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郗起身,他以为褚郗要走,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于这短暂的独处满是留恋,想要知道褚郗为什么会那么相信郁峤的话?他们的关系就那么好吗?
那天他也在门口,明明他听到的是与现在截然相反的答案,说不要开这种玩笑来着。
不想心里所想脱口而出的嘀咕声传入了褚郗耳中,褚郗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玩笑?”
褚郗靠了过来,郁唯安觉得自己周身的无形防护罩被褚郗轻而易举甚至毫无察觉的破碎,慌不择神间,人已经从椅子上跌在地上,这窘迫的情境让他的脸瞬间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甚至,只是抬眼去看褚郗都不敢。
他不知道是自己无法对褚郗说谎,还是因为对方靠近时,身上的熟悉又让人心悸失控的气息萦绕,只是如此,就让他的心和身体蠢蠢欲动。
“崴到脚没?”褚郗关切的询问,手伸向他,“能起来吗?好像他们一直频频往这看过来呢。”
郁唯安始终没有敢抬眼看他,只是抓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指,却被褚郗顺势他的手腕,拉了起来。
郁唯安坐好后,轻声道了声谢谢,身体也不知道怎么跟过电一般微颤不停,褚郗却在这时看着他笑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呆?嘶,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因为椅子的问题倒在地上都忘记起来了。”
与褚郗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的开学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的郁唯安上台发言后因为太紧张,回到自己位置时还一直僵着身体,没想到被自己的椅子绊倒没起来,那时他既尴尬又腿软确实没有一下起来,还是不远处的褚郗向他伸了手。
那时的褚郗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听着褚郗的话胡乱应和,“我都忘了。”
“唔,忘了啊,看来是我一个人记得了。”褚郗神色越坦然,越是像一个正常的朋友一样说着两个人交集的话题,他心里就越发因为自己心里那肮脏的感情而焦灼难熬,最终受不了逃离。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个只会缩在龟壳里的乌龟,除了逃跑什么都不会。
漫无目的走着,停下来的时候才懊悔自己的失态,不仅电脑和书包没拿,连手机也丢在了那家便利店的桌子上。
下午到上课教室的时候,正赶上下课,贺菻鸣见他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没了,以为郁唯安出了一趟门遇到抢劫嚷嚷着要去报警,郁唯安拉着他说丢超市了,贺菻鸣又不信,“我走以后,是不是郁峤欺负你了,他真是病的不轻,看你这菜样,是不是中午饭都没有吃?”
贺菻鸣撸了袖子,作势就要去找郁峤,人还没从椅子上起来,就见褚郗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郁唯安的书包,朝着门口的学生,“麻烦把这个交给郁唯安,手机也在里面。”
褚郗放下东西转身离开,似乎真的只是来还郁唯安丢下的东西,至于为什么没有把郁唯安叫过去,在郁唯安看来只是褚郗的顺手,他并没有去想过这完全是因为他的逃避让褚郗不敢靠近这种可能。
郁唯安拿了东西以后,先是解锁自己的手机看了下,一旁的贺菻鸣意外又有些疑惑的说“你的书包怎么在褚郗那?”
这个,郁唯安顿了一下,一边继续为下节预修课做准备,一边装作毫不在意,淡淡的说“他应该是也在那,捡到了吧。”
“可是他怎么知道这是你的?你的书包手机又没写你的名?他怎么认出来的?你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上次也是,他来教室找你干嘛?你们之前都不怎么说话的吧,怎么突然就变了?”
“哎,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肯定是背着我发生了什么?”
贺菻鸣的呶呶不休让郁唯安本就因为方才的谎言有些心虚,这会更不知道怎么回才不会让贺菻鸣想更多,想着不吭声就是了。
偏偏贺菻鸣的想象力丰富,就算郁唯安不说,也能脑补出各种各样的可能,一会说是不是郁唯安和褚郗背地里关系匪浅,一会又否定自己的想法,惊乍说“这不可能啊,褚郗和郁峤的关系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是不是因为褚郗也是刚知道你和郁峤的关系,爱屋及乌?”
“不对,这是不是郁峤的阴谋!”贺菻鸣猛地凑到郁唯安跟前,皱着眉头,说“不管怎么说,你离郁峤远点,跟郁峤有关的人也远点,知道吗?”
一直以来不都是郁峤自己找上来的吗?除了前两天冲动的跑去自取其辱外,不都是郁峤不想放过他吗?
贺菻鸣见郁唯安神思恍惚的神情,叫道,“郁唯安”。
然而郁峤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什么,一张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贺菻鸣自顾自的以为郁唯安这几天因为家里的事情心烦,便没了继续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郁唯安此时却不是因为家里的事烦心,而是因为褚郗,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褚郗这几天突然的靠近缘由是什么,突然冷漠的缘由又是什么?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郁峤?
好像一时之间,这些想不通的缘由远远比父母早已离婚,他和郁峤是兄弟的既成事实更为让他忧心忡忡。
他下午上完课回到浅水半岛没多久,跟苏矜打了电话,对方一直没接,他便打算去苏矜那边看看。
哪知,刚到门口,就看见郁峤像只得意的狐狸摇着尾巴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下来,一见背着包穿着休闲的郁唯安,郁峤便扶在车门上,“要出门?”
郁唯安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上叫车,终点的位置输了一个字,手机便被郁峤抢走。
“我问你话呢?”郁峤瞄了一眼从郁峤手上抢过来的手机,了然的说“扶春路?你妈的那家花店?”
