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啤酒罐被拉开,发出轻盈的气泡音。
很快被小吃街周遭的热闹淹没。
“来来来,干杯!”
易川举起啤酒,跟付年撞了下,“今晚谢谢年姐陪着我抓人。”
接着又去撞陈驰野:“也多谢…哥们儿你出脚相助!”
罐体摩擦,酒水晃荡。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旁边的付年没忍住笑了,昏黄莹莹的灯光下,她眉梢眼角都弯起来,带着几分柔意。
易川也不谦虚,喝了两口啤酒一抹嘴:“我又没说错,多亏那一脚我们才能逮到人,那孙子可真能跑,否则还不知道要追到什么时候呢!”
“客气。”
陈驰野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垂眸浅浅抿了一口酒水,扬起的下颔线清晰,喉结轻微的滚动着。
付年无意间偏眼一瞧,瞥见他喉骨旁也有一颗痣,颜色比颧骨上的那颗颜色要浓一些,她之前竟然都没发现。
陈驰野放下啤酒罐,迎上她打量的视线。
付年自然的冲他一笑,唇边露出两枚小巧的梨涡来。
他们前脚才从警察局里出来,后脚易川就提议说吃个烧烤,一是抓了贼人他心情爽快想庆祝,二是为了答谢陈驰野。
付年自然没意见,倒是陈驰野要走。
易川拦着没让,好说歹说有点强硬的把人拽上了桌。
之前跟陈驰野虽然不熟,对他多少也有点看不爽,但一码归一码,今晚这事,他心里挺感激陈驰野的。
易川这人就这样,仗义、耿直、有恩必谢、有仇必报。
“都别光愣着啊,吃菜,我好久都没吃过烧烤了,年姐,你尝尝这个羊肉串,老香了。”
易川说着给付年递一串过去,又顺手抽了纸巾给她擦油。
然后又分陈驰野一些,阔气得很:“兄弟,吃!”
经过之前那一遭穷追猛打,付年跟易川是真的有些饿了,也不讲究斯文客气。
陈驰野不紧不慢的,倒衬得他俩狼吞虎咽。
两串羊肉下肚,付年浑身惬意,问:“你还没说之前怎么回事,不是洗手去了吗,怎么就撞上那人了?”
“嗐。”易川低头吃了口肉,摆摆手,“这不是你说么,去杂物间看看,我洗完手就顺道儿去了,好家伙原来他就躲里面呢!估计是想出来撒尿的,被我逮个正着!”
也多亏经付年提醒,他长了个心眼,不然今晚他俩在外面蹲着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恐怕周遭的蚊子都得被他的血给喂饱了。
“那今晚咱们运气不错,这回得关他好一阵了。”付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觉察到陈驰野在看她,估计他在状况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便解释了句:“之前他车被人弄坏了,在抓罪魁祸首。”
陈驰野轻轻颔首:“嗯。”
“不仅得关,还得赔钱!”易川恶狠狠的灌了口酒。
动作挺凶。
付年提醒:“你悠着些,待会儿我可不想送醉鬼回家。”
别看易川这么一大高个儿,实际酒量还没付年好,又容易上脸的,半罐酒下去,他的脸已经泛红了。
本来就因为经常运动,人被晒成小麦色,这会儿人看着就显得更黑了些。
易川:“不至于,可别小看我。”
他转脸问陈驰野:“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附近溜达没回家啊?”
陈驰野言简意赅:“上网。”
他给网吧老板调试了电脑后就一直待着,后来到点了才离开。
易川一乐,来了兴趣:“哪家网吧啊?这附近我都熟,说不定我也去过,你都玩儿什么游戏,枪还是推塔?说不定改天咱们还能约着一起开黑,你是不知道,我年姐玩儿游戏她可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话赶话个不停,付年好气又好笑,忙往他嘴里塞了块鸡翅,“吃你的,哪儿来那么多话。”
易川含含糊糊的:“老牛逼了她,我大腿简直。”
付年说:“别介意,他就是这样,自来熟的。”
陈驰野极淡的笑了下,“还好。”
三人就这么吃着喝着,聊聊天。
当然,大多数时候只有付年跟易川在说,陈驰野偶尔开口,也是简短的话语。
“你话可真少啊,那天我看你不是挺能横的么?跟赵彪那群人对上也不怵。”
易川到底因为兴奋喝得有点多了,上头,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挺冲。
付年愣了愣,看完他又去看陈驰野。
知道易川这是在说之前食堂那事。
陈驰野垂着眼,没吭声,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安静。
还有些疏离淡漠。
易川就是个话唠,没人搭茬他也能嘚吧,这会儿脑热犯浑,盯着陈驰野的脸瞧了两秒,忽然转了转视线,往他身下瞥了眼,要笑不笑的问出了之前就挺好奇的事情。
“那什么,你之前那事儿真的假的啊?”
