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语境，被人冷不防的问一句“怕死吗”，头皮都会发麻到脚底。
孟八星：？
彭柯又问了一遍，“怕不怕死？”
“当然怕死。”孟八星决定从心。
“怕死就好。”彭柯道，“记住你现在的心情，记住怕死的恐惧。”
“什么意思？”
“人有求生和畏死的本能，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只有人才有本能。”
彭柯说得玄玄乎乎，孟八星还要追问，但彭柯却已经侧过身，对着吴世杰道，“小吴，带他去见那个小祖宗吧。”
孟八星不傻，他猜到他们说的小祖宗就是白冕。所以一时之间，他没有对再对彭柯的话有过多的遐想。吴世杰“哎”了一声，领着孟八星往里面走。
孟八星回头看了一眼，杨云雁朝着彭柯鞠着90度的躬，迟迟都没有起来。在现代文明里，这姿势不亚于古代文学的“长跪不起”。
穿过走廊时，孟八星问吴世杰，“彭院长和杨总是什么关系？”
吴世杰答道，“算是导师？”
“算是？”
“严格来说，彭院是白冕的导师，小杨从入学就一直跟着白冕，所以四舍五入彭院也算是小杨的导师。”
这也能四舍五入。
“一会儿你见到白冕，不管你听到什么，别太惊讶，别太失控，好好聊一聊。”
吴世杰停在一道玻璃门前，他在按指纹之前，扭头对着孟八星讲。
孟八星蹙眉，“他到底怎么了？”
嘀——
吴世杰解了锁，玻璃门从右往左打开。
“他自己会跟你讲，进去吧。”
孟八星将信将疑的踏进玻璃门。里面跟外面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在他转过头还要问的时候，忽然发现从里往外看时，这个玻璃门竟然是单向玻璃，完全看不到来路。
玻璃门里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弧形的墙上是各种各样的投影屏。有些是ANA的画面，有些看起来是什么数据组的分析画面，有些是视频会议的画面，还有些——嗯？这不是他在鹏城的家？
“放心，我不是偷窥狂。”
孟八星正盯着他家的那块屏看，白冕的声音不知道打哪儿冒了出来。
孟八星寻着声音转头，只见白冕站在远处朝他打招呼。
“我就知道，阿妮塔会把你弄过来。”白冕的口吻很是无奈。
孟八星扯了扯嘴角，“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首都打听我的事。”白冕像是对孟八星的行踪了如指掌，“孟，其实你大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这样。”
不需要这样，四处碰壁、四处周折。
孟八星愣了片刻，忽然失笑，“白冕，你听听你说的这个话，你自己信么？”
白冕道，“你也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讲？”
“……”
“好吧，确实不会讲真话。”
“……”
俩人又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孟八星听见白冕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声音徐徐而来。
“五年前我参加了一个实验项目，很不幸，项目出现了意外，一组阿尔法电磁辐射外溢。我和其他四位研究员，无一幸免。”
“这个阿尔法电磁辐射，会造成人类免疫系统的逐渐瘫痪。潜伏期5到10年，然后有91%的概率会出现病变先兆，1到3个月后，有99.99%的概率死亡。”
“你…在说什么？”孟八星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榨干了。
“我不想死，也不想等死。”白冕没有理会孟八星的问题，他用着没有起伏的语调描述这一段绝望的噩梦，“我还有很多没有做完的事，没有实现的愿望。”
“我是真的很想要长命百岁的。”
“所以我申请了归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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