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总,是我忘了您的禁忌。抱歉,我不该提让您不开心的事……”
曾泱支支吾吾地道。
阮棠狸却有些头痛地摆了摆手。
不管自己有没有重生,每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她还是会下意识感到恶心。
“没事。”
阮棠狸的语气不咸不淡,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曾泱抬头盯着她上楼的背影,一颗心七上八下。
阮棠狸她……怎么会这么平静。
她的脚步不疾不徐,缓缓走进屋内,可一进屋,她整个人原形毕露,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阮东明。
阮棠狸闭了闭眼。
苏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帮凶,两个人豺狼虎豹,却衣冠楚楚,装作人模狗样。
真是倒人胃口。
阮棠狸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在胸腔里跳得极快,安慰了自己许久,一颗四处乱蹦的心才终于收回胸腔。
她伸出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身来。
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认知在她的心里有了形状。
[她不能重蹈覆辙。]
[她要活。]
“许向夏……”她坐在床边,手捂着胸腔里热烈跳动的心脏,口中呢喃重复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命运在无形之中的指引,让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
轻声呢喃出来。
现在唯一让她无法想明白的一个点是,她上一世究竟是怎么死的。
而共同点是,不管是自己哪一次死亡都与许向夏脱不了关系。
记忆越来越混乱,像是陷进大海的漩涡,将一切都席卷进去。
她放弃了思考。
“不管怎么样……”阮棠狸轻声道,“许向夏都是最重要的线索。”
她只有知道自己上一辈子究竟是怎么死的,这辈子才能有机会避免。否则,她只会在迷茫不解中死无数次。
可上一次试探,许向夏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她从归家开始就与之前不一样的做派……
不对!
阮棠狸忽然脑光一闪。
她为什么会出车祸?
上辈子她可没出过车祸。
当下一拍手掌,先从她车祸的源头开始查。
想着,她从床上站起来,“哒哒哒”跑到门口,单手握着门把手,往下一压,刚打开门,身体忽顿住了。
站在门前的许向夏露出两颗白白尖尖的小虎牙,朝她甜甜一笑,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姐姐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阮棠狸一愣,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下松了开来。
她摇了摇头,有些结巴,“没,有。你多心了。”
“是吗?”许向夏探头往屋里瞧了几眼,浓密的睫翼微眨了眨,“阿夏还以为是姐姐带了外面的野女人回家,金屋藏娇,不让阿夏知道呢。”
这话什么意思?
带女人回家?
她看起来像是这么花心大萝卜的女人吗?
这种脏水她可不接,立马矢口否认,“你这小小年纪,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什么情情爱爱,胡思乱想什么?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别想些有的没的。免得到时候我又要落人口舌说我教坏了你。”
“谁说的,姐姐明明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许向夏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天真地眨了眨,“我不许任何人说姐姐不好。”
听着许向夏这话,阮棠狸只觉得好笑。
她手指一弹许向夏头顶上的呆毛,似是被她这天真的言论逗乐了,“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人家舌头伸了哪家的嘴吗?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
许向夏固执地摇头,“不许。”
阮棠狸无奈摇了摇头。
别看这小小的人儿平时没有什么主见,像蒲公英种子吹到哪儿,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可若真认准了一个地方,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它开花结果的。
“太执拗有的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阮棠狸揉了一把许向夏的脑袋,趁着还能教育她几句,她还真拿起一个做姐姐的款来了。
许向夏摸了摸被阮棠狸揉过的脑袋,脸上一下阴转多云大放晴。
她屁颠屁颠跟在阮棠狸后面,笑嘻嘻地跟着她下楼。
这个话题一带而过,谁也没有再拿出来反复咀嚼。
“姐姐,我们今晚上吃什么呀?”
“姐姐,今天讲课的数学老师讲错了一道题,我可看出来了呢!下课还去找老师纠正错误了,姐姐,我厉不厉害?”
“姐姐,同学们都好讨厌,明明下课了英语老师没有布置作业,还有人举手提醒老师,今天的作业还没布置,然后我又多写了两张卷……姐姐,我手写得好酸哦,姐姐可不可以帮我吹吹?”
