，就忍不住夸耀一句：
“你是个好苗子。”
“诶，你有兴趣参加护卫队吗？和我关系很好的学长在那里工作，我在寒假引荐你实习。”
“兴趣不大啊。没关系，好好学习也行。”
“窈同学。我刚才去给你申请了三百万后续学年的奖学金。放假结束你记得回来填个表领取。”
“你真厉害啊。冒昧问一句，你有想……”教官旋转着掌心，指了指在场留存下来，一些还不错家族的背景，暗示窈清湖。
离得近的新生听到“冒昧”“奖学金”几个词，抽搐嘴角，无法直视对待窈清湖殷切的教官。
教官太双标了。叫他们一群人起来时，就用脚踢，骂他们废物垃圾，对窈清湖教官就差用您了吧。
冒昧这个词都使用了，教官你要不要这么尊敬？
还给她申请奖学金。我们在拉练期间逃命，合着她来学校赚零花钱是吧。
等等，刚才好像有个他们也得关注的关键信息。
窈清湖明白教官的意思，是让她选择依附的家族，日后好在职业上晋升。军校不像高中入学，是她自己前去报名，弗里希并没有派人出面。所以他们不知晓她和议长家的关系。
窈清湖在考虑用自己实力不够的话术婉拒，沈钧走来，挡在她和教官中间。
“她不需要。教官，”沈钧用少有温度的眸光，摆出态度，“她是我家的朋友。”
教官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
听闻这个回答，有些同学蹭地来劲，从地上站起，热切地盯着窈清湖。
本来害怕对方，不想和窈清湖扯上任何关系。突然灵光一闪，脑袋开了窍。多个朋友，多条生路。
有个胆大的，家主是在野党议员，看着沈钧在窈清湖身旁，走过去提议：“窈同学，我家的车来了。你家在哪？能否给个机会，让我送你一程？”
沈钧瞄向这人的目光仿若结冰。
窈清湖拒绝。
她看向通讯仪上视讯未接记录的999 数字。
阿什艾利在这七日给她拨通的上千个视讯，一排排地划过去，见不到底。
正巧，阿什艾利又在这时候拨来视讯。
窈清湖接起，对那名同学温和致歉：“不好意思。我的女O朋友会来接我。”
话毕，金发美人的缩小投影跳在窈清湖手臂。他还趴倒在白色蕾丝纱罩的公主床，脸蛋埋在被褥里哭泣，许是没想到视讯能被接通。
金发美人揩拭眼泪的手愣滞，俄而，他激动地扑向窈清湖的投影。
“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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