付年微微眯了下眼,给易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敛些。
但他没注意,还神经大条着:“说说呗,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付年敲了敲桌:“我还在呢。”
易川回头冲她嘿嘿傻乐,“不让你听。”
陈驰野手里握着啤酒罐把玩,他没喝,指尖划拉着罐面湿漉漉的冰水汽,语气淡淡的反问了句,“什么?”
易川稍微压低了声凑过来,“你真在厕所撸过啊?”
就一张小方桌,距离也不远,哪怕四周氛围热闹喧嚣,易川刻意放轻了声音,可他这句话还是隐隐约约的传到了付年的耳朵里。
他可真是混了头了。
付年没忍,抬脚就是一踹:“易川,你给我清醒点儿,胡说八道什么呢。”
易川人犯浑可躲的动作倒是挺快,“我就好奇问问呗,都说是传闻,万一是假的呢?”
他躲了倒是没事,可付年屁股下的小凳子却因为用力过猛徒然歪了脚。
她整个人朝后仰倒,手下意识往身后抓了一把。
掌心蓦地传来一股温热,和结实的触感。
付年飞快地反应过来那是陈驰野的大腿,与此同时,她敏锐的觉察到陈驰野的身体猛地僵了一瞬。
“不好意思——”在她另只手抓住桌子急急稳住身形没彻底栽进陈驰野怀里,好不容易掰着身坐直后时。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嘭咚声。
动静挺大,惹来周遭不少视线。
“我操!”易川酒都被吓醒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没事吧?”付年急忙回头。
陈驰野两手撑着坐在地面,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
烧烤摊的老板往这边瞅了两眼,喊着提醒:“这里可不让打架的啊!”
易川立马回了句:“没打,就摔个屁股蹲儿!”
付年伸出一只手打算去扶陈驰野。
没想他把手倏地一收,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没事。”
这显然是个躲避的姿势。
付年动作一顿,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的拽了拽被他翻倒的凳子,“没摔出毛病就行,刚真是抱歉,我没坐稳。”
说到这里她又抽了易川一巴掌,“你再给我耍个酒疯试试?”
易川背上疼得他嘶嘶两声,“错了错了年姐,下手轻点儿。”
陈驰野拍了拍裤子站起来。
付年注意到他拍到大腿时的动作有些重也有些急,像是在拂去什么细菌似的。
付年唇角微抿,心里莫名有点闷。
有点没太懂自己这突然升起一股憋屈感是什么回事。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头一回这么遭人嫌?
易川看着他笑了:“不是哥们儿,你酒量也这么浅啊,比我还拉胯。”
她看易川傻乐,又想抽他了。
付年视线往七零八落的桌面一扫,“都吃得差不多了吧?我感觉时间也很晚了,都早点回去吧。”
易川不明所以的拿出手机看时间:“才两点,还早着呢,反正今天又不上课。”
付年没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易川缩了缩脖子,“那行吧,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去结账。
付年和陈驰野站在路边等他。
周围很热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却很安静。
安静到吹来一阵风。
付年都能听见风卷起不远处地面上塑料袋翻飞的声音。
哗啦哗啦——
听着挺烦的。
她沉了沉呼吸,有点不爽怎么易川买个单这么慢。
刚一回头,就见陈驰野垂在腿边的手青筋紧绷着,像是在隐忍什么,脸上的情绪也格外冷然和戾色,脖颈连着颔骨那部分都绷成了明显锋利的直线。
付年微怔。
犹豫了下,开口问:“你…怎么了?”
陈驰野没看她,微偏过头,额前的碎发耷下来,遮住他的眉眼,侧脸的线条更为突兀笔直。
付年在想他是不是真的酒喝多了,所以才变得这么敏感奇怪。
在她打算进一步询问时,陈驰野蓦然道:“我先走了。”
他步伐匆匆,看着很是急切,仿佛在躲避什么。
付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拧着眉。
“我靠这人什么情况,这就走了?”
易川姗姗来迟,就看见陈驰野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人还有点懵,觉得陈驰野不讲义气,招呼都不跟他打人就溜了。
“还不是都怪你。”
付年没什么好气。
易川无辜:“我怎么了?又没惹他。”
“还说没有?”付年瞪他:“你刚才瞎问什么呢,别人**你跟个变态一样问什么问。”
易川:“……”
他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就好奇。”
付年:“好奇害死猫,懂?”
瞧着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易川也不敢再胡乱造次,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付年又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走了,回家。”
易川委委屈屈的跟着她,“别老踹我呗,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付年斜他一眼,“你就欠得慌,我怎么没踹乌鸦?”
易川顿时心生不满,酒精作祟,当即掏出手机在‘老子数到(3)’群里艾特了沈无涯。
人不川苦茶子:@乌鸦坐飞机,周一等着挨踹!
大晚上的,群里自然安静着。
直到一早,沈无涯才缓缓在群里给了回复。
乌鸦坐飞机:?
乌鸦坐飞机:少发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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