许向夏像只小鹦鹉一样在她面前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又像土拨鼠一样这边东冒出一个脑袋,西冒出一个脑袋。
敲了脑袋还不顶用,又从另一边冒出来了。
真是……
聒噪。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嘴边竟微微扯出一点笑意来。
阮棠狸虽不回答她,可每天晚上却也耐心听着她一遍一遍重复学校里的事。
又或是许向夏讲得太生动形象,活灵活现,倒也趣味无穷。
不管是当八卦听,还是当故事讲,也无所谓有没有添油加醋,只要听故事的人永远愿意听下去就好。
许向夏回到家,鞋还没脱就“哒哒哒”跑到阮棠狸面前,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天天都要主人撸毛。
阮棠狸眼见她越来越猴急,故作骄矜,无视她的摇尾巴,随手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开始看。
“把鞋脱了再上沙发。”
今天没有被摸脑袋,不开心。
昨天也没有被摸脑袋,不开心+1+1+1……
她瘪了瘪嘴,把气都撒在鞋子上似的,两脚一下把鞋子踢飞老远。
却也只敢默默对着自己的球鞋生窝囊气,没有一直黏着阮棠狸要摸摸她的脑袋,不然就不讲故事。
她上了沙发,屁股坐着两下一弹,顺着沙发靠到阮棠狸身边,又开始洋洋洒洒起来。
“姐姐,前几天学校新转来了一个转校生,听说是江家唯一的女儿,叫江羡。”
“江羡?”
阮棠狸印象里,江羡在16岁的时候不就因为病入膏肓,不治而死了吗?
她皱了下眉,却没有开口问。
毕竟是上一世的事,她直接表露出质疑,倒显得怪莫名其妙的。
可是,为什么上一世本该死了的人,这一世却活得好好的?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镇定自若地放下杂志,开口回道:“说起来,江家大小姐和我小时候有点交情,但不多。只是后来听说她身体急骤下降,高烧不退,好了没几天又得了别的病,之后就一直泡在药罐子里,学业早都搁置了。”
她蹙了一下眉,表达自己的不解,“没想到,身体这么快就好了吗?”
“是啊是啊。”许向夏笑着回道,“不仅病好了,还能活蹦乱跳呢!”
“活蹦乱跳?”这个词用在一个病殃子身上合适吗?
可转念一想,江羡十岁那年生病,缠绵病榻,时常昏迷不醒,她也没再来找过自己。
阮棠狸也因为其他事搁置了。要不是今天听到许向夏提起这个名字,自己还真一时半会想不起这号人来。
“对呀,听说她还是美术班第一名呢!”许向夏语气里充满了憧憬和好奇,抬头看向阮棠狸。
“我听说姐姐以前和她交好,姐姐,在你心里,江羡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啊?”
“嘶……”阮棠狸倒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了。
毕竟两个人分开的日子实在太长了,一下子让她回答,她还真不知道江羡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连她的样子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断断续续道:“我记得……她是一个很爱穿粉色的女生。”
时隔多年,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她那条十分耀眼的粉,搁大老远都能看到树底下站着一个穿粉裙子的少女。
只不过脸上总是毫无血色,皮肤是不正常的苍白,没有一点活人的精气神。
“不过她那样子看起来总是病殃殃的,一生病就发高烧,一烧就烧好几天,身体挺差的。”
这是阮棠狸对她全部的看法了。
“不过没想到,她的病竟然都好了呢?你和江羡关系怎么样?很久没见了呢……有时间请她来家里一起玩玩?”
对于现在来说,阮棠狸没想再搞什么破坏,能苟一天是一天,没必要与这个世界处处为敌。
偶尔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必那么吝啬。
许向夏闻言,却是一笑,额前的流海极小幅度动了动。
“姐姐真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阮棠狸立马警惕起来。
“以前?”她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目光耐人寻味,“看来你很了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她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摁压在被她放在身侧的杂志,朝外推了两下,状似不经意问她。
“听我说了这么多,那你觉得,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姐姐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许向夏如实回答。
而阮棠狸对上她的目光却不禁愣神片刻。
她眼里的真诚都快溺了出来,甚至就差剖出一颗心放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所说句句为真。
“你还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是一个好人?”
阮棠狸轻咳一声瞥过脸,眼神淡然,轻飘飘反问她,“如果我真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呢?一个坏到无时无刻都想置你于死地的大坏蛋呢?”
“许向夏。”阮棠狸声音沉沉,仿佛对她的天真感到无可救药。
“我再次告诉你,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人,不要那么容易轻信……”
“那我甘愿死在姐姐手里。”
话音未落,阮棠狸一顿。
这话不知是她真心还是玩笑,阮棠狸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扭过头,看向她。
不知是不是许向夏的笑太过耀眼,又或许是她的笑太过灼热。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烫得眸光连连闪躲。
紧接着,她眉头一皱,严肃问道。
[墨镜]来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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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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