“手机给我!”郁唯安伸手把手机夺了回来,一看界面登时咬了后槽牙,郁峤竟然把自己的手机号保存了。
“我们过几天都要住一起了,手机号留着方便联系,你要是敢删我就扔你的手机!”
郁峤威胁的话也随之落在郁唯安耳边,让他脑子里想起苏矜要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跟郁峤一家人好好相处,真的能做到?做不到。
他还是删除了郁峤的手机号码。
郁峤一看郁唯安一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气急败坏的踢倒了苏矜之前放在门口的一盆花,花盆破碎声让郁唯安不由得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却看到郁峤烦躁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朝着自己走来。
“你真特么好样的,啊?”郁峤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又笑了一声,几个大步跑到车旁,对司机说“沈叔,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住这边,你回去跟我妈说一声。”
郁唯安一听郁峤要住浅水半岛,心理反感,转身朝着不远处走,郁峤要住就让他住,他惹不起躲还不行?
走了不到百米,商务车已然超过他远去,紧接着郁峤也追了上来,不由分说拽着郁唯安往家里走。
到了门口,照顾郁唯安的阿姨见他又回来,还被一个黑着脸,满脸都是戾气不好惹的男孩拽着,担忧了问了句“这,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安保过来?”
一听阿姨要叫保安,郁峤松开郁唯安,装的温顺,“不好意思,阿姨,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的,我叫郁峤。”
保姆一听名字便没了刚才的气势,赔着讨好的笑,态度也比之前恭敬,“您就是郁先生打电话过来说要住的小公子吧,房间给您安排在唯安房间旁边,您要不去看看还缺什么,我帮您添置?”
郁峤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说是要上去看看,看的时候又怕郁唯安逃跑,拽拉着郁唯安,“哥,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不应该带我看看这里的环境?”
郁唯安心知自己今天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用力的挣着郁峤拽拉自己的手臂,“别拽着我!我不走行了吧。”
“那我一松开你,你跑了怎么办?哥,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郁峤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像极了一个极其友善又乖巧的弟弟,可郁唯安知道,他不过是想在外人面前留下一个乖顺的印象罢了。
保姆阿姨也很诧异两人的关系,“你们之前就认识?”
郁峤连忙说,“对啊对啊,我们在一个高中,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你说是吧,哥。”
郁唯安完全没有应付郁峤的心思,看了一眼已然清理好的房间,只瞄了一眼,看到房间里摆放与他房间陈设别无二致,心里反感更甚。
“哥,我让爸吩咐了一下,照着你的房间摆就行,你觉得怎么样?”郁峤说着人就往郁唯安的房间去,像是为了验证自己房间的摆设是否真的与郁峤房间的一致,脸上尽是新奇和郁唯安看不懂的喜色。
房门打开,郁峤还特意转头看了郁唯安一眼,然后才进去,郁唯安怕他乱动自己的东西,紧随其后。
他的房间里除了一张置物柜和书桌,床这些就是一个小型的书柜,书桌上除了一些课本就有些迷你的小型机器模型和奖杯,还有一些照片,郁峤一进去就吹起了郁唯安的虚伪的彩虹屁,嘴里都是什么“哥你好厉害!”“哥这个照片是什么拍的?这是你小时候吗?”
郁峤那聒噪的声音像是一只苍蝇嗡嗡不停,郁唯安只感觉到从心底涌出的憎恶感不断攀升。
一个极其私人的空间被人突然闯入,仿若一切都敞开晾在阳光下,他看着郁峤去拉书桌的抽屉时,再也忍不住,一个大步上前,眼尖手快的把拉出一点的抽屉啪的合上,并将郁峤推离了半步远,“你到底懂不懂尊重人?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随意翻别人东西?”
郁峤啊了一声,拉了椅子自顾自的坐下,盯着郁唯安,“我妈教了,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也不想尊重你,你要怎么办?”
那个抽屉还是被郁峤拉开,与褚郗强行拼合的合照被郁峤夹在手指间,“呦,这就是你的秘密啊?你妈知道你偷恋一个男的吗?”
“你说褚郗要是看到会不会恶心的立马离你十万八千里?你知道为什么吗?褚郗又没病,人喜欢的女孩子,你是吗?”
说话间,那张拼接起来的照片被郁峤撕成碎片,强行塞在他手里,坏笑说,“要不,你换上女孩子的衣服,穿上裙子,留长头发去试试?”
“我们是一家人,哥—”
“郁峤,别一直哥哥哥叫个不停,你不觉得恶心吗?我的事跟你无关!你眼睛不好使吗?你看不到我有多烦你?”
郁唯安看着手里的碎片,不禁笑了出来,扬了碎片,咬牙,“说够了就滚!”
“我为什么要滚,郁唯安,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就蹬鼻子上脸?”郁峤说完见郁唯安依旧跟个冰冷的木头一样垂着眼,可是那微颤的身体和垂在大腿两侧紧攥的拳头让他烦躁,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而郁唯安在这一刻,特想离开这个房间,离开浅水半岛,他可以去苏矜那住,苏矜要是真的不要他,他就是自己一个人也不会跟郁峤呆在一个房子里。
许是他的厌恶感已然渗漏,房间里的氛围顿时变的阴沉压抑,静默的时间仅仅过了十几秒,郁峤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郁唯安,你是不是在想着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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